槟城国际机场的清晨，薄雾未散。
顾昭昭一行抵达时，VIP候机室外的走廊已经聚集了数十名粉丝和记者。他们举着“昭昭平安回家”“《山河故人》杀青快乐”的手幅和海报，见顾昭昭出现，立刻爆发出欢呼声和快门声。
叶知秋和两名女保镖护在顾昭昭身边，安保人员也在前方开路。顾昭昭穿着简单的米白色针织衫和牛仔裤，戴着墨镜，但依然能看出她脸上带着杀青后的轻松和淡淡的疲惫。
“昭昭！回国后有什么计划？”
“顾小姐，对马来西亚这段经历有什么感想？”
“《山河故人》预计什么时候上映？”
记者们争先恐后地提问。顾昭昭停下脚步，摘下半边墨镜，对着镜头露出礼貌的微笑。
“谢谢大家的关心。在马来西亚的这段时间，我收获了很多，也成长了很多。《山河故人》是一部我非常珍视的作品，希望能早日与大家见面。回国后我会先休息一段时间，调整状态，然后投入到新的工作中。”
她顿了顿，声音温和但清晰：“感谢所有支持我的粉丝，感谢剧组的每一位伙伴，也感谢马来西亚这片美丽的土地。我会带着这份感恩，继续努力，呈现更好的作品给大家。”
回答了几个问题后，她在安保人员的护送下进入VIP候机室。粉丝们的呼喊声还在身后：“昭昭一路平安！”“我们等你回来！”
候机室里很安静，只有寥寥几位商务舱旅客。顾昭昭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叶知秋去办理最后的登机手续，两名女保镖在附近警戒。
手机震动，是陈凯森导演发来的消息：“到了机场了吧？一路平安。后期制作开始后，会联系你补录一些配音。”
顾昭昭回复：“谢谢导演，刚过安检。配音随时配合。”
然后是徐峰发来的：“昭昭，平安抵达后说一声。下次来北京，我请你吃饭。”
顾昭昭笑着回复：“一定。”
接着是剧组其他工作人员发来的祝福信息，她一一回复感谢。
最后，是傅深的消息，只有简短的三个字：“起飞了？”
顾昭昭看了看时间，离登机还有二十分钟。
她回复：“还在候机，马上登机。”
傅深的回复很快：“到了北京告诉我。秦绾会去接你，住处已经安排好了。”
顾昭昭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下，最终只回了个“好”字。
有些话，不需要说太多。
她收起手机，看向窗外。停机坪上，飞机起起落落，引擎的轰鸣声透过隔音玻璃隐约传来。远处槟城的轮廓在晨雾中渐渐模糊，这座承载了她数月奋斗和惊险的城市，即将成为身后的风景。
“昭昭，可以登机了。”叶知秋走过来，手里拿着登机牌和护照。
顾昭昭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窗外，然后转身走向登机口。
头等舱里几乎满员，但环境依然安静舒适。顾昭昭的位置靠窗，叶知秋坐在她旁边过道的位置，两名女保镖在后面的商务舱。
飞机缓缓滑行，加速，起飞。
失重感传来的瞬间，顾昭昭闭上了眼睛。
再见了，槟城。
再见了，林晚。
当飞机平稳进入平流层，她睁开眼睛，看向窗外的云海。
云层在阳光下泛着金色，无边无际，像一片静止的海洋。机翼划过云层，留下浅浅的痕迹，很快又被新的云朵填补。
时间，大概也是这样吧。无论经历多少惊涛骇浪，最终都会归于平静，只留下一些浅浅的印记，证明那些过往真实存在过。
空姐送来了饮料和点心。顾昭昭要了杯温水，小口喝着。
叶知秋打开平板电脑，开始汇报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回国后第一周，没有安排任何公开活动。秦绾的建议是彻底休息，调整时差和状态。”
“第二周开始，有几个必要的行程：首先是和傅氏集团的合作会议，讨论后续在东南亚娱乐市场的布局；然后是几个高端杂志的封面拍摄邀约，秦绾挑了《VOGUE》和《时尚芭莎》，时间可以协调；最后是几个剧本的深度洽谈，秦绾已经初步筛选过了，有三个本子值得重点关注。”
顾昭昭点点头：“杂志拍摄可以安排，但不要太多。剧本会议我需要先看本子再决定。傅氏的合作会议……安排在什么时候？”
“傅总那边说，看你的时间。”叶知秋顿了顿，“他还说，如果你需要更多休息，会议可以往后推。”
