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固别墅的工事比林默预想的更费时。
赵猎户带着两个徒弟来帮忙时,看着别墅外围那圈半人高的木栅栏直摇头:“这玩意儿挡挡野狗还行,真来了硬茬,三两下就踹烂了。”
林默早有准备,指着仓库里堆着的钢管和铁丝网:“用这些,沿着栅栏再砌一层。”
赵猎户吹了声口哨:“你小子是真准备打硬仗啊。”
“防患于未然。”林默递过去一瓶烧酒,“麻烦老哥了。”
“跟我客气啥。”赵猎户接过去灌了一大口,抹了把嘴就招呼徒弟动工,“先把钢管栽进地里,间距半米,再把铁丝网缠上去,顶端加圈倒刺——保准比城里的监狱还结实。”
苏晴在厨房忙碌,隔着窗户看他们叮叮当当敲打钢管。林默赤着胳膊,抡着锤子把钢管砸进冻土,汗珠顺着脖颈往下淌,在阳光下闪着亮。她端了盆凉水解渴,刚走到门口,就见赵猎户的徒弟小柱子突然“哎哟”一声,捂着胳膊蹲下去。
“咋了?”林默扔下锤子跑过去。
小柱子龇牙咧嘴地指着铁丝网上的倒刺:“被划了下,没事……”
伤口不深,但铁丝上锈迹斑斑,看着就让人揪心。苏晴赶紧回屋取来医药箱,用碘伏仔细消毒,又缠上纱布:“这铁丝网得处理下,不然划到谁都麻烦。”
林默看着那圈闪着寒光的倒刺,突然想起黑市女摊主塞给他的一小罐防锈漆:“有办法。”
他找出防锈漆,又翻出几罐红色的油漆,兑在一起调成暗红。赵猎户看得稀奇:“刷这玩意儿干啥?还能防贼不成?”
“差不多。”林默笑了笑,拿刷子蘸着漆往倒刺上抹,“红漆看着醒目,能吓退一半心虚的。”
果然,等暗红的倒刺沿着铁丝网连成一圈,原本灰扑扑的防线顿时多了几分威慑力。风一吹,铁丝网发出哗啦的声响,倒刺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条蜷着的毒舌。
忙到傍晚,工事总算初见雏形。除了加固栅栏,他们还在别墅周围挖了圈半米深的壕沟,里面埋了些削尖的木刺——这是赵猎户的主意,“对付骑兵管用,现在嘛,能绊住汽车轮子。”
林默站在二楼阳台往下看,心里踏实了不少。这时,赵猎户凑过来,递给他支烟:“你是不是听到啥风声了?”
林默点燃烟,吸了口:“没实信,但总觉得不安生。”
“我懂。”赵猎户望着远处的山林,“去年冬天,山那边的村子就是夜里被抄了,等发现时,人都跑光了。这年头,手里有粮有枪的,就得防着点红眼病。”
两人沉默地抽着烟,烟圈在晚风里很快散了。苏晴喊他们吃饭,餐桌上摆着炖肉,是林默昨天在黑市换的猪肉。小柱子吃得狼吞虎咽,赵猎户却没怎么动筷子,忽然说:“我那猎枪,你要不先拿去?”
“那你咋办?”林默愣了下。
“我还有把老弩,够用。”赵猎户摆摆手,“你这儿人多,更需要家伙。”
林默没推辞,他知道赵猎户的脾气,推辞反而见外。他起身倒了杯酒,敬了赵猎户一杯:“谢了老哥。”
“谢啥,”赵猎户一饮而尽,“都是在这世道混口饭吃,互相帮衬着才能活。”
送走赵猎户他们,苏晴收拾碗筷时,发现林默又在摆弄那把霰弹枪。他把子弹一颗颗压进弹仓,动作专注,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硬朗。
“别总摆弄这个了,吃饭吧。”苏晴走过去,想把枪拿开。
林默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茧子蹭得她有点痒:“知道吗?以前我总想着,等世道好了,就开个修车铺,安安稳稳过日子。”
“现在也能想啊。”苏晴靠在他肩上,“等我们守住这里,春天种上庄稼,秋天收了粮食,说不定真能安稳下来。”
林默把枪放下,搂住她:“会的。”
他看向窗外,夜色已经浓了,栅栏上的红灯在黑暗中格外醒目,像串永不熄灭的警示灯。远处传来几声狼嚎,隐约还有汽车引擎的声音,不知是路过的,还是……
林默的手又握紧了枪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