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天的南风突然转了向，清晨推开别墅门时，林默被迎面而来的冷风灌了个满怀。他缩了缩脖子，看向院墙上的温度计——明明昨天还是12℃，今天竟骤降到了2℃，玻璃管里的红线像被冻僵了似的，顽固地停在低位。
“怎么突然这么冷？”苏晴裹着厚外套出来，手里还捧着给兔子准备的胡萝卜，呵出的白气在眼前凝成白雾，“前几天还能穿单衣呢。”
林默没说话，走到暖棚边，指尖触到玻璃壁，冰凉的触感让他心里一沉。棚里的番茄苗昨天还精神抖擞地往上蹿，今早竟蔫了大半，叶片边缘泛着不健康的黄。
“这不是普通的降温。”他转身回屋，翻出老赵那本快翻烂的日记，手指划过其中一页——“极寒期常有回温假象，回暖越骤，二次降温越烈，需提前加固保暖，备足燃料”。
字迹被水浸过，有些模糊，却字字敲在林默心上。他合上日记，看向苏晴：“去地窖看看柴油和煤炭，清点下数量。”
苏晴见他脸色凝重，也没多问，转身往地窖跑。兔子不知从哪窜出来，蹭着林默的裤腿，像是也感觉到了什么，耳朵耷拉着没精打采。
清点结果比预想中差。柴油还剩两桶，煤炭只够壁炉烧半个月，最要命的是暖棚的保温膜——之前为了通风，撕了不少，现在想找新的补上，交易点早就断货了。
“我去找赵大哥想想办法。”林默抓起外套就往外走，刚拉开门，就看到赵猎户裹着军大衣站在门口，脸冻得通红。
“你小子肯定也发现了。”赵猎户跺着脚进屋，搓着冻僵的手，“山里的溪水都开始结冰了，我那几头羊昨晚冻死了两只，这天气邪乎得很。”
“暖棚的保温膜不够了。”林默直截了当，“还有燃料，得再弄点。”
赵猎户往壁炉边凑了凑，烤着冻硬的手指：“我家还有几捆旧塑料布，虽然薄点，凑合用还行。燃料的话，我知道城西有家废弃的加油站，说不定能找到些残油，就是得小心点，听说有人在那守着。”
“我去。”林默点头，“你帮我盯着暖棚，让苏晴跟你学学怎么加固，我傍晚就回。”
苏晴正在给番茄苗浇水，闻言直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太冷了。”林默皱眉，“你留在家里，把地窖的食物再归置下，特别是那些用异能冻的熟食，别让温度反复。”
苏晴知道他的脾气，没再坚持，只是往他背包里塞了个暖水袋：“早点回来，我给你留着热汤。”
加油站藏在城西的废墟深处，远远就看到生锈的加油机歪斜地立在路边，像个佝偻的老人。林默刚靠近，就听到里面传来咳嗽声，还有金属碰撞的叮当响。
他放慢脚步，贴着墙根往里挪，透过破碎的玻璃门，看到两个流浪汉正围着个铁桶烤火，桶里烧着撕碎的坐垫，旁边堆着几个空油桶。
“有油吗？”林默推门进去，声音惊动了两人。
流浪汉吓得一哆嗦，看清他手里没拿刀，才松了口气，其中一个瘦高个指了指角落：“就剩那点了，凝固成块了，烧不着。”
林默走过去，踢了踢油桶——里面果然结着黑褐色的冻块，是柴油遇冷后的样子。他从背包里拿出个小炉子，又摸出瓶酒精：“我有办法化开。”
瘦高个眼睛一亮：“你要这个？换不换？我们想用它换点吃的。”
“可以。”林默从背包里拿出两包压缩饼干，“这些换你所有的油桶。”
流浪汉们立刻答应，捧着饼干狼吞虎咽。林默将油桶搬到外面，用炉子慢慢加热，冻块渐渐化成液体，他小心地倒进备用油桶里，竟凑够了满满一桶。
往回走时，风越来越大，卷着碎雪碴子打在脸上，生疼。林默把油桶背在身上，脚步却没放慢——他知道，每多耽搁一分钟，暖棚里的菜苗就多一分危险。
快到别墅时，远远看到暖棚的方向亮着灯，还飘着袅袅炊烟。他心里一暖，加快了脚步。
苏晴和赵猎户正围着暖棚忙，塑料布被钉在棚顶，边缘用泥土压得严严实实，赵猎户的徒弟正往炉子里添柴，棚里的温度明显高了不少。
“你回来了！”苏晴看到他，眼睛亮了，“快进来暖和暖和，汤在锅里热着呢。”
林默走进暖棚，果然暖和了许多，番茄苗虽然还是蔫的，却没再发黄。苏晴递过来一碗姜汤，热气腾腾的：“赵大哥说，这样加固能扛住-10℃的低温。”
赵猎户擦了擦汗：“我把家里的煤都拉来了，够烧一阵的。就是这天气，估计明天就得零下了。”
林默喝着姜汤，看着暖棚里的灯光，心里踏实了不少。他走到番茄苗边，用指尖碰了碰叶片，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对苏晴说：“把地窖里的育苗盘拿来，我们把最壮的苗移到室内，万一棚里扛不住，还有备份。”
苏晴立刻点头，转身往屋里跑。赵猎户看着他们忙碌的样子，笑了笑：“你们这架势，是准备跟老天爷较劲啊。”
“不较劲咋活？”林默手里的动作没停，眼里却闪着光，“菜苗能活，我们就能活。”
夜色渐深，风在棚外呼啸，像野兽在嘶吼。但暖棚里的灯一直亮着，炉火噼啪作响，映着两人忙碌的身影，还有角落里那只缩成一团的兔子。
林默知道，真正的极寒很快就要来了，而且会比上次更猛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