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玉佩残缘
周韶华趁机冲进货仓,直奔最里面的墙壁。墙壁上果然刻着一个巨大的鹤纹石门,鹤头朝向南方,眼睛是用黑曜石镶嵌的。他按照守卫说的,双手握住鹤头,顺时针转动了三圈,只听“咔嚓”一声,石门缓缓打开,露出一个通往地下的台阶。台阶下面黑漆漆的,隐约能看到烛光摇曳。
“周兄,快进来!”武归燕解决掉守卫,也冲了进来。两人举着火折子,顺着台阶走下去。密室不大,里面摆着一张石桌和几个石柜,石桌上放着一本账册和一个铜匣。周韶华连忙拿起账册翻看,里面记录着鬼斧堂历年的漕运劫掠记录,其中一页赫然写着“三年前,劫漕船三艘,粮米五千石,主事周某阻扰,溺毙于码头”——正是他父亲的名字!
“这群畜生!”周韶华气得浑身发抖,将账册拍在石桌上。武归燕连忙拿起铜匣,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半块玉佩和一封书信。看到玉佩的瞬间,武归燕的呼吸骤然停止——这半块玉佩的纹路,正好与她袖中的半块相合!她颤抖着将自己的玉佩取出来,两块玉佩拼在一起,正好组成一个完整的鹤形,鹤眼处镶嵌着一颗小小的红宝石,在烛光下闪烁着光芒。
“这是……我的身世信物?”武归燕声音哽咽,打开了石匣里的书信。书信是用娟秀的字迹写的,落款日期是十三年前——原来她的父亲是鬼斧堂的前东坛坛主,因不愿与其他坛口勾结劫掠百姓,被现任坛主“鹤先生”陷害,不得不带着年幼的她逃亡。逃亡前,父亲将鹤形玉佩分成两半,一半留给她,一半交给心腹,约定日后凭玉佩相认。信中还提到,周韶华的父亲当年察觉了“鹤先生”的阴谋,想要揭发,却被“鹤先生”设计溺毙在码头。
“原来如此……”周韶华看着拼合完整的玉佩,心中百感交集。他终于明白,父亲的“意外”身亡并非偶然,而是“鹤先生”的蓄意谋害;而武归燕的身世,竟与父亲的旧案有着如此紧密的联系。就在这时,密室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鹤先生”冰冷的声音:“没想到吧,周吏官,武姑娘,这一切都是我为你们设的局!”
周韶华和武归燕对视一眼,连忙将账册、书信和玉佩藏进袖中,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鹤先生”带着四个黑衣人手握长刀走了进来,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从你们离开汴京开始,我就知道你们会来这里。这密室里的账册和书信,都是我特意留给你们的。”他指了指周韶华,“你以为凭你的本事能查到这里?若不是我故意放消息,你连三号货仓的门都找不到。”
“你到底想干什么?”周韶华怒喝一声,挡在武归燕身前。“鹤先生”轻笑一声,目光落在武归燕手中的玉佩上:“我要的,就是这枚完整的鹤形玉佩。这玉佩不仅是东坛坛主的信物,还藏着鬼斧堂的宝藏地图。只要拿到玉佩,我就能统一四坛,成为鬼斧堂的总坛主!”他挥了挥手,“给我拿下!死活不论!”
四个黑衣人立刻拔刀上前,武归燕将玉佩塞给周韶华,拔出匕首迎了上去。她的武艺在探事司时受过严格训练,加上得知身世后心中燃起的怒火,匕首挥舞间带着凌厉的杀气,几个回合下来,就有两个黑衣人倒在了地上。周韶华虽不懂武艺,却从父亲手记里学过一些机关之术,他环顾四周,发现密室的墙壁上有几个凸起的石块,正是手记里提到的“石弩机关”。
“武姑娘,引他们到墙边!”周韶华大喊一声,趁一个黑衣人不备,用力按下了墙边的石块。只听“咻”的一声,一支石弩从墙壁里射出来,正好射中那黑衣人的后背。“鹤先生”见状,脸色一变,亲自拔刀上前,与武归燕缠斗在一起。“鹤先生”的武艺极高,武归燕渐渐有些吃力,身上的绸裙被刀划开了一道口子,手臂也被划伤,渗出鲜血。
“武姑娘,小心!”周韶华见状,连忙又按下一个石块,两支石弩射向“鹤先生”。“鹤先生”不得不侧身躲避,武归燕趁机挥匕首刺向他的胸口。“鹤先生”冷笑一声,反手一掌拍在武归燕的肩膀上,将她拍倒在地。周韶华连忙冲上去,挡在武归燕身前,却被“鹤先生”一脚踹倒,手中的玉佩也掉在了地上。
“终于到手了!”“鹤先生”捡起玉佩,得意地大笑起来。就在这时,密室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伴随着柳承业的大喝:“奉旨拿贼!鬼斧堂的人,一个都别想跑!”“鹤先生”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门口,只见柳承业带着数十个衙役冲了进来,手中的弓箭对准了他。
“你怎么会来这里?”“鹤先生”怒声问道。柳承业冷笑一声:“周小吏和武姑娘出发前,就将探查计划告诉了我。我早就派人盯着鹤鸣码头,就等你自投罗网!”他挥了挥手,“拿下!”衙役们一拥而上,将“鹤先生”和剩下的黑衣人团团围住。“鹤先生”知道大势已去,突然将玉佩扔向石桌,想要将其摔碎。
“不要!”武归燕惊呼一声,挣扎着起身,想要去接玉佩。周韶华比她更快,扑过去将玉佩接住,虽然手臂被石桌撞得生疼,却牢牢护住了玉佩。“鹤先生”见状,想要拔剑自刎,却被衙役们死死按住,动弹不得。柳承业走上前,从周韶华手中接过账册和书信,翻看了几页,脸色越发凝重:“好一个鬼斧堂,竟敢劫掠漕粮,谋害朝廷命官!”
