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涧之内,魔氛肆虐,怨气如潮。
若雪面对云清扬与忘归年的联手攻势,身形飘忽如鬼魅,那源自千年积怨的魔力浩荡磅礴,举手投足间,暗黑色的怨念冲击便如惊涛骇浪般汹涌而至。她几乎不需任何精妙招式,纯粹以力压人,那凝聚了无数痛苦与绝望的力量便足以撼动山岳。
云清扬剑诀精妙,惊鸿剑化作一道破邪银龙,剑光过处,试图涤荡魔氛。然而剑气斩入那浓郁怨气,却如泥牛入海,虽能将其暂时驱散,但源自若雪本体的怨念仿佛无穷无尽,瞬息间便能弥补。他眉头紧锁,心下明了:此魔根基,在于其不灭怨念,不断其执念之源,纵使斩灭其形千百次,亦能重生。
忘归年剑走轻灵,配合师兄攻势,然而他心神受怨念环境影响,更受腕间那莫名灼热的勒痕牵制,剑势不免滞涩了几分。一次抢攻之中,他被若雪随手挥出的一道怨气扫中,虽及时格挡,但那阴寒彻骨、充满绝望的意念仍顺着剑身传递而来,让他识海一阵刺痛,闷哼一声,身形暴退。
“归年!”云清扬挥剑挡开追袭忘归年的魔气,关切喝道:“紧守灵台,勿受其怨念侵扰!”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交手间隙,若雪因忘归年的剑气扰动,腰间那枚同心结玉佩猛地荡漾出一圈微光,一丝极其微弱、却纯净无比的守护道意一闪而逝。同时,她仿佛被触动了某根心弦,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尖啸:“负心之人!皆该杀!” 攻势更加疯狂,但在那狂乱的魔气中,云清扬敏锐地捕捉到她无意识低喃出的每个名字碎片:“…青…轩…” 以及那玉佩上模糊的云纹,似乎与某个古老宗门的印记隐隐吻合。
“紫云…?” 云清扬心中猛地一动,一个尘封已久的名字——道青轩,以及与之相关的、一段关于牺牲的古老传说掠过心头。难道眼前这恐怖魔物,竟与那位传说中的修士有关?
就在云清扬分神推想之际,战局陡然生变。
若雪因被触及痛处,狂性大发,周身怨气如同实质的黑色火焰般燃烧起来,一股远比之前更强大的精神冲击如同风暴般席卷整个山涧!这首要目标并非云清扬,而是刚才“冒犯”了她的忘归年!
“呃啊——!”
忘归年首当其冲,只觉无数充满怨恨的嘶吼与哭泣声直接灌入识海,眼前幻象丛生,心魔躁动。而更致命的是,他腕间那道一直隐而不发的勒痕,在这股极致怨念的刺激下,骤然变得滚烫无比,如同烧红的烙铁,并且亮起了妖异的红光!
一股不受他控制的、阴冷邪异的力量自勒痕中涌出,瞬间冲溃了他勉力维持的护体灵气!
“噗——”忘归年一口鲜血喷出,手中长剑几乎脱手,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向后栽去,气息瞬间萎靡。他眼中充满了痛苦与挣扎,那勒痕仿佛活物般,正试图吞噬他的理智,将他拖入无尽的黑暗。
“师弟!”云清扬见状,心中大震。他看出忘归年并非单纯被外魔所伤,其体内竟有一股潜伏的邪力被引动反噬!他立刻舍了若雪,身形一闪,出现在忘归年身后,一掌按在其背心,精纯浩然的归虚真元汹涌而入,助他对抗内外交攻的侵蚀。
然而,此举也让云清扬空门大露。
“碍事!”若雪冰冷的视线扫过,一道凝练至极、足以洞穿元神的怨念之矛,无声无息地破空袭来,直指云清扬后心!速度之快,时机之刁钻,令刚刚输出真元的云清扬难以完全避开!
千钧一发之际!
“铮——!”
一道清越如凤鸣的琴音骤然划破沉闷的山涧!音波凝成实质的月白色光华,先发至人,精准地撞在那道怨念之矛上!
轰然一响,怨念之矛与月白音波同时溃散,激荡的能量将周遭岩石尽数震为齑粉。
一道素白身影,翩然若仙,手持一架流光溢彩的七弦古琴,悄然立于涧顶一块凸出的岩石上。衣袂在紊乱的气流中飘飞,清冷绝尘,正是冷伶秋!
她眸光清冷,扫过场中情形,最后落在若雪身上,朱唇轻启,声音带着一丝空灵与凝重:“好重的怨气…以众生之苦,养一己之恨,此道,终将反噬己身。”
若雪攻势被阻,猛地转头看向冷伶秋,眼中怨毒更盛:“又来一个…多管闲事!”
冷伶秋的出现,暂时缓解了云清扬与忘归年的危局。云清扬得以全力助忘归年压制体内反噬,而冷伶秋指尖拨动琴弦,清心涤魂的“冰心镇魂曲”悠然响起,道道月华般的光晕扩散开来,虽不能立刻化解若雪的怨念,却有效地遏制了其魔气的扩散,并不断消磨其力量,为云清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山涧中的战斗,因冷伶秋的意外介入,进入了新的阶段。三方对峙,暗流汹涌。云清扬一边护持师弟,一边急速思考着若雪与道青轩的关联,以及破局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