顾昭昭想了想：“就安排在第二周吧，早谈完早安心。”
“好。”叶知秋记录下，“另外，秦绾还提到，有几个国际品牌的代言邀约，开价很高，但条件也比较苛刻，需要你亲自定夺。”
“回国后一起看吧。”
长途飞行总是漫长而无聊的。顾昭昭看了会儿电影，吃了午餐，然后戴上眼罩准备睡一会儿。
半梦半醒间，她恍惚回到了片场。
不是《山河故人》的片场，而是更早之前，她刚穿书时，拍那部让她被全网嘲的油腻偶像剧的片场。
那时的她，战战兢兢，生怕走错一步就被剧情吞噬。她照着原主的记忆，模仿着那些浮夸的表演，内心却充满了荒诞感和恐惧。
然后弹幕出现了。
那些来自未来的、毫不留情的吐槽，像一把把手术刀，剖开了她虚假的表演，也剖开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她知道自己是炮灰，知道原主的下场，知道林霄和陆明珠的算计……
但她没有认命。
从摔剧本怼导演开始，到直播间反击，到荒野求生反杀，到一次次化解危机……她一步步走出了一条自己的路。
睡梦中，她眉头微蹙。
那些惊险的时刻，那些命悬一线的瞬间，即使过去了，依然会在潜意识里留下痕迹。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即将开始下降，请系好安全带……”
广播声将顾昭昭从浅眠中唤醒。
她摘掉眼罩，看向窗外。飞机已经穿过云层，下方是熟悉的华北平原。深秋的北方，田野呈现出一片金黄和褐色交织的斑驳，道路和村庄像棋盘上的线条和棋子，整齐而有序。
北京，到了。
飞机平稳落地，滑行，停靠廊桥。
顾昭昭戴上墨镜，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叶知秋已经收拾好东西，两名女保镖也从后面过来，一行人准备下机。
走出机舱门的瞬间，北方的干冷空气扑面而来，与槟城的湿热截然不同。顾昭昭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是故乡的味道。
通过海关，提取行李，走向接机口。
还没走近，就听到了喧哗声。
接机口外，黑压压的人群，无数的手机、相机、灯牌……比在槟城机场时多了数倍。
“昭昭！昭昭！”
“欢迎回家！”
“昭昭看这里！”
粉丝们的呼喊声震耳欲聋。媒体记者的长枪短炮更是密密麻麻，闪光灯连成一片。
顾昭昭心中微暖，但面上依然保持着从容。她摘下墨镜，对着粉丝和媒体的方向挥手致意，脚步却没有停留。
“昭昭，回国第一件事想做什么？”有记者大声问。
顾昭昭笑了笑，大声回答：“吃顿地道的北京烤鸭！”
粉丝们爆发出一阵笑声和欢呼。
在安保人员的护送下，她终于挤出人群，看到了站在VIP通道口的秦绾。
秦绾穿着一身干练的西装套裙，头发利落地扎成马尾，看到顾昭昭，立刻张开双臂迎上来。
“欢迎回来，我的大明星！”秦绾给了她一个结实的拥抱，声音有些哽咽。
顾昭昭也用力回抱她：“绾绾，辛苦你了。”
“说什么呢。”秦绾松开她，上下打量，“瘦了，也黑了，但眼神更亮了。看来这趟收获不小。”
“确实。”顾昭昭笑了，“走吧，车上说。”
一行人迅速上了停在VIP通道外的黑色商务车。车子启动，驶离机场，将喧嚣的人群抛在身后。
车内很宽敞，隔音极好，瞬间安静下来。
秦绾递给顾昭昭一瓶水，然后开始汇报国内的情况。
“你不在的这几个月，国内舆论对你的评价彻底逆转了。之前那些黑料，在马来西亚那场风暴的对比下，显得特别可笑。现在你在国内的公众形象是‘演技派、有担当、有国际视野的新生代女演员’，好几个官方媒体都发了正面报道。”
顾昭昭点点头，这在意料之中。
“另外，因为你这次在海外配合打击犯罪，上面……对你印象很好。”秦绾压低声音，“有几个主旋律项目的邀约，虽然不是商业大片，但分量很重。我觉得可以接一两个，对长远发展有好处。”
“本子发给我看看。”顾昭昭说，“只要剧本好，角色合适，我不排斥主旋律。”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秦绾笑了，“还有，傅氏集团那边，傅老爷子最近在打听你。”
