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窒影抓住了一丝空隙,本来已经扭转过去的身子突然反手转动刀柄反刺向A的面门。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志在必得的时候,反刺的手感却变得非常的奇怪。明明这利刃坚硬无比完全可以轻松地穿透A脸上坚实的虎头面具,但是窒影觉得自己穿透得太轻松了。那感觉不像是在击穿一具几乎坚不可摧的面具,倒像是一件超级薄脆的物件。果然窒影回头定睛一看,A的身影如薄薄的玻璃一般碎裂开来变成了一块儿块儿细小的不规则镜片。
人呢!窒影惊慌地左顾右盼,只是这里被刚才两人兵刃相接时弄出来的火花胶冻冰花给遮掩住了很多空间。他的视线受阻一时之间竟追踪不到A的踪迹,A出其不意地闪现在了窒影身后的不远处。举起手中的“鹿鹰”就朝他的大腿处猛开一枪,然而本以为他无法躲开这背后冷不丁的一枪。结果窒影竟然侧身向旁边微微一挪轻易地就躲开了,连转身都未转身。他接着闪现在了A的面前,右手手中的利刃狠狠地向后刺向了她的腹部。血液瞬间呈喷溅状射了出来,A却没有下意识地捂住伤口。她只是站在那儿两只手臂很自然的垂在身侧,目光中毫无慌张的神色。神情淡定自若地看着窒影,“我知道这里是你的地盘,所以你不用费力拙劣地假装你找不到我。”
这次轮到窒影惊慌失措了,“你知道还要在我背后开枪,你在假装偷袭我!”
两人说话之间A的血液仿佛有生命般已经渗透进了遮挡住人视线的胶冻里的红色半透明冰花里。那由兵刃之间擦枪走火而缓慢凝成的雪花冻越发的红艳照人,一朵又一朵红得诡异到极点的冰花冻不断地相继怒放。然后分崩离析,连同充斥着整条长廊的红色半透明胶冻也跟着瓦解成不规则小块儿碎裂一地。
窒影毫无察觉得嘴角渗出了一丝鲜血,他含混不清而又虚弱地说:“你的血……有问题!”
A:“你在出发之前你的主人虚空应该提醒过你,不要让你的魔冻碰触到我的血液。只是你一心只想着找我算帐并没有记心上,你竟然还不知道红冰里面有一个重要的成分那就是血炼!也罢,恐怕你连血炼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没关系你只要知道我的血可以克制血炼就行了。窒影,你通过吸食红冰而得到这魔冻的神奇力量。其实是通过间接吸食红冰里的血炼得到的,而我的血正是你力量源头的克星。纯正的血炼我都不怕,更别说这拐了不知多少弯儿的残次品了。看来炼血一族真是血炼告急了,竟然派你来对付我!”
“你……不是连续受了两次重创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恢复这么快!伤口居然如当初一样好得这么迅速,被我狠狠地捅了一刀还同之前一样跟没事儿人似的!”
“虽然我知道趁人之危是你们的惯用伎俩,我已经习惯了。但是还是要托你转告虚空,真不好意思让他失望了!我好着呢!”
地上的魔冻已经全都融化于无形,窒影的嘴角却轻轻一勾。鄙薄地一笑,“呵呵,今天是我输在没有自知之明了。不过A你也别得意,你根本就不知道接下来你要面对的是什么!等你真正面对的时候会后悔到肠子都青掉的程度!”
A也轻蔑地一笑,眉眼弯弯,“那咱们走着瞧!”
转瞬之间窒影诡谲的身影便烟消云散,夏影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她微颤的右手轻轻捂上了腹部受伤的位置,那里虽然表面上已经愈合如初。但是内里却还是在出血,疼痛难当。身后不远处的黎秣也背着还在昏迷不醒的金旭丽追了上来,他不无担心地问:“你腹部受伤了?影,没事吧?”
夏影轻轻摇了摇头,“还好,我们走!”