衙役们押着“鹤先生”等人离开后,柳承业看着受伤的武归燕,关切地问道:“武姑娘,你没事吧?我已经让人去叫大夫了。”武归燕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周韶华手中的玉佩上,眼中满是感激:“多谢柳大人,多谢周兄。若不是你们,我不仅查不到身世,还会落入‘鹤先生’的圈套。”
周韶华将玉佩递给她:“这是你的信物,应该还给你。”武归燕却没有接,而是将玉佩分成两半,递给周韶华一半:“这玉佩是我们两家身世的见证,也是你我并肩作战的信物,你留一半,我留一半。”周韶华看着手中的半块玉佩,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点了点头,将玉佩郑重地放进怀中。
三人离开密室,走到三号货仓的院子里。此时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码头上,将漕船和栈桥的影子拉得很长。柳承业看着手中的账册,感慨道:“三年前的旧案终于真相大白,先父的冤屈也得以昭雪。周小吏,武姑娘,你们立了大功,朝廷定会重赏。”
周韶华拱手道:“多谢柳大人栽培,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只是鬼斧堂还有其他三坛,东坛虽灭,隐患未除。”柳承业点了点头:“我已经将案情上报朝廷,陛下命我负责追查鬼斧堂余党。你们二人熟悉案情,又有勇有谋,我想向朝廷举荐你们,正式加入查案队伍,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武归燕看向周韶华,眼中带着询问。周韶华微微一笑:“能为朝廷效力,为百姓除害,晚生义不容辞。”武归燕也点了点头:“我也愿意加入,不仅为了追查鬼斧堂,更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让鬼斧堂不再危害百姓。”
柳承业满意地笑了:“好!明日你们就随我回汴京,办理入职手续。对了,武姑娘,你的父亲当年有个心腹,名叫‘老鹤’,如今在江南一带隐居,我已经派人去联络他了,相信很快就能有消息。”武归燕的眼中泛起泪光,连忙拱手道:“多谢柳大人!”
三人坐上马车返回汴京时,夜色已经降临。马车行驶在乡间小路上,车厢里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两人手中的半块玉佩。周韶华看着玉佩上的鹤形纹路,想起了父亲生前的教诲,心中充满了坚定;武归燕则握着玉佩,脑海中浮现出父亲的模样,心中的迷茫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期许。
“周兄,你说我们能彻底铲除鬼斧堂吗?”武归燕轻声问道。周韶华转过头,看着她眼中的光芒,认真地说道:“只要我们并肩作战,就没有查不清的真相,没有除不掉的奸邪。”武归燕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油灯的光芒映在两人脸上,将彼此的影子投在车厢壁上,紧紧相依。
马车行至汴京城门时,城门已经关闭,周韶华拿出柳承业给的令牌,守城的士兵连忙打开城门。走进熟悉的街道,看着路边的灯笼和往来的行人,周韶华突然觉得,自己埋首架阁库三年,终于找到了真正的意义——不是守着冰冷的卷宗,而是用手中的笔墨和心中的正义,为百姓撑起一片太平天。
回到漕运司时,李主事已经在门口等候,见他们回来,连忙上前问道:“怎么样?查到线索了吗?”周韶华和武归燕相视一笑,将账册和书信递给李主事:“一切顺利,东坛坛主‘鹤先生’已被抓获,三年前的旧案也真相大白了。”李主事接过账册,翻看了几页,激动得手都发抖了:“好!好!先父在天有灵,终于可以瞑目了!”
当晚,漕运司的偏厅里灯火通明,李主事让人备了一桌简单的酒菜,为周韶华和武归燕接风洗尘。席间,李主事说起先父当年的事迹,感慨万千:“先父一生清廉,就想查清鬼斧堂的阴谋,可惜壮志未酬。如今你们完成了他的遗愿,他若是知道,定会非常欣慰。”
周韶华举起酒杯,敬了李主事一杯:“多亏了主事和柳大人的支持,我们才能顺利破案。接下来追查鬼斧堂余党,还需要主事多多相助。”李主事连忙回敬:“放心,只要用得到我李某人的地方,尽管开口!”武归燕也举起酒杯,看着两人,心中充满了温暖——她漂泊多年,终于在这里找到了家的感觉。
酒席散后,周韶华回到自己的住处,将父亲的手记和半块玉佩放在桌上,点燃了一支香。烟雾袅袅中,他仿佛看到了父亲的身影,正微笑着看着他。“爹,您的冤屈已经昭雪,儿子会继续追查鬼斧堂,完成您未竟的事业。”他轻声说道,眼中满是坚定。
与此同时,武归燕站在漕运司的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明月,手中握着半块玉佩。月光洒在玉佩上,反射出柔和的光芒。她想起了母亲临终前的嘱托:“找到玉佩,就能找到你的根。”如今,她不仅找到了根,还找到了并肩作战的伙伴和为之奋斗的目标。
夜风吹过,院中的银杏叶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着这段跨越三年的恩怨情仇。周韶华和武归燕都知道,东坛的覆灭只是一个开始,鬼斧堂的其他三坛依旧在暗处蛰伏,一场更大的风暴还在等待着他们。但他们心中没有丝毫畏惧,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彼此信任,并肩作战,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没有查明不了的真相。
第二天清晨,周韶华和武归燕跟着柳承业前往大理寺。阳光透过大理寺的朱红大门,照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走进熟悉的朝堂,看着眼前的文武百官,周韶华突然明白,真正的正义,不是躲在卷宗后面的沉默,而是挺身而出的勇气和坚持不懈的追查。而他和武归燕的传奇,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