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典御,实在抱歉,本想让皇帝下旨免你罪责,奈何外面战事吃紧,顾不暇接。为表歉意,特送来些酒肉。”尔朱通微的身影出现在牢外,身后跟着十几名仆役,捧着牛羊酒肉。
“不必叫我典御,我早已经不当典御很久了。”张凡摆摆手。
“张大哥见谅,皇上不下旨,我着实无法放你。”尔朱通微看向他,“往后每半月,我都会派人送好酒好肉过来。”
“走吧走吧!你定是天道派来惩罚我的。”张凡不耐烦地挥手。
“那我们半月后见。”尔朱通微说罢,转身离去。
“大家分了吧,不必客气!”张凡招呼着狱卒和老侍御师。
“谢张爷……!”狱卒们欢快地围了上来,而一旁的老侍御师,经过这几个月的“天牢滋润”,竟比入狱时胖了一圈。
普泰二年(532年)正月,高欢大军巧用地道战术,于邺城之下掘地为穴,以立柱支撑后纵火焚之,城墙轰然塌陷,大军顺势破城擒获刘诞;
三月,元朗率百官入邺,高欢权势如日中天;
闰三月,尔朱氏四路大军共二十万之众会师邺南,欲将高欢势力连根拔起。彼时高欢兵力不足三万,却于韩陵山巧布圆阵,以牛马连接阻塞退路,倒逼将士死战。
战局初开,高欢中军受挫,危急关头,高岳率骑兵奋勇冲锋,高敖曹领兵横向突袭,形成前后夹击之势,终破尔朱氏联军。
四月,高欢挥师入洛阳,逼迫节闵帝元恭退位,废帝元朗,拥立元修为孝武帝,北魏朝政尽归其掌控。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免一年赋税,轻罪者释放,重罪者充军效命,有一技之长为大魏效力,违令者斩 !
天下酒楼,张凡和和陆修静等人正在庆功出狱。
一个太监捧着明黄圣旨,踏进入天下酒楼。宣旨官展开卷轴,声如洪钟响彻酒楼:“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张凡,通岐黄之术,擅疗沉疴。皇后凤体违和,久医不愈,朕心忧甚。
特封尔为尚药典御,秩从五品,即刻入宫侍诊。尔当竭尽所能,悉心调治,若能使皇后痊愈,朕必加官晋爵,重赏有加。
钦此。”
“谢陛下!臣虽不才,愿以所学,为皇后娘娘分忧。臣定当殚精竭虑,谨守医道,不敢有丝毫懈怠。今日便随天使入宫,静候皇后娘娘召唤,全力以赴,不负陛下所托!”
张双手接过圣旨,眸底悄然掠过无奈——这位新帝元修,终究不过是高欢手中一枚傀儡棋子。
后宫寝殿内。
孝武帝元修身着龙袍,少年天子的青涩面容上满是焦灼,正守在床榻之侧。
榻上躺着的少女面色苍白如纸,唇无血色,全身发抖,正是皇后高氏。
历史记载:高欢之女,一场政治联姻将她束缚于深宫,与元修之间毫无情意可言。
张凡目光扫过皇后神色,指尖搭脉片刻,“陛下,皇后娘娘没什么大碍轻微食物中毒。”起身行礼。
“什么食物中毒?”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骤然响起,只见殿外走进一位中年男子,身着玄色朝服,负手而立,周身散发出后天巅峰的凛冽气息,正是当朝权臣、皇后父亲高欢。
“可是我诊断为食积泄泻?”旁侧须发微霜的李元忠上前一步,面带疑惑拱手道:“皇后娘娘大便酸臭、夹杂未化食物,
伴腹胀嗳气之症,我用保和丸一方,以山楂、神曲消食导滞,茯苓、陈皮和胃止泻,连翘清解食积之热。”
“你辨证不差,轻微食物中毒,就是食积泄泻。”张凡随即话锋一转,“但皇后积滞较重,腹胀明显,保和丸力道稍缓,若换用枳实导滞丸,其导滞泻热之力更著,更能对症除疾。”
“原来如此!不及张典御洞察细微。”李元忠闻言茅塞顿开。