她不易察觉地微弓着腰推开走廊旁边的千钧暗门,结果两人刚走出那暗门。倏然他们身前回牙蓝罩打开开始接受起枪林弹雨的洗礼起来,外面荒草丛生的空地上早已埋伏了一支武装精良的雇佣兵小队。回牙蓝罩的反弹能力也随着对方猛烈的火力而变得灵敏异常,同样的弹雨被精准地弹射回发射它们的雇佣兵小队。小队里有人认出了回牙大喊:“快,快停火!那是回牙蓝罩!啊……”
他们反应得太慢了,这支小队已难逃覆灭的命运。说时迟那时快,夏影纵身一跃竟超越那些被反弹回来的弹雨挡在了这些雇佣兵的面前。她的手指轻轻一拨动,开启了箭蓝罩及时护住了他们。否则这些雇佣兵现在恐怕已经是一滩支离破碎的血肉了,他们其中有一部分人被吓得腿一软瘫倒了一片。
夏影他们身前的箭蓝罩承受着弹雨强劲的洗礼,但是毕竟它和回牙相比差着一个层级和鸿沟的距离。再加上这些弹雨还被加持了回牙强劲的反弹诡力,箭蓝罩因超负荷而发出耀眼无比的光芒。同时夏影也有些快支撑不住了,她向着对面的黎秣大喊:“黎秣,收起回牙!”
黎秣有些惊慌地不知所措,“怎,怎么收啊!我连它怎么撑开的都还没弄清楚呢,收就更不会了!”
“屏住呼吸!这样可以让你大脑里的意识暂时切断回牙所需的信号接口。”
黎秣没有听懂,“你说什么?”
夏影:“不要呼吸,闭气!”
这一次指令简单明了,黎秣赶忙深吸一口气鼓起腮帮憋住。刹那之间回牙消失,与此同时夏影身前的箭蓝罩也已到了极限生出了许多细小的裂纹。还好黎秣把回牙收得及时,要不然下一秒恐怕真得就碎掉了。
然而隐藏在这群雇佣兵中的他们的头目,却并未被夏影拯救自己人的善行所感化。他只知道任务完不成的话,兄弟们的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他颤抖着双手举起手枪,朝着夏影毫无防备的背影扣动扳机。“砰”得一声子弹穿膛而出,呼啸破空而来。夏影身前已有细小裂纹的箭蓝罩第一时间闪现在了她的身后挡下了那颗偷袭的子弹。但因为刚才附着着回牙的反弹诡力的枪林弹雨的冲击实在是太强大,偷袭的子弹在碰触到箭蓝罩的刹那它就经不住碎裂开来。正在努力憋气的黎秣当看到夏影背后有人举起枪的那一刻就沉不住气了,他不管不顾地扔下金旭丽冲了上去。在箭蓝罩撑不住碎裂的那一刻及时来到她的身边环抱住夏影,一转身就要用自己的身躯去接子弹。他一紧张忘记了夏影的提醒要屏住呼吸,须臾之间黎秣身后的回牙蓝罩再次闪现将偷袭的子弹反弹了回去。那颗子弹直接就将雇佣兵头目的脑袋给开了花,黎秣只觉后背一片温热。鲜血和脑浆溅了他满背,而此时夏影的额头轻轻点着黎秣的肩窝已经站立着晕倒在了他的怀里。
这时一缕微弱的晨光透过乌云挤了出来,一声长鸣的警笛声划破长空呼啸而来。这片荒地很快就被垠国警察包围,那群埋伏在这里的雇佣兵除了被爆头的他们的头目之外全部束手就擒。严宕和C也来了,是他们带着警察找到了这里。严宕看着头轻倚着黎秣的肩膀,即使晕了过去依然还在站立着的夏影心中五味杂陈。她总是把自己绷得那么紧,紧到身边的人总是提心吊胆不知哪一天哪一刻她这根弦会崩掉。可是每当觉得她快绷不住就要被击溃的时候,又会奇迹般的一寸一寸的顽强地延伸下去、贴着极限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求生。他总觉得似乎隐约有一个目标牵引着夏影,一步一步紧咬着牙坚持走到现在。他好怕如果突然有一天这个隐晦的目标倏然达成抑或是消失了夏影她会怎么样?她会随之一起消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