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晴的手紧紧抓着林辰的袖口，指节发白。林辰低头看着她，没有立刻抽身。他知道现在不能乱，外面的人在砸门，铁闸已经落下，警报声还在响，但这些都不是最紧要的。
他轻轻把她的手放回被子下，转身走到电脑前。屏幕上的申请数据不断跳动，上千条信息涌入系统。有人上传假诊断书，有人用别人的身份反复提交。他调出人脸识别程序，将所有摄像头接入后台，设定重复录入自动标记，异常行为直接报警。
王淑芬的电话打了进来。
“外面快控制不住了，有人喊要告你垄断药品！”
林辰说：“把公告更新，三甲医院确诊证明加身份证双认证，不达标的一律剔除。”
“可他们不认啊！”
“那就让警察来管。”
挂掉电话后，他打开系统界面。炼药炉的日志还在闪烁。昨晚十二点十七分，第一次自启；今天下午三点二十一分，第二次启动。两次都没有外部信号接入，原料自动投入，生成高活性药丸。他切断了炼药炉的外部电源，只保留内部监测通道。然后在系统里设置双因子验证——必须本人生物信息匹配，且悬壶济世值达到指定标准才能启用。
他把最近两颗自动生成的药丸封进玻璃管，贴上标签：未通过安全验证，禁止使用。
做完这些，他回到床边看夏雨晴。她呼吸平稳，脸色依旧苍白。他不再用望气术，那没用。他坐在床沿，闭眼，耳朵贴近她的手腕，听脉搏跳动的节奏。一下，两下，三下……节律完整，没有紊乱。他又换到颈侧，感受气息进出的频率。太规律了，像被人刻意调整过。
这不是病。是人为干预。
他拿起那张纸条，拍照上传加密云盘。再通过系统“药材溯源”反向追踪墨水成分。结果显示，墨迹中含有微量神经抑制剂X-7变体，与金宝药业实验记录中的编号一致。这种物质不会造成身体损伤，但会诱发强烈的心理应激反应，尤其是对亲人健康的恐惧。
赵金宝人在看守所，这张纸条是怎么送进来的？
是谁放进她药囊的？
什么时候放的？
他不知道答案。但他明白，对方的目标不是药丸，也不是名声，而是让他崩溃。只要他一慌，规则就会破，药丸就会流入黑市，一切努力都会毁掉。
他把纸条收好，起身走到主控台前。系统界面突然震动，一条新任务弹出：
【挫败医药集团终极阴谋（0/1）】
奖励：神医传承终极技能！
他盯着这行字看了很久。
这不是普通的任务提示。以前的任务都有明确目标和倒计时，这次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进度条卡在零。
说明敌人还没出手，或者已经出手了，但他还没发现。
手机震动。一封加密邮件来自张文渊。
内容只有两句：
“你父亲的工伤赔偿案下周重审。”
“对方申请了紧急听证。”
林辰手指停在屏幕上。这个案子三年前就被驳回，证据不足，责任方推给劳务公司。现在突然重启，还走紧急程序，不可能是巧合。
这是冲着他来的。要么是诱他分心，要么是想借法律手段把他拖进舆论漩涡。
他回复：“暂缓准备，等我信号。”
发完消息，他调出近期所有异常记录。
黑市上金色药丸炒到十万一粒，社交平台出现代购群。
赵金宝被捕后，他的律师团频繁探监，通话记录显示有境外号码接入。
金宝药业股票昨夜异动，大宗交易出现在离岸账户。
孙半仙至今未落网，上次出现是在城南旧货市场。
这些事看似无关，实则都在推动同一件事：让药丸脱离掌控，让他失去公信力。
他打开监控画面。驿站外人群仍未散去。虽然铁闸落下，但还有上百人守在街角。有人举着牌子，写着“求一口活命药”。也有人直播，镜头对着大门，不断呼吁网友施压。几个穿黑衣的男人混在里面，拿着手机四处拍，行为不像普通患者。
黄牛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按下广播键：“从今日起，所有申请必须经过系统初筛和人工复核。伪造资料者将移交公安机关处理。药丸不会流入市场，也不会涨价。谁想靠它赚钱，我第一个不答应。”
声音传出去后，外面安静了几秒。接着骂声更响。
“骗子！你说不卖就不卖？”
“我排了八小时队，凭什么不算？”
“网上都说了你能量产！藏起来等涨价吧！”
没人离开。他们是真的病了，也是真的不信。
林辰关掉广播，坐回电脑前。他调出父亲案件的旧档案，快速浏览。关键证人是当年工地的安全员，后来失踪。医疗报告被标注“原件遗失”。而负责审核的第三方机构，股东名单里有个名字他记得——赵金宝表兄。
这事从头到尾都不干净。
他合上文件，看向窗外。天快亮了，路灯还亮着。人群稀疏了些，但主干道上仍有聚集。一辆快递车停在路口，司机下车抽烟，抬头看了看驿站招牌，又默默回到车上。
他知道这些人不会轻易走。
只要药丸还在，希望就在。
可希望一旦失控，就会变成刀。
他站起身，检查炼药炉的封存状态。暗格锁死，密封条完好。系统权限已锁定，除非他亲自解锁，否则无法启用。他又查看夏雨晴的生命体征监测仪，数值稳定。她还在沉睡，但没有恶化。
他坐回椅子，打开通讯录，找到市监局联系人。
“我要申请对全网‘金色药丸’代购信息进行清理。”
“另外，帮我查一个墨水成分，X-7衍生物，可能来自金宝实验室。”
打完电话，他靠在椅背上闭眼。他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睡。肩膀酸痛，眼睛干涩，但脑子很清醒。他知道接下来每一步都不能错。
系统任务还在闪。
父亲的案子要重审。
炼药炉会自己启动。
夏雨晴醒不过来。
外面的人还在等。
他睁开眼，手指敲击键盘，调出人脸识别系统的实时画面。一个戴帽子的男人正站在摄像头下，低头看手机。林辰放大图像，捕捉到他露出的手背——有一道细长疤痕，位置和形状很熟悉。
那是赵金宝贴身保镖的特征。
他立刻截图发送给王淑芬：“这个人出现在现场，别让他靠近驿站。”
刚发完，手机又震。疾控中心的新通知：
“Y-36样品中检测到的复合酶群，具有跨细胞膜穿透能力，动物实验显示可逆转部分神经退行性病变。”
“建议立即启动Ⅰ期临床试验审批流程。”
他看完信息，没有回应。他知道现在不能公开。药丸一旦进入官方流程，就会被冻结研究，至少半年起步。而等得起的人，等不起。
他把手机扣在桌上，看向炼药炉。炉口有一点金光残留，像是还没散尽。他走过去，伸手触碰炉壁。冰冷。可就在他收回手的瞬间，炉体轻微震动了一下。
他盯着炉子。
它又要自己启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