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他们登记。
冯剑上前,亮出镇灵司令牌和文书。
负责登记的侍者仔细查验,态度客气却疏离:“原来是镇灵司的几位观礼使。这几位是?”他看向秦垣等人。
“这位是散修秦道长,这位是野茅山孙道长,还有一位……”李天澜从容应答,递上早已备好的名帖,上面有秦垣等人的基本信息。他指着吴庆,说道:“这位是镇灵司宾客,也是来观礼。”
侍者看了看名帖,又抬眼打量秦垣和孙有为,尤其在秦垣年轻的面容上多停了一瞬。但并未多问,只是例行公事地记录,然后取出几枚金色房卡,分别递给秦垣、孙有为、任羽幽和苏子。
领取了房卡,众人依次上楼。
酒店共有三十层左右,秦垣一行被安置在二十层。
与外面的朴素淡雅相比,一进入楼层,瞬间变成了富丽堂皇。
房间内的空间,更是巨大。里面各种设施,一应俱全,有些东西,秦垣甚至都没见过。
几人简单放置了一下行李,随后相约在二十层的大厅相聚。
秦垣的行李最少,也是最先收拾完。于是就来到了大厅。
到底是帝都数一数二的酒店,每一层的大厅,都置办了极其舒适的沙发,茶桌上也装备了酒水瓜果和糕点。
这时,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出来了。
开始商议接下来的安排。
冯剑说道道:“我们需去元真白云观报备,并了解最新情况。老秦,老孙,老吴,你们可先在驿馆休息,或去街上走走,熟悉环境。切记莫要与人冲突,若有急事,可以让任师妹联系我们。”
任羽幽到底是重伤初愈,加上一路颠簸,所以留她在此地休息。
秦垣应下。
待冯剑等人离开后,孙有为表示要回房打坐,吴庆也嚷着累了要休息。
大厅中,便只剩下秦垣与任羽幽。
两人在茶桌前对坐。帝都的喧闹被玻璃窗阻隔,显得隐约。
阳光透过窗纱,洒下斑驳光影。
“你的伤,如何了?”秦垣打破沉默。
“已无大碍,再温养几日便可。”任羽幽轻声道,抬眼看他,“方才上楼时,我感觉到几道不善的神识扫过,其中一人……道炁极为厚重沉凝。”
“元真道派的人。”秦垣语气平静,“他们比我们早到,此刻恐怕已在城中某处了。”
任羽幽眼中闪过一丝忧色:“四象论道,擂台之上,他们必定会针对你。”
“我知道。”秦垣淡淡一笑,“我的身份比较特殊,如果不是特殊情况,我不会出手。而且,该来的总会来。”
秦垣师承北帝派,这一脉除了他,可能已经没有传人了。
加上这一派的一些秘辛,所以秦垣的身份的确有些特殊。
“要不然我们出去走走吧。”任羽幽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期许,询问道。
“也好!”秦垣喜欢安静的人,居然鬼使神差的应下。
这一点,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
两人并未走远,只在酒店附近的几条街道转了转。
即便如此,也已充分感受到论道前夕帝都修行界的氛围。
茶楼酒肆中,议论最多的便是各派天才、夺魁预测、秘境机缘。
地摊上,也多了许多趁机售卖所谓“论道攻略”、“道术法本残图”、“克制某派功法秘药”的江湖骗子。
“说起来,这是我们第一次在阳光下独处。”任羽幽脸上挂笑。
她是一种淡雅的美。有些不可方物,又有些平易近人。
秦垣被她的话逗笑了。
的确,他和任羽幽两次相处,都是处于乌漆嘛黑的地方。
第一次,是狐殊的洞内。
第二次,是柳镇的大墓之中。
“嗯?好漂亮的首饰……”
街角的小摊,有个大叔在卖着首饰。
任羽幽拉着秦垣的衣袖,就跑了过去。
小摊上摆满了首饰,簪子,手镯,项链,一应俱全。
不过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物件。
有些东西看上去是玉质的,实际只是普通的玻璃。以秦垣对古物半吊子的阅历,都看出其中材质,出身不错的任羽幽,不会看不出。
但是任羽幽,还真就喜欢了。
“这个很漂亮!”任羽幽,拿起一枚戒指,“大叔,这个多少钱。”
这是一枚金嵌红蓝宝石的戒指。内里隐隐刻字。
虽然做工精致,金子部分用料也足。但宝石很假,能明显看出是仿古之物。
秦垣原以为店家会王婆卖瓜,自夸一番,没想到那大叔倒也实在。
笑道,“小姐真有眼光,这枚戒指是仿古的,我收来的时候八百元,再要你二百元跑腿费,共计一千。”
“好!”任羽幽笑了笑,反手就去摸向兜里。
结果这一摸,瞬间红了脸。
原来是出来的急,忘了带钱。
于是只得试图将戒指从手指上拿出。
“不必了,任姑娘。”
秦垣看出了任羽幽的窘迫,也看出了她对这枚戒指的喜爱,于是随手抽出一叠纸币,递给了店家。
店家熟练的数了数钱,又找了钱。笑得合不拢嘴。
这戒指,他赚的并非是二百,而是五百。
“这……”任羽幽好像想到了什么,脸更红了。
她没有说这怎么好意思,反而问秦垣,“你不知道这戒指的来历?”
“不知道……”秦垣摇了摇头,“我一个男的,很少关心这些。”
“那就谢谢你了。回去的时候,我把钱给你。”任羽幽红着脸说道。
“屈屈俗物,任姑娘喜欢的话,戴着便是。”
气氛一时有些暧昧,任羽幽轻咳一声,和秦垣继续闲逛。
在一个路口,对面忽然有一行人神色匆匆的走了出来。
这一行人一见秦垣,顿时面色一变。
为首者,居然是元真道派的徐载道!
他面色冷峻,眼神如刀,身后跟着七八名年轻弟子,个个气息不俗,其中一名被众人隐隐簇拥着的青年,面容与赵千钧有几分相似,身周隐隐有沉凝的土黄色道炁流转。
而赵千钧也赫然在列,站在徐慕真侧后方,看向秦垣的目光充满了怨毒与一丝畏惧。
徐载道脚步停下,双方在街道中央对峙,气氛瞬间降至冰点。过往行人纷纷侧目,远远避开。
“秦垣。”徐载道的声音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没想到,你还真敢来帝都。”
秦垣神色平静:“四象论道,天下正道修士皆可来。秦某为何不敢?”
与赵千钧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人上前一步,目光上下打量着秦垣,带着审视与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我叫赵千声,你就是那个伤我弟弟,还妄称茅山长辈的秦垣?看来也不过如此。希望你擂台上的本事,能和你的嘴一样硬。”他语气平淡,却带着强烈的自信与威胁。
任羽幽悄然扣动法诀,掌八卦自袖内滑入掌中。
就在这时,一阵清越的钟声从帝都中心方向传来,连续九响,声震全城。
钟声蕴含着安抚心神、肃清杂念的奇异力量,将街头的紧张气氛冲淡了些许。
一名黑衣人快步而来,目光严厉地扫过双方:“论道期间,城内严禁私斗挑衅!违令者,取消资格,逐出帝都!尔等速速散去!”
徐载道深深看了秦垣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来日方长”。他冷哼一声,对赵千声等人道:“我们走。”
元真道派一行人转身离去,赵千钧临走前,还回头狠狠瞪了秦垣一眼。
巡视的人警告地看了秦垣这边一下,也带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