时间，一分一秒地走向那个死亡通牒的时刻——
中午12点。
尹恺杰最后一次检查了那个不记名手机。
屏幕上，那条编辑好的、承载着全部希望与风险的定时信息，显示着“发送时间：11:55。
接收人名单上的每一个名字，都像是一颗可能引爆舆论的炸弹，也可能是一盏指引生路的微光。
“老尹，”魏法医的声音干涩，“万一他们迫于压力，不敢发声呢？”
尹恺杰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但总要试一试。欧阳荣儿当年没有退缩，我现在也不能。”
他走到窗边，站在阿荣身边，视线移出去，指向天空。
“魏老可能想不到，我还在QQ邮箱里留了一个草稿，写好了收件人，如果一切顺利，我也就不需要越级报告了。”
城市的天空被高楼切割成狭窄的蓝色条带，几片薄云缓缓飘过。
和平日没有任何不同。
但在这平静之下，一场决定生死的暗涌，即将到达顶点。
11点30分。
尹恺杰将手机调成静音，塞进内袋。
看了一眼魏法医，又看了一眼脚边的阿荣。
“我们得离开这里。杜杜猫的人，很可能已经在路上了。”尹恺杰低声道。
他不敢赌对方会遵守所谓的“最后通牒”，更大的可能是在他们出现于公园垃圾箱附近时，进行雷霆般的抓捕或灭口。
这个藏身点，也未必绝对安全。
两人一猫再次悄无声息地翻出院墙，像影子一样融入老城区迷宫般的巷道。
他们没有目的地，只是不停地移动，利用复杂的地形规避可能存在的追踪。
尹恺杰的心跳如同擂鼓，每一次拐弯，每一次听到远处传来的汽车引擎声，都让他神经紧绷。
11点50分。
他们躲进了一个废弃的公共厕所，里面气味刺鼻，但暂时提供了一个可以观察外面街口的隐蔽点。
尹恺杰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和心脏狂跳的声音。
掏出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数字，像催命符一样跳动着。
11点55分。
Five to 12!
手机屏幕闪烁了一下，显示“信息已发送”。
发出去了！
尹恺杰感到一阵虚脱般的无力，紧接着是更强烈的紧张。
信息如同石沉大海，会激起怎样的波澜？
是无声无息地被拦截、压制，还是能像星星之火，点燃燎原之势？
五分钟，漫长的如同五个世纪。
12点整。
什么也没有发生。
巷口依旧安静，没有预期的警笛声，没有大批人马出现的迹象。
难道……杜杜猫真的打算“遵守承诺”，等他们自投罗网？
还是说，信息的发送失败了？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尹恺杰口袋里的另一个手机——他平时用的、早已关机的旧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尹恺杰猛地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但归属地是本市的。
犹豫了一下，一种强烈的预感促使他按下了接听键。
“尹局。”电话那头传来的，竟然是顾红磊的声音。声音极度虚弱，气若游丝，但尹恺杰绝不会听错！
“顾红磊？！你现在哪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