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没响，可我后颈的芯片像被火烧。
视野瞬间染红，十秒倒计时浮现在眼前。不是幻觉，是真实的时间刻度在跳动。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比一下快，像是要冲出胸口。
门两侧的通道里冲出六个人。
他们穿着黑色外骨骼装甲，动作整齐划一，脚步落地几乎没有声音。手里握着脉冲电棍，蓝光在棍头跳跃。第一人抬手，电弧打出，直奔我面门。
我没有思考。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低头，侧滑半步，那道电光擦着肩头掠过，打在身后的主机外壳上，炸出一片火星。
我左手撑地，右脚蹬出，整个人向前扑去。这是骑电瓶车急刹时的习惯动作，现在成了突进的起手式。
冲进敌阵中心，我能看清他们每一个细微的动作。肌肉收缩的方向，关节转动的角度，外骨骼神经接驳点的位置——全都暴露在我眼前。
第一个敌人刚转过身，我就撞上了他的背部。肘部狠狠砸向他脊椎下方三寸处，那是外骨骼的动力核心连接点。一声闷响，装甲失能，他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第二人举棍横扫，我抓住他手腕往下一压，顺势夺棍反插。刀刃穿过他颈部装甲缝隙，扎进皮肤。他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倒了。
第三人被尸体绊住，动作慢了半拍。我没等他站稳，脚尖点地跃起，踩上他肩膀。空中旋身，一脚踢中第四人头盔固定栓。
咔的一声，头盔松脱。冲击力让对方大脑震荡，身体失控撞向墙壁，滑落在地，不动了。
剩下两个开始后退，想要拉开距离。
我知道他们在等什么——远程指令，重新组队围杀。
不能给他们机会。
我冲向右侧那人，故意把他逼向主机旁的冷却液喷口。他举起电棍格挡，我用左臂硬接一击，骨头像是被锤子敲了一下。没管疼痛，右手抽出短刀，猛地割断喷口下方的输液管。
高压液体喷射而出，白雾瞬间弥漫。那人视线受阻，本能地抬手遮挡。
就是现在。
我贴近他胸前，短刀从下往上刺入，穿透装甲缝隙，扎进心口位置。他抽搐两下，瘫了。
最后一个试图撤退，但已经晚了。
我拔出刀，甩手掷出。刀刃旋转着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直线，正中他后颈神经接口。
他僵了一下，往前扑倒，脸朝下砸在地上。
六个人，全倒了。
时间还剩两秒。
倒计时结束的瞬间，世界恢复原速。耳朵里嗡鸣不止，左臂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穿，痛感一路烧到肩膀。我咬牙撑住，没让自己跪下。
厉雪娇站在主机另一侧，单膝跪地，正在把最后一块C4贴到底部的金属节点上。她的左腿裤子破了个洞，血已经浸透布料，但她手很稳，动作没有一点迟疑。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
“你还能站？”
我点点头，靠在主机边缘喘气。嘴里有股铁锈味，吐出来一口血沫。
“三分钟后起爆。”她说，“我们得走了。”
我没动。
刚才那一波战斗太干净，太准时。像是有人知道我们会来，提前布置好了守卫。战纹不会无缘无故激活，它只在真正致命的威胁面前才会启动。
这地方不对。
我盯着地上那些外骨骼残骸。他们的装甲型号没见过，也不是普通走私货。动力系统太强，反应速度太快，不像人类能操控的装备。
更像……机器。
厉雪娇按好引爆器，手指在面板上输入密码。她收起遥控器，扶着主机站起来，试了试左腿，脸色变了下。
“走不动？”我问。
“能走。”她说，“死不了。”
她往前迈了一步，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我伸手扶住她胳膊，感觉她在发抖。
“别硬撑。”
“我没撑。”她甩开我的手，“你少管我。”
她又往前走，这次走得慢了些。我跟在后面，眼睛扫过四周的操作台。六个终端全部黑着，没人操作。这种级别的系统，不可能没有监控人员。
太安静了。
我回头看向那扇圆形密封门。我们进来时拉开了四分之三，现在它正在缓缓合拢。
我快走两步，伸手去拦。
金属边缘卡进我的手掌，发出刺耳摩擦声。门还在动，力量很大，像是被内部液压系统强行关闭。
“别关！”我吼。
厉雪娇转身冲过来，和我一起顶住门。她用肩膀撞上去，咬牙发力。门停住了，但没推开。
“有人在控制！”她说。
我松手，从腰间摸出一把战术匕首，插进门缝，用力撬动。金属扭曲，发出尖锐声响。匕首崩了一个口，但门终于被卡住，不再闭合。
“他们不想让我们出去。”我说。
“或者不想让我们活着出去。”她靠在墙上，呼吸急促。
我走到最近的操作台前，按下开机键。屏幕亮了，跳出登录界面。没有密码提示，只有一个闪烁的红色光标。
我拔出匕首，在桌面上刮下一点灰尘，抹在屏幕上。指纹残留？没有。这台机器根本没人碰过。
假的。
这些操作台都是摆设。真正的控制系统不在这里。
我走向主机中央，绕着柱状设备走了一圈。表面有散热孔，里面有蓝光流动。看起来像在运行，但我听不到风扇声，也没有震动反馈。
太安静了。
我抬起手，一拳砸在主机外壳上。
咚的一声，像是打在空铁管上。
里面是空的。
“这是个模型。”我说。
厉雪娇愣住：“你说什么？”
“这不是核心。”我指着地面，“真正的服务器在更下面。这个只是诱饵，用来引我们浪费时间。”
她低头看自己刚安放的C4。
“三分钟起爆……”
“炸了也没用。”我说，“我们被骗了。”
她盯着我，眼神变了。
“那真正的核心在哪？”
我没回答。
因为就在这时，我后颈的芯片再次发烫。
心跳开始加快。
视野又一次泛红。
倒计时重新浮现。
十秒。
这一次，是从零开始倒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