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丝线旁人无从得见,是以周夫人与周公子等人只下意识地向后微退半步,谨慎问道:
“姑娘,这是……”
我浅笑颔首,指尖勾住那丝线轻轻一弹,一缕金光自线身中段向两侧蔓延,转瞬间便在众人眼前显露出轮廓。
正厅内一片惊呼,众人竭力才将声息压制下去。
“这是——”
周夫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目光落在莲心身上,抬手解了她身上的木偶符:“这便是莲心的伎俩。”
“此术可将自身承受的致命伤势转嫁他人——夫人,万幸当日你们未曾与她触碰,否则今日遭殃的,还不知是谁。”
“而那日贵府对她的惩戒,全由身旁这丫鬟替她受了。”
我抬手指向莲叶。
此时莲心尚未察觉自己已然能动,莲叶却已迫不及待地拼尽全身力气,翻身趴在门板边缘,眼神复杂地望着莲心,满心苦楚难以言说。
一旁两名陌生的小丫鬟惊呼出声,又慌忙捂住嘴,泪眼婆娑地望着我,急得几乎要哭出来。
陈妈妈亦是后怕不已,颤声骂道:
“好毒的心肠!”
“她怎能下此狠手?这批丫鬟里,就属莲叶与她年纪相仿,向来是丫鬟中的领头人,日常同食同住,情谊深厚无比……”
“若非如此,听闻她要被发卖,莲叶又怎会拼命跪地求情,磕了不知多少响头!”
“也正因这份情分,我与夫人才稍稍消气,松口让莲叶送她一程……”
“本是想保全这份难得的姐妹情,也顾全我周家的名声,才未曾将莲心的恶行公之于众。”
“却万万没想到,反倒让莲叶没了防备!”
我轻轻摇头:“夫人不必自责,此等术法非同寻常,即便你们有所防备,恐怕也难以抵挡。”
“如今这丫鬟尚能活着,已是贵府的恩德了。”
毕竟莲心犯下如此大错,他们用热油灌其喉咙,又杖责五十,一个寻常弱女子,若非悉心照料且有意留她性命,怎可能熬到今日?
怕是早已殒命途中。
当然,若莲叶死了,没了顾忌,莲心的死期恐怕也会更早——这些话便不必多说了。
周夫人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姑娘所言极是。此事本就与我周府无过,像她这般心性,无论到了何处,终究难逃作恶的本性。”
一旁守着莲叶的两名丫鬟早已泪流满面,脸色惨白如纸,缓缓跪倒在地,哀哀地望着莲心:“莲心,你为何要这般做……”
莲心勾了勾唇角,冷笑一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们若想报仇,尽管杀了我便是。能有莲叶陪葬,倒也不算辜负我们姐妹一场。”
话音刚落,她才惊觉自己已然能够自主活动,当即惊诧地转头望向我。
我示意她看向那根丝线:“你这般有恃无恐,莫非觉得我能将这移花接木的术法脉络显现出来,却没本事将它彻底扯断?”
莲心的脸色瞬间惨白。
转瞬她又强作镇定:“我身上的术法,出自法力高深的道长,绝非你们所能想象。夫人常年出入道观寺庙祈福,见过无数得道高人,却无一人能察觉此术。”
“有本事,你便断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