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薇抓着对讲机，手指用力到发白。
“我马上上来！你别乱动！”她吼完就往三楼冲。
楼梯吱呀作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弹簧上。她把主摄像机架在胸前，电源线缠在手腕，一边跑一边检查直播状态。屏幕上弹幕已经炸了。
“主播别去啊！”
“二楼没人！肯定是假的！”
“楼上真有东西在敲墙？四下？不是之前的三下？”
她没空看评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拍到它，证明我没疯。
刚拐上三楼，对讲机又响了。
“主播！快下来！”小王声音抖得不成样，“我刚回放监控……你上的那层楼，走廊全程没人！连影子都没有！你刚才到底跟谁说话？！”
林薇薇停下脚步。
她调出手机录像，重播无脸人转身穿墙的画面。清晰得很。不是幻觉，也不是设备故障。
“如果监控没拍到，”她自言自语，“那就说明……这玩意儿不在它的频率里。”
话音未落，头顶灯管闪了一下。
啪。
亮了。
和二楼一模一样。
她抬头看天花板，灰尘簌簌落下。三楼走廊比下面更破，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发黑的砖块。最尽头那间房门半开，像是有人刚进去。
她走过去，手电照进门缝。
房间很小，墙上全是涂鸦。人脸被一条条划掉，只剩眼睛、鼻子、嘴巴散落在各处。正中间贴着一张烧焦的符纸，边缘卷曲发黑，像是被人匆忙撕下。
“又是符？”她皱眉。
停尸间是红绳，这里是符。一个绑住脚，一个贴在墙上——都是封印？
她伸手想去碰那张残符。
指尖刚碰到，身后传来“咚咚咚咚”四声。
和之前不一样。
这次近在耳边。
她猛地回头。
无脸鬼站在门口。
这次没穿墙，是直接出现的。
它不动，只是抬手，指向门外。动作僵硬，像提线木偶。
林薇薇往后退半步，手机举在身前狂拍。
“你能听懂我说话吗？你是被困在这里的？还是……故意引我们来的？”
那东西突然往前迈了一步。
速度快得不像人类。
她心脏猛跳，但没跑。反而往前顶了顶镜头：“各位观众，现在看到的是真实灵异现象！不是特效！不是剧本！我在用科学手段记录超自然事件！”
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真的存在！”
“主播疯了吧还往前凑！”
“快跑啊！！！”
无脸鬼又逼近一步。
这次它抬起双臂，朝她扑来。
林薇薇侧身翻滚，撞倒一张破床。摄像机差点脱手，但她死死抓住。
“小王！你在吗？汇报情况！”她按下对讲机。
“主播……我们……我们要撤了！”小王带着哭腔，“我刚看到外面……铁门自己关上了！这儿根本出不去！我受不了了！对不起！”
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通讯断了。
她愣了一秒。
然后笑了。
“行啊，都跑了是吧？”她抹了把汗，“那我自己干。”
无脸鬼再次扑来。
她滚到墙角，借力起身，盯着它后背。
就在它转身瞬间，她看见了——
一张黄符，贴在它脊椎位置。边缘渗着黑水，像是腐烂的血。
和停尸间那根红绳一样。
“解开封印就能破局……”她咬牙，“那我现在就给你‘松绑’！”
她冲上去，在鬼影第二次袭击时矮身躲过，左手拽住符纸一角，右手猛扯！
“嗤啦——”
符纸离体。
无脸鬼全身一僵。
接着身体膨胀，像吹气球一样鼓起来。
“不好！”她转身就扑向门口。
“轰！！！”
一声巨响。
整条走廊震动。
白骨四散飞溅，砸在墙上叮当作响。一股恶臭弥漫开来，熏得她眼泪直流。
她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回头一看。
一堆森白骨架倒在原地，黄符化成灰烬飘落。
她立刻爬过去，拿手机360度拍摄残骸和符纸碎片。
“看到了吗？”她对着镜头大笑，“不是鬼！是被压住的东西！只要找到机关，都能解决！”
直播间人数从十万一路飙到八十万。
弹幕刷屏：
“薇姐牛逼！！！”
“这操作太秀了！”
“求回放！我要录下来当护身符！”
她坐在地上，累得不想动。
手机不停震动，平台推送一条接一条。
“恭喜您，当前直播热度登顶全站第一。”
“您的视频已进入热搜前十，标题：《百万网红勇闯精神病院，现场扯符炸鬼》。”
她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十七分。
关掉直播，打包素材加密上传。
走出精神病院大门时，天边有点发白。
路边蹲着一个人影。
是小王。
他低着头，手里还抱着设备箱，肩膀一抽一抽。
见她出来，他猛地站起来，嘴唇哆嗦：“我……我跑了……对不起……”
林薇薇没说话，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
“下次别跑这么早。”她说，“等我拍完再撤，还能蹭个热度。”
小王愣住，眼泪一下子涌出来。
她笑了笑，掏出手机叫车。
网约车十分钟到。
车灯照过来的时候，她最后看了一眼精神病院。
铁门确实关着。
但门缝底下，有一道新鲜划痕。
像是有人从里面，拼命想推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