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中央的青铜柱上凝结着暗褐色的血渍,那是数代狼族战士留下的印记。苍岚被粗重的玄铁锁链绑在柱上,铁链与金属柱摩擦的刺耳声响,在空旷的场地上反复回荡。正午的烈日如同熔化的黄金,将他裸露的后背烤得发烫,汗水顺着蝶翼根部的纹路滑落,在地面汇成蜿蜒的细流。
"狼族的荣耀从不是靠翅膀换来的。" 烬野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带着金属般的冷硬。他手中的血荆棘长鞭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色,鞭身缠绕的倒刺闪烁着淬毒的寒光 —— 那是用禁林深处的血荆棘藤混合影族黑铁锻造而成,每一根倒刺都能唤醒血脉中最原始的痛苦。
苍岚的狼耳因警惕而竖起,右翼的银灰鳞粉在强光下微微发亮。他看着父亲走向自己,赤红眼眸里翻涌的不是怒意,而是一种近乎残酷的期待。"八年前在禁林,你靠这对翅膀躲过了影族的追杀。" 烬野突然停下脚步,长鞭轻扫过地面的碎石,"但在狼族城堡,它们只会成为你的弱点。"
第一鞭落下时,苍岚感觉后背像是被投入了烧红的烙铁。血荆棘的倒刺撕裂皮肤的瞬间,释放出辛辣的毒素,顺着血管蔓延至四肢百骸。他死死咬住牙关,蝶翼因剧痛而剧烈颤抖,左翼的雪白鳞粉簌簌飘落,在空中划出破碎的光轨。
"收起来!" 烬野的第二鞭精准地抽在蝶翼与脊背连接的薄弱处,"狼族战士的字典里没有 ' 脆弱 ' 二字!"
剧痛让苍岚眼前发黑,但他倔强地挺直脊背。记忆突然翻涌而上 —— 七岁那年在禁林,幽溟为他处理被影傀抓伤的伤口,曾笑着说:"疼痛是最好的老师,它会告诉你哪里最需要保护。" 那时幽溟的指尖带着影界特有的冰凉,而此刻父亲的长鞭却像要将他的灵魂都撕裂。
"你在犹豫什么?" 烬野的第三鞭迟迟没有落下,赤红眼眸紧锁着苍岚额角跳动的蝶印,"不敢面对狼族的血脉?还是还在惦记那个影族小子?"
这句话像针一样刺中苍岚的痛处。他猛地抬头,右眼的狼瞳骤然收缩,银灰色的毛发顺着脖颈迅速蔓延:"不准你提幽溟!"
狼化的右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玄铁锁链竟被挣得咯吱作响。苍岚的指甲伸长成锋利的狼爪,在青铜柱上留下五道深深的划痕。更诡异的是,他背后的蝶翼开始变异 —— 左翼的雪白鳞粉染上血色,右翼的银灰边缘生出锋利的骨刺,两种血脉在他体内疯狂冲撞,形成蓝紫交织的能量漩涡。
"这才像样。" 烬野的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意,长鞭再次扬起,"让我看看,灵汐的儿子究竟能承受多少痛苦!"
第四鞭抽在变异的蝶翼上,却被突然爆发的蓝光弹开。苍岚周身浮现出半透明的蝶形屏障,那是母亲留下的守护咒在剧痛中被激活。他看着父亲震惊的表情,突然笑了,嘴角溢出的血丝染红了下巴:"你以为这样就能逼我放弃?"
场边的璃月突然发出一声轻呼。她身侧的镜子群剧烈波动,映出苍岚此刻的模样 —— 半狼半蝶的躯体上,蓝紫色的血脉纹路如同蛛网般蔓延,额头的蝶印与心口的影纹同时发亮,像两颗正在燃烧的星辰。
"王!" 璃月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的血脉快要失控了!"
烬野却仿佛没有听见,他扔掉长鞭,赤手空拳地冲向苍岚。狼王的利爪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在触及屏障的瞬间突然变缓,最终只是轻轻落在苍岚的肩膀上。"记住这种疼痛。"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赤红眼眸里藏着某种复杂的情绪,"当你能笑着承受它时,才算真正继承了狼族的血脉。"
苍岚愣住了。他看着父亲转身离去的背影,突然发现烬野的皮甲后背有一道陈旧的伤疤,形状竟与自己蝶翼的轮廓惊人地相似。
夜幕降临时,苍岚被拖回石室。后背的伤口渗出的血与毒素混合成紫黑色,让他每动一下都痛入骨髓。璃月的镜面突然出现在墙角,映出少女捧着伤药的身影。"这是镜族的清毒草。" 她的声音透过镜面传来,带着一丝别扭的关心,"比狼族的草药管用。"
苍岚没有接药,只是盯着镜中璃月的倒影。她的银发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左手腕处露出一道浅浅的疤痕 —— 那是镜族刑罚留下的印记,与他记忆中某个模糊的画面重叠。"小时候在北塔,给我送药的是不是你?"
璃月的身影在镜中剧烈晃动,镜面瞬间布满裂纹:"胡说!镜族从不给杂种送药!"
镜子碎裂的瞬间,苍岚抓住了最后一块碎片。碎片中映出少女泛红的眼眶,还有她藏在袖中的手 —— 指尖因紧张而凝结着细小的冰晶,那是镜族说谎时的特征。
他将清毒草敷在伤口上,冰凉的触感缓解了灼痛。月光透过石窗照在手心,那里的影纹正与额头的蝶印产生奇妙的共鸣。苍岚突然想起幽溟在梦中说的话:"疼痛会让你看清真正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