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见没想到,近来庄上竟出了这样的事,心下自怨没能出得一点力。
李允然看她又是默坐不言,道:“师姐,你别犯愁,如今还有庄主他们在想法子呢。”
柳惜见勉强笑道:“是啊。”又问道:“是了,那李师叔和师娘他们分两路去追金化机和蒙浮差,可有什么消息没有?”
李允然道:“金化机那面是没戏的了,他已逃回徽州去了,李师叔也带了追去的弟子回庄了。夫人那面,半月前倒是传来消息说,在西域的巴罕国见过蒙浮差,那巴罕国又在和西域一叫扈川的部族打仗,他们被堵在了咱们萧国和巴罕的边境,不过这消息传回来时,夫人他们也还没拿住蒙浮差,如今还不知什么情形呢。”
柳惜见听罢,起身走了两步,心道:“已追了那样远了,还没拿到人,这都快到了人家的地界上了,这事悬哪。”
李允然道:“师姐,你心里难受的话可要说出来,别闷着。”
柳惜见道:“好。”当下又问了庄中一些旁的事,两人坐得一阵,李允然也用完了饭,正想将碗筷收了,柳惜见却先一步替她收了,李允然无奈,道:“是了,惊雾也想着你,一会儿你也瞧瞧她去。”
柳惜见道:“好。”转身重坐回来,李允然又道:“师姐,我极喜欢你送我的那竹雕,你倒是什么时候学会弄这些东西的?”
柳惜见道:“我在八板山是闲得无事,自己琢磨着雕出来的。”
李允然搬了椅子坐到她身旁,道:“不过,我喜欢你送给惊雾的那孔雀竹雕,你来日也雕一个给我可好?”
柳惜见道:“好,哪一日我进山寻竹根,雕了给你便是。”
李允然大是欢喜,两人正说着话,袁百卉从外进来,道:“我就说,怎么听见柳师妹的声音,还以为听岔了呢,进来看竟真的是你,你才回来么?”
柳惜见道:“是。”
李允然寻了椅子给袁百卉坐下,袁百卉细细打量柳惜见,道:“怎么好像瘦了些。”
柳惜见道:“我这一阵都随师祖吃素,都是没什么油水的,怕是这么瘦的吧。”
袁百卉笑道:“我还琢磨着是不是你练功太勤,给累瘦了呢。”
柳惜见道:“我却不觉哪里瘦了。”
李允然插口道:“袁师姐,你从哪里来的?”
袁百卉道:“哦,从芙蓉坛那里,芙蓉坛那里有些杂事,这时才忙完。”
柳惜见道:“师姐,你进芙蓉坛了么”
袁百卉笑道:“是呀,庄主他们有意让咱们年轻弟子历练,我才得进芙蓉坛。”
柳惜见道:“以师姐之能,足以入芙蓉坛担事。”
袁百卉含笑说:“哪里及得上师妹你,论武功、智计,我可差得远了。”
柳惜见笑而不言,心内念头是转了又转。
袁百卉看柳惜见的包袱还在一旁,又问道:“师妹,你一回来便来寻李师妹了么?”
柳惜见道:“没,我回去不见卫师姐,才到李师妹这里来问呢。”
袁百卉迟疑道:“你都知道了。”
柳惜见点点头,袁百卉道:“那你……是如何想的?”
柳惜见道:“快点寻了师兄和师姐回来成亲吧。”
袁百卉微微偏了头,道:“你不怪他们么?”
柳惜见道:“我……”话未说完,便听程秀在外头道:“惜见,你真到这里来了。”
几人听见程秀声音,一齐起身,程秀已进到屋中,道:“你们三个,可说完体己话了?”
李允然道:“没呢。”
程秀道:“那便留着日后再说。”言罢,移目向柳惜见,道:“惜见,你随我来。”
柳惜见道:“是。”拿了自己包袱,与李、袁二人别过,便与程秀出来。
程秀将柳惜见带到自己院中,两人坐下,这才问道:“你师兄师姐的事,方才允然可有和你说?”
柳惜见道:“说了。”
程秀道:“我便晓得,这丫头藏不住话。”微微一顿,接着说道:“你师父师娘想要你嫁给常亦,他们早便有这心的了,只是这两年,事情太多,后来又要送你去和师祖学艺,因怕你分心,便一直没与你说,原是想等你从八板山回来,再同你言明。。”
柳惜见听到这,暗自思想道:“难怪我一点不知道呢。”
程秀又道:“但常亦是知道的,他知道庄主要将你许配给他的事。可……”
柳惜见道:“可大师兄想娶的人是卫师姐。”
程秀道:“是,常亦想娶仪卿,你师父却想让常亦娶你,他们父子两个为这事争执了多次。争的吵的多了,自然这事便传了出来。原都是还未定下的事,到了外头,传得像真事一样。便是如此,你大师兄兴许才急了,便什么也不说,带了你卫师姐走,倒撂下你这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在这里,惹人笑话。”
她说完,看柳惜见不言语,又道:“惜见,你如何想的?”
柳惜见道:“我自小只把大师兄当做兄长,对他并无一丁点别的情谊。对师姐,也是将她当做亲姐姐看待。他二人互有情谊,我也早瞧了出来,不管从前还是如今,惜见都未想过拆散他二人。师伯问我如何想的,我更巴望,师兄和师姐,能结为连理。”
程秀笑道:“哎,你师父乱点鸳鸯谱,把这事弄成这样。”又道:“方才那些话,是你师父叫我来问你的。一来,他觉常亦走了对不住你。二来,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向你女儿家问这些事,便托我来。如今你这样与我说了,我回头转告他便是。”
柳惜见道:“师伯,师父要如何处置师兄师姐的事。”
程秀道:“他们刚走时,你师父气急了,还说要把他们逐出万古山庄呢。”
柳惜见道:“这怎么成。”
程秀道:“谁也知道不成,你师娘就为这和你师父吵了一场。”
柳惜见道:“母亲都是心疼孩子的,自然要护着师兄。”
程秀道:“你们三个,你师父师娘都是一样疼爱的。”歇得片刻,接着道:“这阵子,你师父气过了,只说待寻到你师兄师姐,便让他们完婚。”
柳惜见喜道:“这便好。”
程秀叹道:“这常亦,怎地便干了这样件蠢事呢。”
柳惜见暗道:“大师兄也并非莽撞之人,如今做出这样逾矩之事,只怕也是被逼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