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薇把那张打印出来的监控截图贴在墙上，白骨手的位置被红笔圈了出来。她盯着看了十分钟，然后转身打开电脑，新建文件夹，命名：古宅直播-全记录。
她敲下第一行字：**目标地点——城郊废弃老宅，三十年无人进出，无信号覆盖区，现场搭建传输设备。**
手机震动，小王发来消息：“薇姐，我刚从电子城回来，三台摄像机都配了防抖支架，电池能撑八小时。”
她回了个“好”，又补一句：“明天会议室开会，别迟到。”
第二天上午九点，公司会议室坐了五个人。老板端着咖啡进来，看到林薇薇把方案打印成册发下去，眉头一皱：“你这搞得太狠了啊，全程直连服务器？万一出事数据传不上去呢？”
“那就让所有人看到中断。”她语气平静，“我不需要剪辑救我，我要的是真实。”
弹幕截图投影在屏幕上，“演员”“剧本组”这些词被放大。她指着说：“他们说我造假，那我就做一场没法造假的直播。”
小王低头坐着，手指抠着笔记本边缘。他知道上次古墓塌了他第一个往后退，网上骂得最凶的就是他。
林薇薇点名：“这次主摄是你。”
小王抬头，声音有点抖：“我……我能行吗？”
“你报了摄影课，练了云台操作，还自己加装了远程监控模块。”她看着他，“这不是行不行的问题，是你想不想改。”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小王深吸一口气：“我想。我不想再跑了。”
老板叹了口气：“安保组我也安排了，技术员会提前布线，你们进屋后信号实时上传平台后台，第三方也能查。”
林薇薇点头：“我要的不是保护，是见证。”
散会后，她在工位整理背包。陈浩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一个工具袋。
“强光手电换了新的，聚光模式能照三百米。”他把东西放下，“还有这个。”
他掏出一本旧书，封面已经磨破，字迹模糊。
林薇薇拿过来一看，《民间镇邪术考》。
“你什么时候看这个了？”
“你每次扯符，怪物就倒。”陈浩靠在桌边，“我查了一下，有些符不是单独用的，是一套。你撕的那个，可能只是外层。”
她翻到中间一页，一张结构图映入眼帘——三层符叠压，标注写着“符中符，鬼中鬼”。
和她手里那张残片上的“禁”字位置完全一致。
她合上书，没说话。
陈浩低声说：“我不信鬼，但我怕你碰的东西，不是科学能解释的。”
“那你干嘛还送书来？”
“因为我想帮你。”他说，“以前我在门口睡觉，这次我不睡了。我在外面守着，设备有异常我第一时间知道。”
她抬头看他：“你要真这么想帮忙，明天跟我去现场。”
“你不怕我再掉链子？”
“怕。”她笑了，“但我更怕没人接住我。”
傍晚六点，她站在公司楼顶天台。风很大，吹得衣服啪啪响。她打开直播，背景是远处山影。
“家人们，下一站，荒废老宅。”她说，“这次不一样。没有预演，没有替身，三台摄像机同步推流，平台派技术监督到场。”
弹幕开始刷：
【真要玩这么大的？】
【上次古墓都快塌了你还往里冲】
【主播别拿命换热度】
她继续说：“如果我还是‘演’，欢迎当场揭穿。我不是不怕死，我是怕被人当成骗子。”
新弹幕冒出来：
【薇姐硬气！】
【这波要是假的我直播吃键盘】
【支持，翻车算我输】
预约人数跳到十五万。
她关掉直播，收起手机。背包拉链拉上那一刻，一张照片滑出来——是昨晚打印的那张监控截图。
她捡起来，又看了一眼那只白骨手。
指的方向，像是在指引什么。
晚上八点，小王视频通话过来。
“薇姐，我把设备清单过了一遍。”他身后堆满了箱子，“三号机加了备用电源，无线模块也换了抗干扰的。我还做了个实时日志，每秒记录信号强度和帧率。”
“干得不错。”
“明天集合时间是七点对吧？我提前两小时到公司检查。”
“嗯。别忘了带头灯。”
“带了，还买了双份电池。”
挂了电话，她坐在床边发呆。窗外月光照进来，落在背包上。
她打开侧袋，把那本《民间镇邪术考》放进去。翻到标记页，用笔圈出“符中符”三个字。
手机震动，陈浩发来一条消息：“我已经联系了气象站，明晚无雨，适合户外信号传输。另外，我查了老宅周边的地貌，只有一个入口，出口被塌方堵死了。”
她回：“所以只能往前走。”
“对。但我会在入口处架设紧急呼叫装置，你只要按一下，我就能听见。”
“你越来越像智囊团了。”
“被迫成长。”他回了个狗头表情。
她笑了，关掉手机。
第二天清晨六点，闹钟响。她起床洗漱，穿好工装裤和冲锋衣，戴上帽子。背包检查三遍：摄像机备用卡、电源模块、对讲机、手电、旧书。
七点整，公司楼下集合。
小王抱着设备箱等在门口，穿着和她同款的战术背心，头上绑着探照灯。
“薇姐。”他喊了一声，“三号机测试过了，画面稳定。”
陈浩也在，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盒子。
“信号增强器。”他说，“能多撑半小时传输。”
林薇薇看着他们俩，一句话没说，只点了点头。
车子发动前，她最后看了眼手机。
预约人数突破二十万。
弹幕里有人刷：“等你直播，翻车算我输。”
她锁屏，放进防水袋。
车子驶出市区，公路变窄，两旁树木越来越密。
两个小时后，司机说：“前面路断了，得步行。”
四人下车。
前方是一条泥石小道，尽头隐约能看到一栋灰黑色建筑，墙皮剥落，窗户空洞。
林薇薇背上包，迈出第一步。
小王紧跟其后，手里抱着主摄像机。
陈浩停在路口，打开信号箱，插上电源。
“你们往前走，我在这里守着。”他说，“有任何问题，对讲机喊我。”
林薇薇回头：“别睡着。”
“这次不会。”他握紧对讲机，“我睁眼到天亮。”
三人沿着小道前进。
十分钟后，到达老宅门前。
铁门锈迹斑斑，挂着一把断裂的锁。
林薇薇伸手推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门内院子长满杂草，正前方是主屋，门半开着，像一张沉默的嘴。
她拿出摄像机，递给小王。
“开始录了。”
小王按下录制键，镜头对准门牌——上面依稀可见“李府”二字。
林薇薇跨过门槛，踏进大厅。
地面灰尘厚积，脚印清晰可见。
她环顾四周，墙上挂着一幅褪色画像，画中人五官模糊。
突然，小王低声说：“薇姐，你看那边。”
他指向角落。
地上有一串脚印，很新，像是不久前留下的。
但除了他们三人，没人来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