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傍晚，工体北门。
七万人的场馆外被应援灯牌映成薄荷绿海洋，那是陈华羽去年定下的官方色。
灯海中心，一面 30 米长的横幅随风鼓动——
“羽神高音 C 六秒封神！”
人群里混进不少来看“狐狸妹妹”真面目的路人，讨论声此起彼伏：
“听说今晚脱面具？真的假的？”
“脱不脱都神，那段七连音我循环一百遍！”
“万一是乔碧萝现场咋办？”
“放屁！手速能 P 吗？”
检票闸机“嘀嘀”作响，像倒计时。
—承—
2
后台，升降台 3 号。
林芮戴着那只银灰狐狸面具，透过狭长眼孔，看见舞台中央的光柱拔地而起。
导播耳机里传来倒数：
“现场 30 秒——”
她深呼吸，指尖在空气里无声地弹了一遍肖邦《革命》前四个小节，用来暖指。
陈华羽从对面走来，黑色演出服领口绣了一圈暗银狐火，与他耳返边缘的银边呼应。
两人在升降台边缘相遇，臂膀几乎相贴。
“怕吗？”他低声问。
林芮没回答，只抬手，在他心口处极轻地敲了两下——
7/8 的节拍。
陈华羽笑了，眼尾弯成一条桥。
“行，一起疯。”
升降台缓缓上升，观众席的呐喊像潮水扑到脚背。
灯光“啪”地全灭，七万人瞬间安静，只剩手机星光。
第一束追光亮起，落在钢琴上。
镜头切特写——
狐狸面具的鼻尖沾着一点冷光，像霜。
林芮双手悬在键盘上方，静止两拍，让心跳与台下同步。
下一秒，她落下第一组和弦：f 小调，七连音分解，160 BPM。
低音炮震得座椅共振，观众脊背集体过电。
紧接着，陈华羽的声音从舞台顶端砸下来——
没有歌词，先是 6 秒高音哼鸣，从 F4 直拔 C6，像一条银龙冲破屋顶。
全场灯海瞬间高亮，观众席爆出第一声山呼海啸。
副歌进入，林芮右手切入八度跳跃，左手加 5 拍复节奏，舞台 LED 屏同步生成薄荷绿音浪，一浪高过一浪。
弹幕实时上墙——
【我靠！这手是机关枪？】
【左手 5 拍右手 7 拍，这什么左右互搏？】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
镜头扫过观众席：
第一排的女生哭到口罩湿透；
中间区域男生高举灯牌，手臂青筋暴起；
后排大叔跟着打拍子，手机手电筒晃成海。
副歌最后一小节，陈华羽突然收声，朝钢琴单膝下跪，话筒指向键盘。
林芮会意，十秒 Shredding 启动——
右手 126 键高速琶音，左手低音横扫，舞台大屏秒切 120fps 慢放，指尖虚影连成一片银雾。
第十秒，她收手，全台灯光瞬灭。
七万人集体失语，只剩心跳。
黑暗里，陈华羽的声音低低地滑出来：
“狐狸妹妹，可以摘面具了吗？”
观众席炸裂，尖叫声掀翻顶棚。
林芮坐在真空般的寂静里，听见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声音。
她抬手，指尖摸到面具边缘的金属扣。
镜头再切特写——
银灰面具被缓慢取下，灯光“啪”地打在她脸上，像清晨第一束阳光。
大屏幕上出现一张素净的脸：眼尾微挑，鼻尖有颗极小的痣，唇色因为通宵泛着苍白。
观众安静 0.5 秒，随即爆出更疯狂的声浪——
“芮哥！！！！”
“我日，真是 B 站芮哥！！！”
“我关注的剪刀手成了神仙钢琴手？次元壁破了！”
弹幕瞬间井喷：
【我直接原地升天！】
【剪了三年他的视频，结果剪到自己头上？】
【陈华羽你小子闷声吃大饼！】
陈华羽站在钢琴旁，眼尾泛红，却笑得肆意。
他朝观众比了个“收”的手势，七万人竟真的逐渐安静。
“介绍一下，”他声音低缓，却足够让最远一排听见，“《Colorless》的编曲、钢琴、狐狸妹妹——代林芮。”
说完，他侧头看她，目光笔直，像把全场喧嚣都屏蔽在外。
林芮被灯光晃得眯起眼，心跳声大得仿佛能盖过七万人。
她拿起话筒，第一次对线下观众开口，声音有点哑：
“大家好，我是代林芮。”
观众席再次爆炸，灯牌集体切换新字幕——
“芮哥！下凡！”
“双 A 封顶！”
“羽芮合并，即刻出道！”
安可环节，全场打开手机闪光灯，星海倒挂。
陈华羽抱着一把木吉他，坐在舞台边缘，长腿晃在半空。
“最后一首，”他看向钢琴，“只给她听。”
指尖拨弦，前奏是 3/4 的舒缓节奏，旋律一出来，林芮愣住——
那是她在回国航班上随手哼的 7/8 动机，被他改成 3/4，少了不安，多了温柔。
观众自发打开手电筒，左右摇晃，像给银河加了节拍。
林芮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把钢琴盖板放下，坐到他旁边，用琴盖当鼓，手指轻敲——
3/4 里偷偷嵌进 7/8 的切分，两种节奏交错，却出奇契合。
陈华羽低声笑：“就知道你要来这一下。”
他歌声不高，却足够让最前排听见歌词里那句：
“你是颜色之外的烟火，落在我黑白轮廓。”
观众席渐渐安静，有人偷偷抹泪。
弹幕罕见地少了尖叫——
【突然安静，像被按下静音键】
【他们在对暗号，我们偷听到了】
【这不是演唱会，这是婚礼吧】
最后一个和弦，陈华羽按住琴弦，林芮同步收手。
七万人默契地保持静默，三秒后，才爆出雷鸣般掌声。
屋顶的星空灯重新亮起，像给他们打了一层柔光滤镜。
陈华羽侧头，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
“欠你的定制曲，写完了。”
林芮没应声，只把面具轻轻扣在他掌心。
“留给你当纪念。”
观众再次尖叫，声浪掀翻夜空。
升降台缓缓下降，舞台大屏切回实时热搜：
#羽芮屋顶即兴# 爆
#代林芮真人# 爆
#陈华羽 3/4 情歌# 爆
后台通道，卓珩靠墙而立，脸色在屏幕冷光里显得阴鸷。
他滑动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计划有变，把‘学术造假’通稿提前，今晚就上。”
挂断，他抬头看向舞台出口，目光像瞄准猎物的蛇。
而此刻，林芮刚踏下最后一级台阶，手机顶端跳出一条推送——
【星浪娱乐独家：茱莉亚全奖得主代林芮，涉嫌论文抄袭，证据石锤！】
闪光灯还在头顶炸裂，她却仿佛一脚踩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