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会是什么组织？”陆烨看向李承德，表情严肃。
李承德心头一喜。陆烨真要碰这颗雷？那简直是天赐良机。他连忙恭敬回答：“黑山会是胜郊的一个商会，主要经营休闲娱乐场所。”
陆烨眉头紧皱。商会？这分明是披着合法外衣的黑社会。
他扫视会议室，发现其他衙役要么低头写字，要么玩手机，没人敢与他对视。这避让的姿态太明显了。
难道警匪已经勾结？
“案发后，你们去黑山会调查了吗？”陆烨继续问。
李承德原以为陆烨听到“黑山会”会暴怒，正中他下怀。没想到陆烨如此平静，他只得解释：“盛董来之后，我们一直在处理现场和安抚工作，还没来得及……”
“也就是说，给嫌疑人留足了逃跑时间？”陆烨打断他，语气冷了几分。
李承德额头渗出细汗。
陆烨心中冷笑。这些人不仅失职，恐怕还涉嫌渎职。
“会议到此结束。”陆烨突然宣布。
“结束？”李承德愣住了。他以为陆烨会下令抓人，没想到直接散会，“所长，不调查凶手了？”
“要不李副所长去黑山会抓人？”陆烨似笑非笑。
李承德脑袋嗡的一声，暗骂自己多嘴。他连忙找借口：“陆所长，快下班了，今天我母亲过生日……”
“案件重大，只有二十四小时。”陆烨把话只说一半。
李承德心中冷哼：关我什么事？这坑本来就是给你挖的。他挤出歉意：“我母亲年事已高，身体不好，这可能是她最后一个生日了。”
陆烨盯着他。话说得动情，眼神却在闪烁。
“李副所长自己安排吧。”陆烨爽快放行。
“谢谢陆所长！您真人性化！”李承德瞬间变脸，竖起大拇指。
其他人见状，纷纷找理由：孩子生病、亲人住院……转眼间，十几个人都要走。
陆烨成了光杆司令。
李承德心花怒放。这消息报给丁立强，又是大功一件。
陆烨微笑看着每个人，记住了他们的脸。“值班人员在岗就行。”
“陆所长放心，值班都是三班倒，很规范。”李承德解释，“现在在场的都是今天不值班的。”
陆烨点头，看向马朔和李杰：“你们两个，留一个。”
两人心里一咯噔。留他们干什么？他们看向彼此，一脸茫然。
李承德也一头雾水，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去。
会议室只剩下三人。
陆烨不说话，只是盯着马朔和李杰。两人如坐针毡，只能陪笑。
“我以前是刘县长的秘书。”陆烨突然开口。
马朔和李杰的笑容瞬间凝固，整个人像被定住。
“彭娜诬告我那天，你们出警很迅速。”陆烨继续微笑，“纪委监委应该找你们谈过吧？”
两人后背发凉，额头冒汗。他们当然知道那天是李承德的安排，也知道有些把柄在纪委手里。陆烨提这个，想干什么？
“知道为什么你们还能坐在这里吗？”陆烨语气平和。
两人摇头，心里七上八下。
马朔擦了擦汗，不敢看陆烨的眼睛：“陆所长，黑山会动不得。他们势力太大，我们惹不起。”
权衡利弊后，他决定倒向陆烨。
李杰也反应过来，连忙点头：“黑山会和李所长他们关系很好。这次去盛世豪庭闹事，是因为工地不用他们的沙土，断了他们财路。没想到会打死人……”
陆烨心中暗喜。赌对了，这两人果然害怕旧事重提。
虽然对马朔和李杰没什么好感，但在胜郊派出所，他需要眼睛。这两人是现成的突破口。
“黑山会的老巢在哪儿？”
“幻梦世界娱乐城。”马朔赶紧回答。
“头目是谁？”
“黑哥！真名王黑子！”李杰抢着说。
……
陆烨详细询问黑山会的情况，两人争先恐后地回答。
通过他们，陆烨对黑山会有了初步了解，也做出了决定。
“你们现在开始梳理黑山会的犯罪证据。”陆烨吩咐。
马朔和李杰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答应。
陆烨推门出去，正好撞上一双焦急阴冷的眼睛——李承德根本没走。
看到陆烨，李承德迅速换上笑脸，但刚才的眼神已被陆烨尽收眼底。
“李副所长不是要给母亲祝寿吗？”陆烨调侃。
李承德尴尬：“还没到下班时间，我等陆所长，看有什么安排。”
陆烨故意提高音量：“回去吧！马朔和李杰很不错，我有事让他们处理。你专心给老人家过寿。”
会议室里的马朔和李杰听得清清楚楚，心头一沉。陆烨这是彻底把他们从李承德阵营剥离了。以李承德的小心眼，以后绝不会再信任他们。
李承德眼底闪过怒意，狠狠瞪了会议室方向一眼：“陆所长辛苦！”他提高声音，警告道：“希望他们两个不让您失望！”
“放心，我对马朔和李杰很满意。”陆烨微笑回应。
李承德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心里已盘算着怎么收拾那两个“叛徒”。
陆烨嘴角微扬，掏出手机，找到盛妍晨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三声才接通。
“陆所长？”盛妍晨的声音带着疲惫和一丝警惕。
“盛董，关于张建国的案子，我需要了解更多情况。”陆烨开门见山。
“你们衙役不是已经在调查了吗？”盛妍晨语气冷淡。
“调查需要线索。张建国最近和谁有过矛盾？除了黑山会，还有没有其他可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陆所长，这个案子没那么简单。”盛妍晨的声音压低了，“张建国死前一周，曾经向我汇报过，有人想入股盛世豪庭项目，被他拒绝了。”
“谁？”
“他没说具体名字，只说对方‘背景很深’。”盛妍晨顿了顿，“我让他写份详细报告，但他还没来得及写就……”
陆烨眼神一凛：“报告的事还有谁知道？”
“只有我和他。”盛妍晨说完，又补充道，“现在，加上你。”
“谢谢。”陆烨说完，忽然问道，“盛董，你觉得黑山会有能力运作房地产项目吗？”
盛妍晨笑了，笑声里带着讽刺：“他们？一群混混而已。但混混背后的人，就难说了。”
“明白了。”陆烨挂断电话。
窗外，胜郊的夜色渐浓。幻梦世界娱乐城的霓虹灯在远处闪烁，像一只窥视的眼睛。
陆烨走回办公室，马朔和李杰还在整理材料。
“陆所长，这是黑山会最近半年的涉案记录。”马朔递上一份清单，上面列着十几起打架斗殴、敲诈勒索的案件，但最后都不了了之。
陆烨快速浏览，目光停在其中一条上：“上个月，幻梦世界娱乐城发生持械斗殴，重伤两人。案件经办人……李承德？”
“是。”李杰小声说，“那件事后来调解了，赔偿了事。”
“重伤调解？”陆烨冷笑，“被害人家属同意了？”
马朔和李杰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陆烨知道答案了。他拿起外套：“你们继续整理，我去个地方。”
“陆所长，您要去哪儿？”马朔紧张地问。
“幻梦世界。”陆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两人面面相觑。新所长真要单刀赴会？
陆烨开车驶出派出所时，后视镜里，一辆黑色轿车悄然跟上。
他瞥了一眼，没有加速，也没有改变路线，只是平静地朝着幻梦世界娱乐城的方向驶去。
夜色中，娱乐城的招牌越来越近，霓虹灯光将街道映照得光怪陆离。
陆烨停好车，站在娱乐城门口。震耳的音乐从里面传来，门口站着两个彪形大汉，警惕地看着他。
他整理了一下警服，迈步走了进去。
门内，是另一个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