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祝伟踏着微弱的光影快步向上。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点,一条消息发了出去:“艺韦,我已经到楼下了,马上上去。”信息发送成功的微光映亮他眼中深切的担忧。
屋内,龚艺韦刚服下药,药力裹挟着病体的疲惫汹涌而来。她昏沉地躺下,却强撑着将手机音量调至最大。指尖划过屏幕,仿佛在确认最后一道安全阀——既怕错过张靖宇可能的视频,那份遥远的关切是她此刻心理的锚点;又藏着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期盼,期盼着那个熟悉身影的到来。身体的虚弱似乎也瓦解了心防,嘴上说着“不必”,心底深处却像干渴的土地,无声地呼唤着甘霖。看到微信屏幕亮起祝伟名字的瞬间,一股暖流涌上心头,驱散了病中的些许孤寒。她几乎是立刻回复:“你上来吧!”
这寥寥数字,承载着多年挚友间无需言明的默契与尊重,是爱人之间最直白的牵挂表达,更是如同家人般根植于岁月里的信任。这一刻,无需任何仪式化的告白,彼此的存在本身,便是最长情的注脚。
电梯的数字飞速跳动。22楼,是近还是远?祝伟无心分辨,他只知道目的地就在那里。当“叮”的一声轻响,电梯门滑开,他几乎是冲了出去。指尖触碰到裤兜里那把被摩挲得温热的钥匙,金属的冰凉感异常清晰。插入锁孔,轻轻转动——“咔哒”。门开的瞬间,一股混合着药味和艺韦惯用沐浴露的熟悉气息扑面而来。这不仅仅是一扇门的开启,更像推开了一扇尘封已久、通往他内心深处守护之地的门。这里住着一个他愿意用尽全力去守护的女人,一个早已融入他生命脉络的存在。
“祝伟,是你吗?”卧室里传来艺韦虚弱而略带试探的声音,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
“是我,来了。”祝伟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刚接孩子们回来,路上耽搁了会儿。”他走进卧室,没有开大灯,只借着床头暖黄的阅读灯光线走向她。他的解释简短,却比任何焦急的剖白都更有分量,字字句句都透着沉甸甸的“我在”。
艺韦努力想撑起身体,却又无力地陷回枕头里:“他们写作业遇到难题时找你怎么办?陪我待一会儿,你就……回去吧。”声音带着病中的沙哑,话语是体谅的,眼神深处却泄露了截然相反的依恋。她太清楚陪伴孩子功课的责任,那是她曾对张思诚倾注过的心血,她不愿祝伟因为自己而有所缺失。
祝伟在床边轻轻坐下,目光牢牢锁住她苍白的脸:“放心,兄妹俩的功课套路基本能搞定,真遇到难题还有作业帮和AI,比我这老脑筋管用。”他微微俯身,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我想陪你,艺韦。这个原因……可能只有我自己最清楚。”他的眼神深邃,仿佛有千言万语在翻涌。
“陪我的原因?”艺韦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强打起精神,那双因病而显得格外清亮的眸子紧紧追随着他,“我想听听,好奇呀!”她像个等待谜底揭晓的孩子,带着一丝难得的娇憨。
祝伟凝视着她,沉默在暖黄的灯光里蔓延。那些在心底盘旋了无数个日夜、被理智层层包裹的话语,此刻终于找到了决堤的出口。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力量:“曾经无数次,在梦里,我都渴望能和你生活在一起,能像现在这样守在你身边。而此刻,这不再是梦,是真真切切的现实。你需要照顾,而我就在这里……这感觉,就像一个遥不可及的愿望突然实现了。所以,我想陪着你,艺韦,我想永远这样陪着你。”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祝伟缓缓坐到靠近艺韦的床头。艺韦的眼泪无声地滑落,顺着苍白的面颊,没入鬓角的发丝。龚艺韦何尝没有做过同样的梦?当张靖宇的沉默像巨石般压在她心头时,那个第一时间跳出来与之对比的身影,就是祝伟。她最恐惧的不是病痛,而是那份无人回应的死寂。此刻,祝伟的话语,像一束强光,精准地照进了她心底最深的渴望,给了她最直接、最掷地有声的回应。她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想要侧身靠近他。而祝伟早已张开了双臂,那有力的臂膀如同最坚实的港湾,稳稳地、小心翼翼地接纳了她全部的虚弱与依赖。两颗心紧紧相依,隔着薄薄的衣衫,仿佛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膛下那急促而共鸣的心跳。
艺韦的脸颊贴在他温暖的胸膛上,声音哽咽,带着劫后余生的轻颤:“我们……已经在起点错过一次了。现在的,将来的……仅此而已,这样,我已经觉得很知足。只希望这身体争点气,快点好起来,别再让你担心……”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衣料。
祝伟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那份虚弱让他心如刀绞。昏黄的灯光下,她卸下了平日里精致的妆容,褪去了职场上的刚强,显露出罕见的脆弱与苍白,这模样竟让他觉得无比亲切,也更心疼。他知道她最近为了北京的工作疲于奔命,劝过她留在北京别来回折腾,可他更知道她放不下什么——正是这份“知道”,才让彼此都承受着甜蜜的煎熬。他怜惜地用手指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等这次病好了,听我的,在北京住下吧,周六日再回来。这样奔波,身体怎么受得了?”
