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二十分，麟音集团总部顶层灯还亮着。
卓珩把烫金邀请函拍在桌面，推给对面坐着的林芮。
“三年大使，年薪两千万，公司包揽你母亲所有后续治疗。”
林芮没接笔，只把邀请函对折，塞进琴包侧袋，动作慢条斯理。
“卓总，同样的坑，我不会跳两次。”
她起身，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还留在外套纤维里，混进中央空调的冷杉香，格外突兀。
卓珩也不恼，抬手按下遥控器。
墙上的内嵌屏幕亮起——实时热搜榜：
#陈华羽取关全体大粉#
#羽神唯一关注 芮哥#
#羽芮批 皮假糖#
数据曲线像过山车，顶端一个爆红的“沸”字。
“你以为拒绝就安全？”卓珩笑，“粉圈比资本更不讲道理。”
林芮瞥见屏幕右下角，陈华羽的微博头像旁边孤零零一个数字：1。
她指尖微顿，心口像被细线勒了一下。
同一时刻，陈华羽工作室灯火通明。
公关经理把iPad递过去：“粉丝站子关了大半，后援会集体罢工，说等你解释。”
陈华羽扫一眼，语气淡：“解释什么？”
“解释你为什么取关，为什么只留她。”
男人没说话，打开笔记本，登录晋江作者后台，把坑文状态改成“已完结”，鼠标移到最后一章，点击发表。
标题只有四个字：《她是颜色》。
正文空白，只附一段音频——昨夜屋顶即兴的3/4情歌。
发完，他把链接甩到微博：
“故事写完，关注清零，别再为我吵架，去爱她。”
微博发出三十秒，转发破十万，服务器一度卡死。
粉丝群分裂成两派：
【事业粉】：哥哥被妖女蛊惑，快醒！
【CP粉】：官方按头，嗑到昏迷！
大粉头“羽神全球后援会”直接发公告：
“即日起暂停一切数据抡博，等待本人解释。”
话题#陈华羽脱粉#空降热三，黑粉趁机下场：
“顶流恋爱，粉丝塌房，活该！”
卓珩看着混乱的战局，笑得像观棋的庄家。
医院楼下，深夜风冷。
林芮把连帽衫扣到头顶，刚出电梯，就被一道刺眼的车灯晃得抬手。
商务车门滑开，陈华羽戴着黑色口罩，冲她抬下巴：“上车。”
林芮没多问，跃上车，门一关，隔绝了外头潜伏的狗仔。
车厢里，他递过去一杯热豆浆，“没加糖。”
林芮捧在手里，没喝，先问：“微博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陈华羽把座椅调后，仰头靠上去，声音闷在口罩里，“我不希望他们再为我吵架，更不想你挨骂。”
“所以拿自己开刀？”
“粉丝经济本来就像泡沫，戳破了，才能看见真正的地面。”
林芮垂眼，吸管在杯壁戳出轻响，“地面可能全是玻璃碴。”
“那就一起踩。”他说得轻描淡写，像在念一句歌词。
林芮抬眼，看他眼尾熬夜的红血丝，忽然伸手，把他口罩拉下来。
“陈华羽，你没必要当救世主。”
“我不是救世主。”他侧头，和她对视，“我只是你的站哥。”
车厢安静，空调风像节拍器，一格一格数心跳。
林芮把豆浆递给他，“喝完，去一个地方。”
“去哪？”
“数据站。”
凌晨三点，西二旗某栋老居民楼。
灯牌半成品堆满客厅，十几台电脑风扇轰鸣，空气里都是咖啡和泡面味。
“芮哥数据组”正在轮博，每个人眼睛通红。
见到真人进门，几个小姑娘直接愣住。
林芮摘下帽子，鞠了一躬：“大家辛苦了，接下来的战场，交给我本人。”
她打开随身电脑，连接大屏，实时显示微博热度曲线。
“CP热度我们认，但个人数据也不能丢，两手都要抓。”
说话间，她敲下回车，一段十秒新视频上传：
——医院走廊，公共钢琴，她弹《革命》练习曲，手速 19 音符/秒，镜头扫过 804 病房门牌，结尾字幕：
“感谢每一个为我护过航的你。”
视频发出十分钟，播放量破 500 万，点赞 120 万。
弹幕清一色：
【事业粉集合！姐姐手速杀我！】
【妈妈手术顺利！冲！】
【事业脑给我支棱起来！】
原本罢工的大粉开始回头：
“好像……还能再爱一次？”
陈华羽站在人群后，看着林芮弯腰教小姑娘们用“关键词云图”控评，侧脸被屏幕光打出冷白轮廓。
他低头，登录微博，把那条空白结局的链接编辑，新增一行字：
“以后，只做她的专属话筒。”
点击发送。
热搜榜再次大地震：
#陈华羽空白文填字#
#只做她的话筒#
#羽芮批 事业批 双厨狂喜#
卓珩盯着数据曲线，从“断崖下跌”变成“V字反弹”，脸色比刚才暗了一个色号。
清晨六点，数据站玻璃门被敲响。
快递员送来一个超大纸箱，署名：羽神。
打开，是一整箱定制耳机，耳壳上刻着薄荷绿狐狸，编号 001-100。
卡片上写着：
“轮博辛苦，别吵到邻居。
——站哥”
姑娘们尖叫着把耳机戴在头上，回头看见林芮正靠在窗边打盹，晨曦给她镀了一圈毛边金。
有人偷偷拍了张照片，发到超话：
【我们守护的姐姐，也有人守护。】
照片发出三十分钟，转发破三十万。
评论区高赞：
【内娱第一双向奔赴，给我锁死！】
【卓珩：我应该在车底？】
【卓总：B计划刚启动就翻车？？】
而此时，林芮手机亮起，一条陌生号码短信跳进来：
【麟音B计划失败，启动C计划：捧杀。
——卓】
她抬眼，看见窗外太阳完全升起，金光刺目。
陈华羽靠在门框，正把第100只耳机戴到她头上，声音低而稳：
“别怕，捧多高，我陪你飞多久。”
林芮按灭屏幕，抬手和他击掌。
“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飞得更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