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沙子打在脸上，林夜站着没动。他的左手藏在袖子里，手背上有裂口，血从里面流出来，顺着手指往下滴。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家伙，它闭着眼睛，呼吸很弱，几乎感觉不到。
“再睡过去，可能就醒不来了。”他低声说。
白虎王站在不远处，尾巴轻轻晃动，金色的眼睛盯着他，没说话。刚才林夜说出了它的真名，这让它有点动摇。但它还是不信一个人类，尤其这个人还抱着一只本该死在雷劫里的雷暴狼王后代。
林夜没理它，从背包里拿出半块压缩饼干。这是军用的，很硬。他咬下一角，嚼了两下咽下去，然后把剩下的掰碎，倒在掌心。
血和饼干混在一起，变成一团红乎乎的东西。
他把这团东西凑到幼崽嘴边，轻轻拍它的脸：“吃一口，就当帮我个忙。”
幼崽没反应。
林夜皱眉，直接把手指伸进它嘴里，一边碾碎饼干，一边让血流进去。
过了三秒。
又过了两秒。
就在他以为没用的时候，幼崽突然咬住他的手指，用力一吸。
“嘶——”林夜猛地抽气，这一吸太狠了，像电流钻进骨头。
一道蓝光从他们接触的地方炸开，冲上天空。
天一下子变了，乌云翻滚，远处传来第一声兽吼。
白虎王耳朵竖起来，眼神变了。
“你给它吃了什么？”它低吼。
“我的血。”林夜抽出手指，伤口还在冒血，“以前听说，觉醒者的血能激活异种血脉。我不确定有没有用，但现在看……好像真的行？”
话刚说完，幼崽身体开始发烫，皮肤上冒出细小的电光，像网一样爬满全身。它睁开眼，瞳孔是纯蓝色的，一点杂色都没有。
但它的眼神不对。
很狂，很乱，充满攻击性。
它低吼一声，四肢用力，竟然想扑向白虎王。
“停下！”林夜一把抱住它脖子，却被撞得后退几步，差点摔倒。
这时，系统弹出提示：
【检测到高危契约波动，是否启动‘临时绑定’？】
林夜盯着那行字，没犹豫，点了确认。
手腕上立刻出现一条虚影锁链，银蓝色，带点雷纹，缠住幼崽的脖子。锁链一闪就不见了，幼崽浑身发抖，然后趴在地上喘气，眼中的疯狂慢慢退去。
白虎王看着那条消失的锁链，声音低沉：“你居然用凡人之躯承受万兽誓约？”
“只是临时的。”林夜揉了揉发麻的手腕，“我又不傻，怎么可能跟一头狼王签永久契约？那以后岂不是天天陪它追兔子？”
白虎王没笑。
它抬头看向远处的山脊，耳朵微微抖动。
越来越多的吼声传来，地面开始震动，越来越强。
“它们醒了。”白虎王说，“所有带雷属性的野兽，都在往这边来。”
林夜也感觉到了。空气里全是静电，头发都竖起来了。他抬头看天，原本只是阴天，现在天上已经形成一个巨大的雷暴漩涡，正对着他们。
这不是自然现象。
这是共鸣。
系统提示出现：
【临时契约已生效】
【雷霆亲和度+30%】
【剩余停留时间：23小时18分钟】
林夜擦了擦嘴角，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流出血了。用兽语加上强行签约，身体快撑不住了。
但他笑了。
“明天抽奖得换个地方了。”他说，“机械废土至少干净些，不会一落地就被雷劈。”
白虎王跳上高岩，仰头大吼，声音震耳，想压住远处的动静。
没用。
更多野兽出现在地平线上，有狼、豹、巨猿，还有飞在空中的雷鹰。它们的眼睛都是蓝色的，走路整齐，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百米高的雷云在空中旋转，闪电乱窜，空气里有烧焦的味道。
“人类。”白虎王回头，眼神冰冷，“你不是唤醒我——你是点燃了整个兽世的怒火。”
“我没想这样。”林夜耸肩，“我只是想让它活下来。谁知道它这么招事？”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白虎王低吼，“一旦万兽之怒形成，就不会停在这里。它们会冲向最近的能量源——现实世界的城市。”
林夜脸色变了。
安市。
楚灵犀还在那里。
他抓紧手机，系统倒计时清清楚楚。
还剩二十多个小时。
够他回去，但不够解释。
“我能控制它。”他说，“契约是我签的，我负责。”
“你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白虎王冷笑，“看看你的手。”
林夜低头。
左手的裂口还没好，血还在渗，皮肤下的血管变成蓝紫色，像被雷打过。
他往前走一步。
地面咔嚓裂开，一道小电弧跳了出来。
“看来这东西已经开始影响周围了。”他自言自语，“得赶紧走。”
“你现在就想走？”白虎王问。
“不然等它们开会？”林夜拍拍衣服，“等我回来再谈合作。现在多说一句都是浪费时间。”
他抱起幼崽，小家伙已经安静了，缩在他怀里，偶尔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像充好电的机器。
系统提示闪现：
【契约目标生命体征稳定】
【可触发回归程序，是否立即返回？】
林夜正要点“是”，忽然觉得脚下有一股拉力。
不是系统的传送。
是这片土地在排斥他。
“不好。”白虎王突然跳下高岩，“雷云要降下第一道劫雷！你现在扛不住！”
林夜抬头。
雷暴漩涡中心凝聚出一根粗大的电柱，直直朝他头顶砸下。
太快了，根本躲不开。
他本能地把幼崽护在身下，双臂撑地，准备硬抗。
可预想的疼痛没来。
白虎王挡在他前面，尾巴一甩，把他扫到旁边，自己挨了那一击。
轰！
电光炸开，白虎王全身毛发焦黑，膝盖一弯，单膝跪地。
“你干什么！”林夜喊。
“我说过。”白虎王抬起头，金瞳依旧锐利，“这片荒域，不是你能随便进出的地方。”
“那你刚才为什么救我？”
“我不是救你。”白虎王站起身，抖了抖皮毛，“我是保护契约载体。如果它死了，万兽之怒会失控，整个兽世都会乱。”
林夜沉默两秒，笑了：“行吧，算我欠你一次。”
他抱紧幼崽，打开系统界面，点击【返回】。
倒计时开始。
三。
二。
一。
白光从脚底升起。
远处，兽群已经逼近到千米内，脚步震动大地。雷云没散，反而更厚了。
白虎王站在高岩上，看着林夜身影一点点变淡，低声说：
“如果灾祸是你引起的，人类，万兽之怒也会由你承担。”
林夜最后看了它一眼，张嘴想说什么。
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他的侧脸。
他的左手指尖突然跳出一道细小的电光，在空中划出一条短暂的蓝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