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薇站在巨石门外，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手机还在震动，一条接一条的消息疯狂弹出。
热搜第一挂着她的名字，#网红孤身闯古墓直播干翻僵尸#，阅读量破五亿。品牌方私信堆成山，全是代言邀约。老板电话打爆了，声音激动得快劈叉：“今晚庆功宴！全公司放假庆祝！”
她笑了笑，手指滑动微博。粉丝在底下刷“女王牛逼”，火箭表情满天飞。可往下拉了几条，热评突然变味。
“符一掉就炸？这么巧每次都拍到？导演组辛苦了。”
底下还有人跟帖：“停尸间那次的尸鳖，明显是提前放进去的。”
“古墓机关节奏卡得太准，绝对是团队配合。”
“前同事爆料，他们公司专门雇人搞特效，林薇薇就是个演员。”
林薇薇没说话，把手机塞进包里。小王坐在副驾，偷偷瞄她一眼，“薇姐……你要不要发个声明？”
“声明？”她冷笑，“我说真话，他们说我在洗白。我说科学解释，他们说剧本写得好。嘴皮子争不出真相。”
陈浩也发来消息：“别理那些人，你做得够多了。”
她回了个“嗯”，然后打字：“可我想让他们闭嘴的方式，不是解释，是再做一次。”
车开进城，天已经黑了。霓虹灯亮起来，整座城市像被点燃。她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光影，脑子里全是那张烧焦的符纸残片——背面那个“禁”字，像是被人故意留下的线索。
当晚，她坐在出租屋地板上，背包摊开。那张残片被夹在笔记本里，旁边是手机录下的所有片段。她一条条重看，从停尸间到精神病院，再到古墓。
每一场，都有符。
每一次，她都扯了。
每一个怪物，都倒了。
太顺了？还是……有人在等她这么做？
小王发来语音，声音压得很低：“薇姐，网上有人说你利用大家对灵异的好奇骗钱……还有人说你是靠牺牲队友博流量，连我都被骂胆小鬼拖后腿。”
林薇薇听着，没回。她打开文档，新建文件，标题敲得干脆：
《下一站：荒废百年老宅，全程无剪辑，真鬼假鬼，现场见分晓》
第二天早上，公司会议室。
老板端着咖啡进来，笑得合不拢嘴：“林薇薇，你现在可是咱们平台头牌！资源随便挑，团队任你选，以后直播直接走VIP通道。”
她把方案推过去：“我要做一场完全不可控的直播。不设脚本，不预演，邀请第三方监督，多机位同步推流。摄像头全开，信号直连平台服务器，谁都不能动数据。”
老板脸上的笑僵了一下：“万一……真出事呢？”
“那就更该做了。”她说，“我不只想当个网红，我想让人相信，这世上没有鬼，只有还没解开的谜。”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老板搓了搓脸，“行，我支持你。但这次必须配最强安保和技术组，小王你也跟着学设备操作，不能总掉链子。”
小王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我不是怕……我是怕又塌了怎么办……上次差点被埋里面……”
林薇薇拍拍他肩膀：“所以才要你去学。我要最稳的画面，最真实的反馈。这次不是为了流量，是为了让那些说我造假的人，亲眼看着我再干一次。”
散会后，她在直播间上线。
背景是纯白色，什么道具都没有。她穿着最普通的卫衣，头发扎成马尾，像第一次开播那样简单。
“家人们，”她说，“我知道很多人不信我。说我演戏，说团队配合，说怪物都是假的。”
弹幕慢慢刷起来。
【主播终于要回应了？】
【等着看翻车】
【别啊，薇姐别冲动】
【这波要是真能自证，我粉到底】
她继续说：“下一场，去城郊一栋荒废三十年的老宅。没人去过，没人布置，我会带三台摄像机，全程开放信号源。平台派技术员现场监督，直播流加密上传，任何人都没法剪辑或插帧。”
弹幕炸了。
【真敢啊？】
【这可是真刀真枪了】
【要是假的当场就能揭穿】
她盯着屏幕，一字一句：“如果我还是‘演’，欢迎当场揭穿。我不是不怕死，我是怕被人当成骗子。”
说完，她点击发布预告。
预约人数瞬间冲上十万。
刚下播，陈浩来了。他手里拎着一本旧书，封面写着《民间镇邪术考》。
“我查了些资料，”他说，“那个‘禁’字符，可能是封印中的封印。有些地方传说，符压符，鬼中鬼。你别一个人冲。”
林薇薇笑了：“你什么时候也开始信这个了？”
“我不信鬼，”他看着她，“但我信你会遇到不该碰的东西。”
她接过书，放进背包。“所以我才更要搞清楚。”
晚上，她躺在床上刷评论。质疑声越来越多，但也有人站她。
“林薇薇每次都在一线，她要是演，谁还能比她拼？”
“别人直播躲着怪物跑，她直接上去撕符，这胆量装不出来。”
“支持薇姐，用事实打脸黑子！”
她关掉手机，翻身坐起，拿出那张符纸残片。
指尖轻轻摩挲那个“禁”字。
门外传来敲门声。
是小王，送来新买的防抖云台和备用电池。
“薇姐，我报名了夜校的摄影课，”他说，“下次直播，我不跑了，我在后面稳稳拍你。”
她点点头：“好。”
第二天清晨，她出现在公司楼顶天台。风吹得衣服猎猎作响。她打开直播，镜头对准城市远方。
“新任务已定，地点保密，时间待定。”
“我会带着你们，走进那栋没人敢进的老宅。”
“不靠特效，不靠剪辑，只靠一个信念——这世上没有鬼。”
弹幕沉默了几秒。
然后爆发。
【主播硬气！】
【这波我站真】
【等你直播，翻车算我输】
她关闭直播，收起手机。
背包拉链合上的瞬间，一张照片从夹层滑落。
是昨晚整理素材时打印的监控截图——古墓坍塌前最后一帧画面。
画面角落，一道模糊的身影站在石室深处，手抬着，像是在指什么。
而那只手，没有皮肤，只剩森白骨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