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的门刚要关上，孙半仙突然暴起。他猛地甩开年轻辅警的手臂，整个人往前冲去。他的右手抓起地上那块烧焦的“量子针灸仪”外壳，碎片边缘锋利，划破了他的掌心，血顺着指缝流下来。
林辰站在主控室门口，还没来得及反应。孙半仙已经扑了过来，嘴里喊着：“都是你！毁了我的摊子，毁了我的生意！”
年长警官立刻侧身挡在林辰前面。他抬腿一绊，同时用手肘压住孙半仙肩膀。年轻辅警从后面扑上来，两人合力将孙半仙按倒在地。孙半仙挣扎着，手里的碎片砸在水泥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你们会后悔的！”他仰头大喊，脸贴着地面，声音嘶哑，“赵总不会放过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周围的人群一阵骚动。有人举起手机拍摄，镜头对准了被按在地上挣扎的孙半仙。也有人往后退了几步，生怕被波及。警官一边给孙半仙重新戴铐，一边朝同事点头。年轻辅警起身，拍了拍制服上的灰。
林辰站在原地没动。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按了按虎口，那里有常年执针留下的茧。刚才那一瞬间，他看清了孙半仙的眼神——不是愤怒，是恐惧。这个人知道自己说多了，但他控制不住。
警车启动，缓缓驶离驿站广场。人群开始散去，议论声渐渐变小。林辰转身走回主控室，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
操作台上的屏幕还亮着。炼药炉封存舱的裂痕比之前明显了一点，像是被某种力量撑开过。林辰盯着那道细线，没有伸手去碰。他知道现在不能分心。
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低头看去，一条短信跳了出来。发件人显示为空白，内容只有一行字：
“你母亲的中药典籍在我们手里，想取就来废弃工厂。”
林辰的手指停在屏幕上。他没有删除短信，也没有回复。他把手机翻过来放在桌上，屏幕朝下。然后他坐进椅子，打开系统界面。
意识海中，青铜药鼎静静悬浮。金色火焰在鼎内燃烧。突然，一道猩红光框炸开，覆盖整个视野。
【最终任务触发：营救至亲·时限24小时】
倒计时数字开始跳动：23:59:59。
林辰呼吸一顿。他闭眼一秒，再睁开时目光沉了下来。系统任务从未用过“最终”这个词。以前是“阶段目标”，是“进阶挑战”，这次不一样。
他调出城市地图，输入废弃中药提取厂的坐标。红点闪烁的位置和炼药炉渗出的金液拼成的图形完全重合。这不是巧合。敌人早就知道他会查到这里。
他站起身，走到炼药炉前。密封条边缘的裂痕还在。他伸手触碰金属外壳，温度正常。但就在指尖离开的瞬间，炉体轻微震动了一下，像是一次心跳。
林辰退回操作台，打开数据日志。反向追踪程序仍在运行。那个移动终端的信号源已经消失，最后一次定位就在驿站外围五十米处。对方察觉了追踪代码，切断了连接。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再次按压虎口。压力太大时这个动作能让他清醒。但现在效果不大。脑子里全是短信的内容——中药典籍。那是母亲用金耳环换来的书，她一直锁在床头柜最下面一层。书页泛黄，边角磨损，但她每天都会拿出来擦一遍。
如果连这本书都被拿走了，说明对方进过他家。
他拿起手机，拨通社区物业值班电话。接电话的是个年轻保安，声音懒洋洋的。
“我想查一下昨晚到今天上午，有没有陌生人进过三号楼二单元。”
“登记记录都在系统里，你要查具体时间吗？”
“七号楼后面那个摄像头，能不能调监控？”
“那一路坏了三天了，还没修。”
林辰挂了电话。他盯着天花板，几秒后打开手机银行，查看母亲账户余额。康复感谢金还在，一分没动。他又点开父亲的住院缴费记录，最新一笔缴费成功，时间是今天早上六点十七分。
至少他们目前安全。
但他不敢赌。敌人既然敢发威胁短信，就不会只是吓唬人。炼药炉的异常、移动终端的靠近、孙半仙临走前的嘶吼，全都指向同一个方向——对方在逼他单独行动。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阳光照进来，落在操作台上。手机屏幕朝下躺着，像一块沉默的石头。
门外传来脚步声。他回头，是警察回来了。年长警官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我们刚收到技术科报告。”他说，“那个‘量子针灸仪’的改装记录找到了。主板上有远程写入指令的日志，时间戳是昨天晚上十一点二十三分。”
林辰点头。
“指令来源伪装得很深，但IP节点最后跳转到了城西数据中心。那里是个废弃机房，没人用。”
“但他们用了。”
“对。”警官看着他，“而且我们查到，孙半仙名下有个匿名账户，过去三个月收了八笔钱，每笔八千五，和你提供的转账金额一致。最后一笔是今天凌晨两点。”
林辰问：“能锁定打款人吗？”
“正在追。但对方用了多层代理，估计要时间。”
警官把文件放在桌上。“我们会在附近加派巡逻。你这边有任何异常，立刻报警。”
林辰送他们到门口。警车开走后，他站在台阶上看了很久。天空很蓝，风有点凉。他摸了摸白大褂第二颗纽扣的位置。那里空着，母亲缝的线还在。
他回到主控室，关上门，坐回椅子。系统倒计时还在走：23:58:12。
他打开通讯录，找到张文渊的号码，输入一条消息：
“我需要支援，带警察去废弃工厂。”
消息没发出去。他删掉，重新打字：
“别轻举妄动，我怀疑有陷阱。”
还是没发。
他盯着屏幕，手指悬在发送键上方。
突然，炼药炉发出一声轻响。
像是金属膨胀的声音。
封存舱的裂痕扩大了一毫米。
一滴金色液体从缝隙中渗出，缓慢滑落，在空气中留下一道微光轨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