艺韦将脸更深地埋进他怀里,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静静地听着他胸腔的震动和每一个清晰的音节。片刻,她才抬起头,嘴角漾开一抹释然又带着点苦涩的微笑:“有你在身边,心里就不觉得累。只是……身体骗不了人,时间不饶人,苍老总归是公平的。”她抬手,指尖轻轻拂过他微有倦色的眼角。
“是啊,”祝伟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越了时光的尘埃,“刚认识你的时候,我们都还那么年轻……”记忆的闸门悄然开启,那些青涩而鲜活的片段,如同旧电影般在两人之间无声流淌。
他们低声细语,共同回溯着一起走过的漫长岁月,那些欢笑、泪水、扶持与错失,此刻都化作了心间汩汩流淌的暖流,将病痛暂时隔绝在小小的温馨之外。祝伟起身,去卫生间拧了一条温热的毛巾回来,小心地敷在艺韦有些发烫的额头上,又温柔地替她擦了擦脸。拿出体温计再次测量——37.2℃。烧终于退了!这个好消息让两人相视一笑,紧绷的气氛瞬间松弛了不少。
艺韦感觉精神确实好了一些,撑着坐起来,去洗漱间刷了牙。回到卧室,瞥见墙上的时钟已指向十点多。她看着祝伟,眼神复杂,有依恋,有感激,也有不容忽视的顾虑。终究,她需要做出一个明确的决定。她拉起祝伟的手,脸上带着病后初愈的柔和微笑,语气却很认真:“今晚……你还是回去吧。我真的感觉好多了。你明天不是休息吗?到时再过来也一样。”
祝伟的心沉了一下。他早已做好了留宿的准备,甚至内心隐隐期盼着这难得的、能光明正大守护她的夜晚。他没想到艺韦会主动提出让他离开。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犹豫,目光灼灼,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你都难受成这样了,还在为我那个所谓的‘家’考虑?艺韦,我支撑了那么久,等了那么久,今天能这样陪着你,对我而言意义重大。今晚,我必须留下。万一你后半夜又烧起来怎么办?”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那份沉甸甸的守护之意,让艺韦再也无法开口拒绝。她的挣扎,只是源于不想让他因自己而陷入麻烦,而非不愿他留下。
就在这时,床头柜上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屏幕亮起——张靖宇。
艺韦的心猛地一跳,看了祝伟一眼,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声音尽量恢复平时的温婉:“老公?”
