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把笔收进口袋的时候，指尖又麻了一下。
不是雷能反噬那种刺痛，更像是有人用冰针轻轻戳了下神经。他没动，目光落在走廊尽头的摄像头——刚才那红点闪得挺规律，现在却一直亮着，像被谁按住了开关。
他眯了眼。
这玩意儿不该这样。
上一秒还在播报复核通知的广播，突然安静了。连远处操场的学生吵闹声都像是被人调低了音量。整个侧廊就剩他一个人站着，风从破窗灌进来，吹得安全须知的纸角一抖一抖。
然后，窗外那棵老梧桐动了。
没风，叶子自己晃起来，哗啦啦响成一片。几片枯叶打着旋儿往下掉，在地上滚了几圈，居然排成了个歪歪扭扭的符号，像半个烧糊的符咒。
林夜没上前。
他左手摸到裤兜里的手机，系统界面自动弹出：【检测到S级幽冥能量残留，来源：未知】。
“欧皇今天没抽卡，非酋命格倒是准时上线。”他低声说。
话音刚落，头顶的摄像头“咔”地转了个角度，正对着他。
这不是程序设定的巡逻路线。监控头一般每隔三十秒才动一次，现在它盯着他，不动了。
同一时间，觉醒局地下监控室。
司徒烈靠在真皮椅上，手指在触控屏上滑了一道。画面定格在教学楼侧廊，林夜正站在阴影里，抬头看镜头。
“有意思。”他笑了笑，指尖点了点回放键，“穿越刚结束就敢用伪装系统？胆子不小。”
屏幕上的林夜忽然转头，视线直直撞进镜头。
司徒烈的手顿住。
他本来只是想确认目标状态，结果在那一帧画面上，他感觉自己被看了个透。不是透过摄像头，是直接隔着次元壁，被人盯住了眼睛。
“你连呼吸频率都带着异界回响。”他轻声说，骷髅胸针微微发烫，“普通人可没这波动节奏……次元穿梭者？”
他放大画面，聚焦林夜的瞳孔。就在放大的瞬间，屏幕猛地闪出雪花，一道电流“啪”地炸在控制台上。
旁边的助理吓一跳：“司、司徒大人？”
“没事。”司徒烈收回手，嘴角反而扬高了，“系统小故障。”
他重新调出画面，发现林夜已经不在原位了。镜头拉远，人影出现在走廊中段，正慢悠悠往前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但司徒烈知道不对劲。
那家伙刚才那一眼，不是巧合。
他打开权限终端，输入追踪指令。系统提示需要高级审批，他冷笑一声，直接绕过防火墙，注入一段幽冥编码。
“让我看看你能藏多久。”
代码发出的瞬间，外面那棵梧桐树剧烈抖了一下。落叶组成的符号开始发光，淡淡的黑气从水泥缝里渗出来，缠上林夜刚走过的地方。
林夜脚步没停，但右手悄悄卷起了袖子。
小臂上的旧疤暴露在空气里，皮肤底下还有点泛蓝。他从口袋里掏出笔，在掌心轻轻一划。血珠冒出来，滴在地上，正好砸在那个发光的符号边缘。
嗤——
像水浇进热油，黑光瞬间熄灭。落叶散开，树也静了。
林夜低头看了看地上的血迹，又抬头看了眼摄像头。
“据我观察。”他语气平静，“有人想给我下追踪咒。”
他没擦手，任由血顺着指缝往下淌。手机震动了一下，系统弹出提示：【幽冥标记已清除，未触发反向定位】。
“还好没中奖抽到‘倒霉蛋专属盲盒’。”他把笔塞回去，继续往前走。
监控室里，司徒烈盯着突然归零的能量读数，眉头第一次皱了起来。
“居然能主动破解标记？”他盯着屏幕喃喃，“而且手法这么干净……不是觉醒局教的。”
他调出十分钟内的所有监控数据流，逐帧分析。终于在某个0.3秒的间隙里，发现了异常——林夜滴血落地的那一瞬，空气中出现了极其微弱的空间扭曲。
“用自身血液当媒介，临时构建反制阵法？”司徒烈眼神变了，“高中生？骗鬼呢。”
他站起身，走到主控台前，亲自输入一组密令。整个监控系统的底层协议开始切换，幽冥能量悄然注入线路。
“再来一次。”
命令下达，校园各处的摄像头同时闪烁红光。尤其是教学楼这一块，信号强度提升了三倍，连死角都被覆盖。
林夜刚走到楼梯口，手机又震了。
【警告：多源幽冥信号扫描中，建议立即脱离区域】
他停下。
这系统平时抠门得很，连个加速刷新都不给，现在居然主动发预警。说明情况比他想的还糟。
他回头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的摄像头。
红灯亮着，持续不断。
“行吧。”他靠在墙边，低声说，“你想玩，我就陪你玩会儿。”
他掏出手机，点开那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快乐消消乐》APP。界面弹出今日盲盒倒计时：23小时58分17秒。
不能抽。
现在用任何能力都会暴露坐标。但他可以做个假动作。
他假装点击抽取按钮，手指悬在空中，等了两秒，又收回。
系统配合默契，模拟出一次“连接失败”的震动反馈。
与此同时，他在脑子里下了个指令：【释放微量次元残响，方向——监控室】。
这是上次从机械废土带回来的小技巧，能把体内残留的异界波动定向释放，像Wi-Fi信号一样飘出去一点，够引起注意，又不会暴露真实位置。
做完这些，他转身下楼。
脚步声在空荡的楼梯间回响。每一步都踩得稳，不快也不慢。
监控室这边，司徒烈突然看到能量探测仪跳了一下。
“东南角！有反应！”助理喊。
司徒烈立刻切画面，却发现信号来自一楼储物间，而不是林夜所在的二楼走廊。
“障眼法？”他眯眼，“还挺会演。”
他冷笑，手指一划，命令幽冥探针启动深层扫描。这种级别的探测能穿透墙体，锁定生物能量核心。
可就在探针激活的刹那，整个系统“嗡”地一颤。
屏幕上，林夜的身影突然模糊了一帧。
不是延迟，是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推开了一下，整个人轮廓变得不真实，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
司徒烈瞳孔一缩。
那是空间偏移的征兆。
只有高阶穿梭者才会有的特征。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盯着画面，声音低了下来。
而此刻，林夜已经走到了教学楼出口。
门外就是校园广场，学生来来往往。只要混进去，短时间内没人能找到他。
他把手插回裤兜，压了压发烫的手机。
系统刚传来一条新消息：【彩蛋触发概率+1%，原因：成功规避S级追踪】
“看来今天运气还不赖。”他扯了扯嘴角。
他推开门，阳光照进来。
身后，那棵梧桐树的最后一片叶子落下，砸在水泥地上，碎成几瓣。
监控室里，司徒烈看着彻底失去信号的画面，缓缓靠回椅子。
骷髅胸针的光暗了下去。
他没生气，反而笑了。
“林夜……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他拿起桌上的档案，翻开第一页，上面贴着一张照片——正是林夜在考场外等待时的样子。
他用指甲轻轻划过照片上那张平静的脸。
笔尖停在嘴角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