“除此之外,皇后更有肝郁之症。深宫之中情志郁结,肝气横逆犯脾,才致使泄泻缠绵难愈。此乃肝郁泄泻,症见腹痛连胁、
嗳气频频,泄泻与情绪波动息息相关,排便后腹痛稍缓。”张凡目光再落于皇后紧蹙的眉宇间,沉声补充。
高欢眸色微动,他岂不知女儿在宫中的委屈,只是权力棋局之下,儿女情长早已沦为牺牲品。
元修面露愧色,终究是他对这位皇后太过冷淡疏离。
“那当用何药医治?”元修急切追问。
“当以痛泻要方为主。”张凡从容应答,“白术健脾益气,白芍柔肝缓急,陈皮理气和中,防风散肝舒脾,四药合用,共奏疏肝健脾、缓急止痛之效。
若肝郁较甚,可辅以逍遥丸,增强疏肝理气之功,使肝气条达,脾运自健。”
“辨证精准,用药精妙!”李元忠抚掌称绝。
张凡当开列两方药剂,宫女们不敢耽搁,即刻依方抓药、煎制。
待温热的药液缓缓喂入皇后口中后,他取出银针,针灸辅助治疗。
“核心主穴选定天枢、足三里、上巨虚,天枢调节肠道传导,足三里健脾益气、固本止泻,上巨虚通调大肠气机;
又以隔姜灸神阙穴,温阳固涩,守护脾胃之阳。
针对食积,加选中脘、下脘二穴,消食和胃、导滞止泻;
针对肝郁,则取足背太冲穴,以泻法疏肝理气、平肝降火,再配期门穴调和肝气、疏肝健脾。”
张凡银针起落间,手法娴熟如行云流水,穴位精准无误,看得一旁的李元忠频频点头赞许。
经过一日调治,皇后高氏终于苍白的脸上渐渐泛起血色。她望见守在床边的元修,眼中泛起点点泪光,轻声唤道:“陛下……”
“皇后,你醒了!”元修大喜过望,连忙握住她的手,声音中难掩激动,“感觉如何?还有哪里不适?”
“好多了,腹中已无疼痛之感,多谢陛下挂念。”高氏轻声说道,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张凡,满是感激,“不知是哪位神医救了我?”
“是尚药典御张凡。”元修笑道,“张典御医术高超,品性正直,此番多亏了他。”
高氏望向张凡,挣扎着想要起身致谢,却被张凡以目示意拦下。“皇后娘娘客气了,救死扶伤乃是医者本分,何足挂齿。”张凡微微躬身,神色谦和。
元修见皇后痊愈,龙颜大悦,当即下旨:“张凡,医术卓绝,救皇后于危难之中,为大魏立下奇功!朕封你为‘护国神医’,赏赐黄金千两、绸缎百匹、良田千亩!”
“谢陛下隆恩!”张凡躬身叩谢,随即话锋一转,婉拒厚赏,“臣承蒙陛下厚爱,却不敢受此重赏。只求陛下能重视民生,体恤百姓疾苦,轻徭薄赋,使大魏苍生安居乐业。”
“张神医心怀天下,朕甚为欣慰!朕今日便应允你,必当整顿朝纲,肃清尔朱氏余党,安抚四方百姓,不负你一片赤诚!”元修闻言深受触动。
高欢站在旁侧,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李元忠早已向他详述张凡医术之精妙,如今亲眼所见,更觉此人是个不可多得的奇才。
救回女儿性命,不仅解了他的后顾之忧,可以让他更好的掌控元修。
只是此时洛阳周边尚有尔朱氏残余势力未清,军务紧急,他无暇久留,当即决定启程征剿。
临行之前,高欢带走了李元忠、徐之才等医官,以备军旅之中伤病诊治之需。
望着高欢远去的背影,张凡心中了然……这“护国神医”的头衔,终究是将他卷入了权力旋涡之中。
前路漫漫,是明哲保身,还是借医术闯出一片天地?突然想起陆修静的话,自己这个筑基菜鸟,到天极大陆就是个蝼蚁!
张凡俯身对孝武帝奏道:“陛下,臣狱中偶遇一人名唤陆修静,虽品行略有瑕疵……
曾因窥探寡妇沐浴获罪,但其医术实属上乘,臣想将他留在身边辅助尚药局事务。”张凡一本正经的胡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