“老婆,好点了吗?”张靖宇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关切。
“嗯,好多啦。”艺韦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些,“刚祝伟给带了点的点心,吃完药睡了一觉,烧退了,人也感觉有力气些了。”她主动提及祝伟的存在。
“白天太忙,也没顾上多问你。吃点甜食也好,你不是最爱那些小点心么。”张靖宇顿了一下,语气尽量显得自然,“替我谢谢人家。那天我走得急,也跟他提了一嘴,等我回去,得好好请祝伟吃顿饭。”话语里那份极力克制的醋意和试图维持的风度,像细针一样,隐隐扎在电话两端的人心上。
“他……他现在还在这边,”艺韦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她选择了一种近乎直白的坦诚,“说怕我晚上万一再发烧,身边没人。我让他先回去,需要时再打电话,可是他……”她没有说完,但意思已足够明确。她在征求丈夫的同意,或者说,她在向他展示一种她所定义的、光明磊落的关系状态。这两个男人,都是她生命中重要的存在,只是爱的形态截然不同。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那沉默如同实质,沉甸甸地压下来,在深夜的房间里弥漫开一种无形的张力。
祝伟坐在一旁,清晰地听到了艺韦的每一句话。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接地“旁听”他们夫妻的对话。艺韦的坦率像一把双刃剑,既将他光明正大地引入她此刻的生命轨迹,又清晰地划定了界限——她不愿这段关系滑向任何暧昧不明的阴影。她的行事风格,一如她此刻的对话,敢爱敢恨,却又带着她自己坚守的底线。而张靖宇的反应,那份能感知到他们之间特殊情感却依然试图包容的姿态,让祝伟内心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敬佩,有酸涩,更有深深的不解。
张靖宇对龚艺韦的爱早已深入骨髓。他从未想过背叛,他对妻子的信任几乎是一种本能。然而此刻,病弱的妻子,深夜陪伴的异性知己……他能想象的最坏结果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但艺韦如此直接的表达,却又是破天荒的头一遭。这份坦荡本身,似乎就是一种无声的证明。沉默持续了十几秒,长到让人心头发慌。终于,张靖宇的声音再次响起,努力维持着平静,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沙哑:“他如果……愿意留下照顾你,那就……辛苦他了。其实,老婆,我心里有点酸,”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攒勇气,声音陡然低沉而清晰,“因为我爱你。”他深吸一口气,补充道,这句话既是说给艺韦,也像是隔着电波说给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听,“别影响到他家里的生活就行,你说呢?”这已是他在千里之外,所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让步与信任。
艺韦的心像是被一只温暖又带着刺的手攥紧了,她小心翼翼地回应:“老公,我知道啦,我也爱你呀。你那么忙,也要注意身体,回去也早点休息吧!”她的声音带着安抚的温柔。
“嗯,拜拜,明天晚上我回去,明天见!”张靖宇的声音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迫。
“好,路上注意安全,别太着急,生病总有个过程,我已经好多了,明天见!”艺韦又细细叮嘱了几句,才挂断了电话。随着电话挂断的“嘟”声,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祝伟听着方才那番对话,心中百味杂陈,说不清是释然、沉重、愧疚,还是某种被认可的复杂慰藉。当艺韦放下手机的瞬间,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汹涌澎湃,情不自禁地再次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这一刻的拥抱,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用力,带着一种失而复得般的满足感,一种被正名后的激动。他贪婪地汲取着她的气息,感受着她的存在,心里却有个声音在低语:“如果没有我的出现,艺韦或许会少许多挣扎,依旧安稳幸福……”这个念头让他手臂下意识地收紧,再收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那力度传递着他内心的激荡、无法言说的渴望,以及几乎要冲破理智堤防的本能反应。
艺韦因方才的坦白而如释重负。隐瞒带来的沉重感消失了,她不必再背负着秘密面对祝伟的关切。她甚至隐隐希望张靖宇能最终理解并接纳祝伟在她生命中的位置——那是超越了普通友情、近乎亲情的存在。在她理想化的定义里,这种坦荡的关系,能让所有人都更自在、更坦然。她沉浸在自己构建的、关于纯粹情谊的想象里,那是她渴望抵达的彼岸。
祝伟的脸颊轻轻贴上了艺韦的耳廓,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敏感的颈侧皮肤。那压抑了太久的情感如同熔岩,渴望找到喷薄的出口。他按捺不住,滚烫的嘴唇带着虔诚与渴望,试探性地、轻柔地印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情感的闸门一旦开启,守护的边界便迅速变得模糊不清。多少次,他想不顾一切地冲破那扇禁忌之门,却又恐惧着失去一切的深渊。艺韦的身体微微一颤,感受到了他炙热的渴望。这渴望点燃了她内心深处的回应,她不由自主地贴得更近,双臂如水蛇般柔柔地攀上他的脖颈。病中的虚弱让她身体软得像一捧云朵,无力却顺从地依偎着他。苍白的脸颊因这亲密的接触和心底涌起的久违激情,悄然晕染开两抹娇艳的红霞。当他们的嘴唇终于轻轻触碰在一起,如同两块磁石找到了彼此的极点。那不再是浅尝辄止的试探,而是压抑了太久的情潮的初涌。祝伟的吻从轻柔到深入,一次又一次,带着无法餍足的贪婪和失而复得的珍重,那压抑已久的熊熊烈火,瞬间席卷了两人,越烧越旺……
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和越来越快的心跳声。情动如潮,理智在汹涌的情感面前摇摇欲坠。祝伟的手臂穿过她的腿弯和后背,稍一用力,便将她轻盈地抱起,走向那张柔软的大床。身体陷入床垫的瞬间,艺韦发出一声极轻的喟叹,分不清是病中的无力还是情动的迷离。他们的呼吸交织,急促而不舍,每一个深入的吻都像是灵魂的对话,诉说着无法言说的眷恋与渴望。艺韦在缠绵的间隙微微喘息,眼神迷蒙却又带着一丝残存的清醒,她望着上方祝伟炽热的眼眸,会意地、带着点羞涩地笑了笑,声音轻若蚊呐:“就这样……陪我一会就好。然后……你去思诚那屋休息吧。”她顿了顿,仿佛才想起现实的存在,声音更低了些,“你……和孩子妈妈说了么?”
