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心期待。
若能拥有这般令人见之忘俗的气质，日后行事想必会顺遂许多。
司衡低笑出声：“小傻瓜，你以为这世间的气质都是与生俱来的吗？”
“先前我与玄阳宫的道士闲谈，他说观中道人为下山历练，需先历经数年修行。”
“当然，这修行并非专攻气质一项，而是融入日常所学，涵盖言行举止、仪表神态。如何展现得道高人的风范，怎样应答难缠的问题，遇见各色人等该有何种姿态才算仙气盎然……这里面的学问可大着呢。”
“啊！”
我惊呼出声，心中对仙人的美好憧憬瞬间崩塌——
“这难道是装出来的？”
“倒也不能算装。”
司衡神色一正：“自古以来便有‘医不叩门，道不轻传’的说法。”
“人们对唾手可得的东西往往不够珍视，而那些需用非凡手段解决的事，最容不得拖沓与口舌之争，必须当机立断，且让人不折不扣地执行。”
“正因如此，修道之人反而要与世俗保持距离，否则关乎生死的大事若出了差错，牵连的可能不止一条性命。”
这般一想，倒也颇有道理。
就像我当年在山村，即便说的是实情，可大伙看着我长大，压根没人相信；先前给郑小郎提议进陈府时，我已然表现得信心十足，他却依旧顾虑重重、犹豫不决……
这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那我这样……”我有些苦恼，“是不是与他们太过亲近了？”
若是早知晓这些，哪怕装，也要装得沉默寡言些。司衡曾教我：多说多错，少说少错。若是答不上来，只需淡然一笑便可，何苦说这么多？
司衡的笑声愈发爽朗：“小新娘，你说什么傻话？你觉得自己平日里很平易近人吗？不妨想想周府的下人是如何看待你的？”
“又或者，周府上下遇事，是如何先赶来征询你的意见的？”
我有些茫然：我明明待人格外和气啊！
未等司衡再开口，面前的道人忽然深深一稽首：“这位姑娘，莫非小道方才所言有不妥之处？”
我顿时手足无措。方才与司衡私下闲谈，竟忘了眼前这位道人刚夸赞过我。
只得学着他的模样，做了个不甚标准的稽首：“抱歉，我方才正在思索些琐事……”
道人轻轻摇了摇头，这个略显随意的动作，由他做来，反倒添了几分不羁与潇洒：“无妨无妨，小道只是好奇，姑娘随身带着它们，莫非是艺高人胆大？”
他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黑伞与灯笼上。小莲与灯笼本非人类，此刻竟下意识屏住气息，不敢妄言。
我摇了摇头，目光专注地望着眼前的道人：“莫非山上有规矩，它们不能入内？”
道人一愣，随即摇头：“倒无此规矩，只是道观之中，还是头一回有人主动带着非人之物前来。”
“不过姑娘放心，修道之人并非一味只知打打杀杀。老祖曾言有教无类，是人是妖亦是鬼怪，又有何妨？”
“剖开一颗心来看，皆是有善有恶，并无本质之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