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鹤翁就把白寅叫到了文判房。
“另外两个人选定下来了。”鹤翁推了推眼镜，“一个是武判赤枭亲自推荐——他手下最得力的熊妖，叫‘铁背’。凝核中期修为，皮糙肉厚，力大无穷，擅长正面硬撼。”
“另一个，”鹤翁顿了顿，“是山神大人亲自点的——老松头。”
白寅一愣。
老松头？那个慢悠悠的树精？
“别小看他。”鹤翁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老松头虽然动作慢，但他是青玄山最年长的精怪之一，对山中一草一木了如指掌，能沟通地脉，感应煞气变化。在追踪和探查方面，无人能及。”
白寅点头。这确实说得通。
“你们三个，代表青玄山。”鹤翁严肃道，“联合巡防队由天机阁李观微大人直接指挥，四山各出三人，共十二人。队内不分主次，但每支小队需指定一名联络人——山神大人指定你。”
联络人？
“就是负责与李大人和本山联络，汇总情报，协调行动。”鹤翁解释，“担子不轻。”
他递给白寅三块玉牌。
“这是‘传讯玉符’，炼化后可在十里内互相传音。红色的给你，黑色的给铁背，绿色的给老松头。另外，每人额外配发五张丙火符，三枚‘清心丹’——遇到煞气侵蚀立刻服用。”
白寅接过。
“联合巡防队的驻地设在四山交界的‘四象坪’，那里已经搭建了临时营寨。”鹤翁继续说，“你们今天午时就出发。到了那边，一切听从李大人安排。”
从文判房出来，白寅直接去找铁背和老松头。
铁背在后院练功，那是一头近一丈高的黑熊妖，肌肉虬结，正在对着木桩疯狂捶打。看到白寅，他停下动作，瓮声瓮气地问：“你就是寅字二十三号？”
白寅点头。
“赤枭老大跟我说了。”铁背拍了拍胸膛，“放心，打架的时候，我顶前面！”
简单，直接。
老松头则在府门口晒太阳，慢悠悠地。听说自己被选入联合巡防队，他一点也不意外。
“老……夫……早……料……到……”他慢吞吞地说，“山……里……的……事……瞒……不……过……老……夫……”
午时，三人集合。
山神亲自来送行。
“记住三条。”青玄道人看着他们，“第一，安全第一，遇到强敌不要硬拼。第二，团结协作，别给青玄山丢脸。第三……”他看向白寅，“机灵点。”
白寅点头。
三人出发，前往四象坪。
四象坪位于四山交界处，是一片平坦的开阔地。等他们赶到时，营寨已经搭建完毕——十几顶帐篷围成圆形，中央立着一杆大旗，上书“天机”二字。
营寨里已经有人了。
东边帐篷前，站着三个身影。为首的是个身穿黑色皮甲、面容冷峻的狼妖，眼神锐利如刀。他身后跟着一獾一狐。
“黑风山的。”铁背低声说，“领头的是黑风妖王的亲卫队长，叫‘影牙’，凝核后期，狠角色。”
西边帐篷前，是三个女子。为首的是一位身穿彩衣、容貌娇艳的孔雀妖，另外两个分别是锦鸡妖和黄莺妖。
“落霞岭的，”铁背继续介绍，“领头的叫‘彩云’，凝核中期，据说法术很厉害。”
南边帐篷前，则是三个道士打扮的……精怪？为首的是个仙鹤化形的老者，手持拂尘，另外两个是梅花鹿和灵猿。
“翠微峰的，”铁背说，“他们那地方靠近人族城池，学的都是正统道法。领头的叫‘玄鹤道人’，也是凝核后期。”
十二人，各据一方，互相打量着。
气氛有些微妙。
就在这时，中央大帐的帘子掀开，李观微走了出来。两名执事跟在身后。
“人都到齐了。”李观微扫视一圈，“本官简单说几句。”
众人肃立。
“联合巡防队的目标，是找出并摧毁潜伏在四山区域的邪修组织。”李观微声音平静，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你们十二人，分为四组，每组三人，按原属山头不变。每组负责一片区域的巡查和线索搜集。”
他顿了顿：“每日辰时集合，领取当日任务。酉时前返回驻地汇报。发现重大线索，立即用传讯玉符上报，不得擅自行动。”
