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寒期的第七天，雪下得像要把整个世界埋起来。别墅的烟囱里冒出笔直的烟柱，林默正用异能给新收的白菜保鲜，苏晴突然指着窗外“咦”了一声。
雪地里停着辆黑色越野车，车标是林默只在杂志上见过的那种——据说末世前能换半栋楼。一个穿着貂皮大衣的年轻男人正站在车边，手里举着个金灿灿的东西，对着周围的别墅喊：“黄金换物资！一斤黄金换十斤面粉！五斤换一头猪！有多少要多少！”
“是他？”林默认出那男人，是末世前出了名的富二代赵天宇，听说他家囤了好几座仓库的奢侈品，没想到现在竟拿黄金换吃的。
苏晴皱起眉：“这么高的价……会不会有问题？”
“问题倒是没有，”林默看着赵天宇身边堆着的金条，闪得晃眼，“他缺吃的，别人缺黄金，各取所需罢了。”
话刚说完，隔壁别墅的张大爷就揣着袋面粉跑了过去，哆哆嗦嗦地跟赵天宇交易，拿到金条时手都在抖，嘴里反复念叨：“这极寒期肯定长不了，等回暖了，这金条能换多少东西哟……”
赵天宇笑着拍他的肩：“张大爷明白人！这破天气，哪能一直冷下去？到时候我用物资换你手里的黄金，保准让你翻倍赚！”
这话像颗种子，落在不少人心里。很快，又有几家别墅的人扛着粮食出来，有换面粉的，有换腊肉的，甚至还有人把暖棚里刚成熟的青菜都拔了来——反正觉得极寒期转瞬就过，到时候再种就是了。
“他们怎么不想想，”苏晴看着热闹的交易场面，轻声道，“万一这次极寒期比上次长呢？”
“侥幸心理呗。”林默关上窗，隔绝了外面的喧闹，“总觉得自己能赌赢，觉得苦难不会落在自己头上。”
果然，到了下午，赵天宇的越野车周围已经排起了长队，金条换出去不少，换来的物资堆成了小山。他雇了两个流浪汉帮忙搬东西，脸上的笑就没断过。
王主任不知从哪钻了出来，凑到赵天宇身边献殷勤：“赵少，您看我帮您吆喝了这么久，能不能……”
赵天宇扔给她一小块金条，不耐烦地挥手：“滚远点，别耽误我做生意。”
王主任捡起金条，笑得满脸褶子，转身就往自己家跑，早把“统一分配”的事抛到了脑后。
林默和苏晴在地窖里清点物资时，听到外面传来争吵声。原来是张大爷换完面粉，又想把刚从林默这换的土豆种也拿去换黄金，被他儿子拦住了。
“爸！你疯了？这土豆种是保命的！”小伙子急得直跺脚，“万一天一直冷下去，咱们吃什么？”
“冷什么冷？”张大爷梗着脖子喊，“去年不也冷了阵子就回暖了？这金条在手，等天暖了，啥买不到？”
父子俩吵得面红耳赤，最后张大爷还是趁儿子不注意，揣着土豆种往赵天宇那边跑。
苏晴看得叹气：“他会后悔的。”
“会的。”林默把最后一箱罐头码好，“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得让他们自己撞了南墙才知道回头。”
傍晚时，赵天宇的越野车装不下了，他又不知从哪调来辆卡车，把换来的物资装得满满当当，才摇摇晃晃地往别墅区外开。不少人手里攥着金条，站在雪地里目送他离开，眼里满是憧憬。
林默站在二楼阳台，看着卡车消失在风雪里，心里却没什么波澜。他知道，赵天宇收这些物资，要么是为了囤积居奇，要么是真的缺粮，但不管哪种，那些用物资换了黄金的人，迟早会明白——在饿肚子的时候，金条还不如一块压缩饼干管用。
夜里，雪下得更大了，风呜咽着像鬼哭。林默被冻醒，起身去看壁炉，发现火快灭了，刚添了些煤，就听到隔壁传来张大爷的咳嗽声，还有他儿子的抱怨：“让你别换别换，你偏不听！现在好了，面粉吃完了，土豆种也没了，再过几天咱们喝西北风啊？”
林默没出声，只是往壁炉里多添了几块煤，让火烧得更旺些。
苏晴也醒了，披着毯子走到他身边：“听到了？”
“嗯。”林默握住她的手，“明天早上，送点土豆过去吧。”
“不怪他们吗？”
“怪有什么用。”林默看着窗外的雪，“都是想活下去，只是选的路不一样。”
雪还在下，仿佛没有尽头。别墅里的灯亮着，暖棚里的菜苗在恒温下慢慢生长，地窖里的物资堆得整整齐齐。林默知道，这场极寒期会很长，会有更多人后悔，会有更多麻烦找上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