祝伟的动作微微一滞,眼中的火焰闪烁了一下。他凝视着她,目光里饱含着深沉的爱恋、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声音带着情欲未褪的沙哑,却也透着清醒的苦涩:“还没有……艺韦。不是所有关系,都能像你和靖宇之间那样……坦诚。我……做不到……” 那“做不到”三个字,轻飘飘地落下,却重如千钧,道尽了现实的复杂、责任的牵绊与这份深情在世俗夹缝中的艰难处境。所有的炽热与冲动,在这句话后,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只留下满室沉重的寂静和两颗仍在激烈跳动的心。
时间无声地流淌,分秒悄然滑向小时。 指针不知不觉已指向午夜十二点。
城市的另一端,董玲早已回到家中。客厅的灯还亮着,她独自坐在沙发上,电视屏幕闪烁的光映着她略显疲惫的脸。孩子们早已熟睡,韶明和韶华睡前的话在她脑海里回响:“爸爸穿着家居服出去了。” 她左等右盼,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始终没有他的消息。焦灼与不安像藤蔓般缠绕着她。终于,她按捺不住,指尖在屏幕上敲击,发出那条带着询问和等待的消息:“祝伟,去哪儿了?我下班早回来了。看你还没回家。”
祝伟和艺韦依偎着,方才的温情余波仍在两人之间无声荡漾,那份被点燃又强行压抑的激情让睡意迟迟不来。手机的震动声划破了这份宁静。祝伟拿起手机,看到董玲的名字,心头掠过一丝复杂。她是他的妻子,他们曾有过许多温馨的日子。他不得不回。“玲,今天不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吧!” 他发送了这条信息,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
董玲几乎是秒回,字里行间压抑着不满和怀疑:“打台球还打一晚?” 她本不想追问,可那被忽视的感觉和深夜不归的异常,像针一样刺着她。
祝伟看着屏幕,谎言一旦出口,便只能继续。“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休息,白天回去补一觉。” 他打下这行字,心知肚明董玲不会相信这拙劣的借口。他无法坦诚地说出实情——他正在照顾一个董玲绝不可能容忍的“情人”。
手机那端沉默了。董玲盯着那冰冷的文字,嘴角扯出一个无奈又苦涩的弧度。“好的,那你开心玩!” 她最终回复道,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发送完,巨大的失落和猜疑像潮水般将她淹没。这些年,他再贪玩,也极少彻夜不归。最近明明风平浪静,连争吵都没有……这突如其来的反常,像一块巨石投入心湖,激起千层不安的涟漪。她感到心口一阵撕裂般的钝痛,却理不出半点头绪。
艺韦靠在祝伟身边,清晰地看到了他与董玲对话的全过程。她抬眸望着祝伟,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怜惜。岁月荏苒,她真心希望他能拥有安稳的幸福。可屏幕上那寥寥数语的冰冷交锋,字里行间透出的疏离与隔阂,让她怎么也感受不到一丝属于家的暖意。
祝伟瞥了一眼时间,已是深夜十二点半。低头看到艺韦依偎在自己身旁,那带着病容却因温情而显得格外柔和的侧脸,让他心头涌起一股奇异的暖流。也许,此刻的陪伴与情意,真的比任何良药都更能抚慰人心。他小心翼翼地替龚艺韦掖好被角,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晚安吻,动作珍重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随后,他起身走向张思诚的房间。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属于孩子的童真气息——墙上贴着卡通海报,书桌上散落着模型玩具,布置得温馨又充满稚趣。祝伟在客床上躺下,身体陷入柔软的床垫。奔波了一晚,情绪又经历了大起大落,疲惫终于如约而至。他很快坠入了梦乡。梦里具体发生了什么,醒来后或许会模糊不清,只留下一种朦胧而甘美的感受,仿佛徜徉在温暖平静的海洋里,让他本能地留恋,不愿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