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赛倒计时牌在教学楼大厅挂了三天，红色数字一天天减少，像在敲打着姜寻的心跳。清晨六点，紫藤花架下的露水还没干，她抱着模拟考卷赶来时，沈予已经坐在石凳上了 —— 面前摊着两张草稿纸，一张写满物理公式，另一张画着简易的时间规划表，旁边放着一小盒薄荷糖，包装上贴着绿色便签：“你早自习容易困，含一颗提神。”
姜寻坐下时，指尖碰到薄荷糖盒，冰凉的金属外壳贴着掌心。她拆开一颗放进嘴里，清冽的薄荷味瞬间漫开，刚好压下熬夜刷题的倦意。“昨天的模拟考，最后一道大题我还是错了。” 她把考卷推到沈予面前，错题旁画着圈，笔尖划过的痕迹里还带着焦虑，“动量守恒和能量守恒总是弄混。”
沈予拿起考卷，指尖顺着她的解题步骤往下划，停在出错的地方。“这里要先判断系统是否受外力，” 他从帆布包掏出一支红色圆珠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两个重叠的圆圈，“左边是动量守恒的条件，右边是能量守恒的条件，交集部分才是两者都能用的情况。” 他画完，抬头看她时，眼底带着耐心，“你上次做天体运动题也用了类似的方法，这次只是换了场景。”
晨光穿过紫藤花瓣，在草稿纸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姜寻跟着他的思路重新演算，笔尖在纸上划过，薄荷糖的凉意从舌尖传到指尖，让她渐渐静下心来。等她解出题目时，才发现沈予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手腕上 —— 银链绕着两圈，六颗纽扣在晨光里泛着细闪，“守” 字纽扣刚好贴在她的脉搏处，随着心跳轻轻晃动。
“你文科的笔记会不会没时间整理？” 姜寻忽然抬头，想起沈予是文科生，跨科备赛要同时兼顾专业课，“我可以帮你抄历史的时间线，上次看你笔记上的标记，好像对辛亥革命的阶段划分还没理清。”
沈予的笔顿了顿，耳尖泛起浅红。他从包里拿出一本蓝色封皮的笔记本，递到她面前：“其实我已经整理好了，就是……” 他翻开笔记本的最后一页，上面贴着一片压平的梧桐叶，叶子背面写着 “姜寻帮我补物理，我帮她记文科重点”，旁边画着两条缠绕的银链，“本来想等你问起再给你。”
姜寻看着那片梧桐叶，忽然想起宿舍楼下的梧桐树，想起他在叶子上画的银链图案。她把笔记本抱在怀里，指尖轻轻蹭过梧桐叶的纹路：“那我们约定，每天早上你帮我补物理，晚上我帮你核对文科的重点，直到省赛。”
“好。” 沈予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笃定。他拿起薄荷糖盒，又倒出一颗递给她，“再含一颗，等会儿早自习要讲新的知识点，别犯困。”
早自习的铃声响起时，两人一起往教学楼走。路过公告栏，看见模拟考的排名表 —— 姜寻的物理成绩排在年级第五，沈予紧随其后，备注栏里写着 “文理跨科参赛选手”。之前议论沈予的那两个女生也在看排名，其中一个小声说：“原来他是真的厉害，不是靠关系。” 姜寻听到这话，下意识地握紧了沈予的手腕，银链的 “叮” 声轻轻响起，像在回应她的在意。
下午的物理课，老师组织了一场模拟考。姜寻拿到考卷时，发现最后一道大题和沈予早上讲的题型一模一样，她从容地写下解题步骤，笔尖划过纸页，心里满是踏实。交卷时，她回头看了一眼沈予的座位，他刚好抬头，两人对视一笑，银链在阳光下晃了晃，像串起了一道无声的鼓励。
晚自习时，图书馆三楼的灯光比往常亮些。沈予把整理好的文科重点笔记推到姜寻面前，历史时间线用不同颜色的笔标了重点，辛亥革命的阶段划分旁还画了个小小的橘子糖图案：“你上次说橘子糖甜，就用这个当标记，看到它就想起要区分阶段。”
姜寻翻开笔记，指尖停在橘子糖图案上，忽然觉得心里甜甜的。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锦囊，递给沈予：“这是我昨天晚上绣的，里面装着薰衣草干花，备赛累了可以闻闻，能放松。” 锦囊的带子上缝着一颗小小的银纽扣，是她从旧衣服上拆下来的，背面刻着一个 “安” 字，“希望我们省赛都能平平安安，正常发挥。”
沈予接过锦囊，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颗 “安” 字纽扣，然后把锦囊挂在帆布包的拉链上：“我会一直带着，就像带着你的鼓励。”
十点闭馆时，沈予送姜寻到宿舍楼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省赛的路线图，上面用荧光笔标了考点的位置，还有附近的餐厅：“我查了，这家餐厅的糖醋排骨和学校食堂的味道很像，省赛那天中午我们去吃。” 路线图的背面画着一颗 “赛” 字纽扣，旁边写着 “还有七天，我们一起加油”。
姜寻接过路线图，把它折好放进书包里，和竞赛真题册放在一起。“七天后，我们一起去吃糖醋排骨，一起把‘赛’字纽扣串进银链。” 她轻声说，手腕上的银链轻轻晃着，“晚安，沈予。”
“晚安，姜寻。” 沈予看着她走进宿舍楼，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才转身离开。他摸了摸帆布包上的锦囊，薰衣草的香味从锦囊里飘出来，像带着她的温度，让他心里满是踏实。
回到宿舍，姜寻把沈予的文科笔记放在书桌最显眼的位置，又把路线图夹进竞赛真题册的扉页 —— 那里还贴着他画的梧桐叶银链图。台灯下，首饰盒里的七颗纽扣泛着光，“安” 字纽扣躺在旁边，像一颗小小的守护星，照亮了她的备赛之路，也照亮了她和沈予之间，满是微光的约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