顾昭昭挑眉：“傅老爷子？”
“嗯，傅深的爷爷。”秦绾表情有些微妙，“听说老爷子看了你在马来西亚的新闻，对你很感兴趣。傅深没跟你提过？”
“没有。”顾昭昭摇头。傅深很少提及家族的事，她只知道傅家是个底蕴深厚的大家族，傅老爷子是掌舵人，性格强势。
“老爷子要是约你见面，你去吗？”秦绾问。
顾昭昭想了想：“如果是以傅氏合作方的身份，可以。如果是以其他身份……看情况吧。”
秦绾会意地点头：“明白。我会注意分寸。”
车子驶入市区，北京的秋色扑面而来。金黄的银杏，火红的枫叶，湛蓝的天空，熟悉而又有些陌生。
“住处安排在朝阳区的一处高端公寓，安保很好，私密性高，离公司也近。”秦绾说，“你先休息几天，倒倒时差。工作安排都往后推了。”
“好。”顾昭昭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离家越近，那种真实感就越强烈。
她真的回来了。
带着一身风雨洗礼后的沉淀，带着一部用心打磨的作品，带着更清晰的目标和更强大的内心。
手机震动，是傅深发来的消息：“到了？”
“在回住处的路上。”她回复。
“住处还满意吗？”
“秦绾安排的，肯定没问题。”
“晚上一起吃饭？给你接风。”
顾昭昭手指顿了顿，看向秦绾：“晚上有安排吗？”
秦绾摇头：“没有，专门空出来让你休息的。”
顾昭昭回复傅深：“好，时间地点你定。”
“七点，我让人去接你。”
放下手机，顾昭昭看向窗外。
北京的天空，秋高气爽。
新的篇章，即将开启。
而她，已经准备好了。
车子驶入一处静谧的高档小区，绿树成荫，环境优雅。
顾昭昭的新家，在顶层。两百多平的大平层，视野开阔，装修简洁而舒适，落地窗外可以俯瞰小半个北京城。
叶知秋和保镖们开始安顿行李，秦绾带着顾昭昭熟悉环境。
“安保系统是最新的，指纹加虹膜识别。物业和保安都是傅氏打过招呼的，很可靠。”秦绾介绍着，“生活用品都备齐了，缺什么随时告诉我。”
“已经很好了，谢谢你，绾绾。”顾昭昭真心道谢。
“跟我客气什么。”秦绾拍拍她的肩膀，“你先休息，倒倒时差。晚上傅总来接你，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顾昭昭失笑：“什么电灯泡……”
“行了，我还看不出来？”秦绾冲她眨眨眼，“傅总对你，那可是上心了。你在马来西亚那段时间，他几乎动用了所有资源，国内这边也没少为你周旋。这份心意，不一般。”
顾昭昭没有否认，只是轻声说：“我知道。”
“知道就好。”秦绾正色道，“昭昭，你现在的位置，感情的事要格外慎重。傅深是个很好的人选，但傅家……水很深。你考虑清楚。”
“我明白。”顾昭昭点头，“我心里有数。”
送走秦绾，顾昭昭回到卧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北京城的轮廓在秋日的阳光下延伸向远方。
她站在窗前，看着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
一年前，她从这里出发，战战兢兢，前途未卜。
一年后，她回到这里，浴火重生，羽翼渐丰。
命运，真的掌握在自己手中。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浴室。
先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晚上，还有一场重要的约会。
而新的故事，将从今夜开始。
温水冲去旅途的疲惫，顾昭昭擦干头发，换上舒适的睡衣，躺进柔软的大床。
闭上眼睛时，她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
最后定格的，是傅深那双深邃而坚定的眼睛。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沉入梦乡。
窗外，北京的秋天，阳光正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