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段勇从村东空地往回走，黑狗叼着啤酒罐跟在后头。赵铁柱还在拖拉机上坐着，见他来了，赶紧跳下来。
“罗哥！机器修好了没？我直播团队都等半天了！”
“没修。”罗段勇摆手，“让它自己动。”
赵铁柱一愣：“那要是不动呢？”
“不动就算了。”罗段勇靠着路边竹椅坐下，掏出手机刷了眼积分余额，“反正我不急。”
黑狗把空罐子放他脚边，转身朝村口方向跑了几步，又回头看他。
罗段勇眯眼一瞧，那边空地上堆了不少青冈竹，是前两天拆旧桥剩下的。他想起什么，低声说：“去，把挖掘机残料拖过来。”
黑狗耳朵一竖，撒腿就跑。
不到十分钟，一台歪七扭八的金属架子被拽到空地中央。那是上次黑狗开过的二手挖掘机，早就熄火停摆，只剩半截臂杆还支棱着。
可黑狗用鼻子顶住控制面板，爪子在按钮上按了几下，机器居然发出“嗡”的一声轻响。
罗段勇咧嘴：“行啊你，还会启动备用电源。”
村民陆续围上来。王婶提着菜篮路过，一看这架势，立马站住。
“又搞啥名堂？”她嗓门大，“拿废铁搭房子？这能站人？”
“十层楼。”罗段勇嗑了颗瓜子，“住人喝酒吃饭都行。”
“十层？”王婶翻白眼，“竹子能撑住？风一吹倒砸死人，你负责？”
旁边李二伯也扛着锄头过来了，盯着那堆竹竿直摇头：“这玩意连猪圈都不如，还想盖高楼？荒唐！”
越来越多的人聚过来，有人举着扁担，有人拿着铁锹，全盯着这块地。
罗段勇不说话，只把瓜子壳吐向空中。
就在这一刻，耳边响起提示音：
“叮！检测到群体性质疑，建筑安全类否定强度达标，触发‘结构强化’技能，已激活。”
他嘴角一扬：“成了。”
黑狗已经用挖掘机臂杆绑住几根长竹，像搭积木一样往上叠。一根接一根，越垒越高。藤条当绳索，一圈圈缠紧节点。不到两小时，一栋细长的竹楼拔地而起，晃悠悠地立在村口，足足有十层高。
风吹过，整栋楼轻轻摇晃。
人群炸了。
“要塌了要塌了！”王婶往后退两步，“快叫人来拆！”
“迟早出事！”李二伯举起锄头，“我先砍了主柱！”
他冲上去就要动手，结果刚碰到柱子，手猛地一震。
竹子纹丝不动，锄刃反倒崩了个小口。
“咦？”李二伯揉手，“这么硬？”
罗段勇躺在楼下竹椅上，翘着脚：“急啥，让系统先跑会儿。”
话音刚落，整栋楼突然“嗡”地一颤。柱体表面泛起一层极淡的金光，转瞬即逝。
没人看见，除了黑狗。它蹲在楼角，耳朵抖了抖，冲楼上低吠一声。
三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驶进村子，车门打开，下来几个穿制服的人。领头的是个中年男人，胸口别着工作牌：县建设局局长。
局长带人架起仪器，围着竹楼转了三圈，眉头越皱越紧。
“密度超标……抗压值异常……纤维排列不符合自然生长规律。”
他抬头看楼顶：“这真是你们建的？”
“它自己长的。”罗段勇说。
“胡闹！”局长瞪眼，“这种高度必须做破坏测试！不合格就得拆！”
“随便。”罗段勇递过一把大锤，“您砸。”
局长接过锤子，走到主梁前，深吸一口气，抡圆了胳膊狠狠砸下！
“咚——”
声音像打在钢板上。锤头反弹，震得他虎口发麻。
再砸，第二下，第三下。柱子表面只留下浅浅白印。
围观群众安静了。
局长放下锤子，调出检测报告，念道：“承重能力为普通钢筋混凝土的五倍，抗风等级十二级，抗震等级突破十级上限……这不可能。”
他看向罗段勇：“这是世界建筑史奇迹。”
人群哗然。
王婶挤上前，掏出手机开始录像，嘴里嘀咕：“我们村的通天塔……这视频发抖音肯定火。”
这时一辆商务车开到村口，下来几个人，穿着西装，手里拿着合同。
“我们是山水旅游公司。”为首的男人说，“想租下这栋楼，做高空观景项目，年租金两百万，签五年。”
罗段勇没起身：“赵铁柱，听见没？”
赵铁柱正仰头数楼层，一听这话，差点摔跤：“听、听见了！”
“给你用。”罗段勇指了指楼顶，“别搞太吵。”
赵铁柱眼睛发亮，当场掏出记号笔，在楼顶招牌位置写下五个大字：云端懒人吧。
当天傍晚，酒吧开业。
竹梯改成旋转楼梯，顶层铺上防滑垫，摆了十几张小桌。赵铁柱系着领结，端着酒杯来回穿梭，一口一个“贵宾您好”，活像个米其林侍应生。
游客蜂拥而至。有人拍照，有人直播，还有人专门爬上楼顶跳自拍舞。
黑狗蹲在屋檐角落，戴着副墨镜，是游客送的。它目光扫视全场，耳朵不停转动。
半夜一点，一个醉酒男喝多了，嚷着“我不付钱”，转身就要从窗户往外跳。
黑狗瞬间弹起。
腾空跃起三米高，一口叼住那人裤腰带，硬生生把他拖回屋里。
“哎哟我的妈！”醉汉坐地上，“狗成精了？”
周围人全围过来，手机镜头对准黑狗。
“这保安比特警还猛！”
“中华田园神犬实锤！”
“视频点赞破百万了！”
赵铁柱赶紧拿手机录下来，标题定为《全村最硬保安》，上传瞬间冲上热搜。
第二天上午，租金到账短信发来。
赵铁柱冲到竹楼下，仰头大喊：“哥！第一笔钱到了！两百万！一分不少！”
罗段勇坐在十层楼顶的竹椅上，脚边一堆瓜子壳随风飘落。他喝了口凉茶，看向远处山峦。
“下回咱盖个二十层的。”他说，“底下开个电影院。”
黑狗趴在他脚边，尾巴轻轻甩了一下。
楼下，王婶还在拍视频。这次她换了角度，从侧面推近，镜头里竹楼笔直入云，阳光照在柱子上，反射出金属般的光泽。
她喃喃道：“谁能想到，真能立得住……”
局长站在车旁，一边打电话一边看楼。
“我说真的，这不是普通建筑……你们必须立项研究……对，建议列为国家级保护项目……”
他挂掉电话，又抬头看了很久。
风吹过，竹楼轻微晃动，却没有一丝异响。
赵铁柱端着托盘往上走，西装沾灰也不管，嘴里哼着歌。
刚到第七层，脚下忽然一沉。
一块踏板松动，往下陷了半寸。
他吓一跳，赶紧踩稳。
抬头时，看见黑狗已经站在第八层拐角，眼神盯着他，嘴里低吼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