“任务完成情况，计入各山考评，直接关系后续资源分配和功德奖励。”李观微看向众人，“表现优异者，天机阁自有嘉奖。玩忽职守者……严惩不贷。”
“现在，分组领取今日任务。”
四组人上前。
白寅这组领到的任务是：巡查青玄山与黑风山交界处，重点排查三处可疑地点——一处废弃矿洞，一处古坟群，一处荒废的山神庙。
“这几处都是阴煞之气易聚之地。”李观微的执事解释道，“若邪修要设据点，这些地方最有可能。”
任务地图和基础资料也一并下发。
“记住，探查为主，遭遇邪修或强大邪祟，立即求援。”执事叮嘱。
白寅点头，收起资料。
正要离开，黑风山的影牙忽然走了过来。
“青玄山的？”他盯着白寅，声音沙哑，“听说你们山最近事最多？”
白寅抬头看他。
“我手下五个兄弟失踪，最后出现的痕迹，就在青玄山边界。”影牙眼神冰冷，“这次联合巡防，希望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别拖后腿。”
说完，转身离开。
铁背哼了一声：“拽什么拽。”
老松头慢悠悠地说：“黑……风……山……的……人……一……向……如……此……”
彩云那边传来轻笑：“影牙队长还是这么着急。”
玄鹤道人则抚须不语。
各自散去。
白寅带着铁背和老松头，直奔交界处。
第一处可疑地点，废弃矿洞。
洞口已经被藤蔓半掩，阴风阵阵。
白寅举起罗盘，指针微微偏移，颜色淡灰。
“有煞气，但不浓。”铁背探头看了看，“进去？”
白寅示意铁背警戒洞口，自己带着老松头进去探查。
矿洞不深，几十丈后就是尽头。里面除了些废弃工具和蝙蝠粪，没发现异常。只有洞底一处石缝，渗出淡淡的阴气。
老松头用木杖探了探：“天……然……阴……脉……泄……露……不……是……人……为……”
不是目标。
第二处，古坟群。
这里是几百年前一个小村落的墓地，如今荒草丛生，墓碑东倒西歪。
罗盘指针偏移明显，颜色灰白。
“阴气很重，”铁背皱眉，“但感觉……是正常的坟地阴气？”
老松头走进坟地，木杖轻点地面。
半晌，他摇头：“无……邪……法……痕……迹……只……是……普……通……阴……地……”
又排除一处。
只剩最后一处——荒废的山神庙。
那是一座很小的庙，供奉的不知是哪路山神，早已破败不堪。庙宇建在一处山坳里，背阴。
距离还有百丈，白寅手中的罗盘指针就开始剧烈晃动，颜色迅速从灰白转向深灰！
“有东西！”铁背立刻警觉。
老松头也停下脚步，木杖指向山神庙方向：“煞……气……浓……郁……有……活……物……气……息……”
白寅示意隐蔽。
三人躲到一片乱石后，仔细观察。
庙门半掩，里面黑洞洞的。周围安静得诡异，连鸟叫声都没有。
突然，庙门动了一下。
一只干枯的、毫无血色的手，从门内伸出。
紧接着，一个穿着破烂衣裳、脸色青黑的人形生物，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它的眼睛是浑浊的白色，嘴角流着黑色的涎水。
又是一具尸傀！
但这具尸傀的气息，比之前遇到的强得多！
“凝核初期……”铁背压低声音，“不好对付。”
那尸傀在庙门口徘徊，似乎在站岗。
就在这时，庙内又传来动静。
第二具尸傀走了出来。
接着是第三具。
三具凝核初期的尸傀，守在庙门口。
白寅心念电转。
直接硬闯？风险太大。
上报求援？可只是三具尸傀，未必值得。
他看向老松头，做了个“探查里面”的手势。
老松头会意，闭上眼睛，木杖轻触地面。
绿色的微光从杖头流入地底，顺着地脉悄无声息地蔓延向山神庙。
片刻，老松头睁开眼，脸色凝重。
“庙……内……还……有……三……具……在……沉……眠……地……下……有……血……池……和……符……文……”
血池？符文？
白寅眼神一厉。
找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