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虚虚实实 真真假假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王效祖很开心,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了。不管朝阳县南山那场大火是否与自己有关系,现在都没人计较了。
王效祖本想带父亲明空大师去焚天宗,与母亲秦兰月相见,岂料突然接到圣旨,新帝让明空去安国寺担任方丈。
安国寺是皇家寺院,是历朝历代皇族祈福专用场所,据说天下珍贵的佛经都藏于此,进入安国寺,是无数僧人梦寐以求的。
明空大师欣然接旨谢恩,他并非贪恋虚荣,去安国寺,完全是为了饱览佛经,研究佛法,更何况,圣旨不得违抗。
王效祖以为这是李中阳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报答明空的教诲之恩。
他得意的对宋火火说:“我李大哥就是讲义气,他三弟刚登基,他就开始疏通关系了,这是不是就是人家常说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宋火火不屑道:“看把你得意的,又不是他本人当了皇帝,这种靠别人施舍来的恩赐最不靠谱了。”
王效祖随即叹了口气,说道:“他原本就是太子,若不是中间遭遇变故,现在坐在龙椅上的人就是他了吧?”
王效祖哪里知道,此刻端坐在龙椅上的人的正是李中阳,只是他展示出来的是陈昊书的面容。
而真正的陈昊书则是带着霍听雪躲到了皇宫别院,等待生产。李中阳告诉陈昊书,目前朝中局势不稳,还需要他配合自己演双簧,所以还不能放他离宫。并且要求他不能将二人之间的秘密告诉任何人,包括霍听雪。
霍听雪以为陈昊书登基后,应该很忙才对,所以每天都催促陈昊书去上朝,处理朝政。
陈昊书恨不得时时刻刻陪在霍听雪跟前,但是为了不暴露秘密,所以只能假装很忙。
李中阳与陈昊书的配合很默契,没人发现破绽。
李中阳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整编军队,集中力量抵御绒军。
皇后如今已经升级为太后,她更是倚仗高位,随意插手朝堂之事。
太后的所作所为早就引起了部分大臣的强烈不满,他们接二连三上书陈述祖宗规矩,女子不得干政。
李中阳便以此为借口,恳求母亲远离朝堂,去安国寺颐养天年。
最后,太后真的去了安国寺,从那以后,安国寺的守卫增加了一倍。
明眼人都能猜到,太后并非自愿离开皇宫,定然是新帝使用了非常手段。
没了干扰,李中阳终于可以大刀阔斧进行一系列改革,推出新政,让原本死气沉沉的大昭有了一线生机。
但是,李中阳还有一件忧心事,那便是传国玉玺的下落。
他虽然登上皇位,但是心里很清楚,自己手中的玉玺是假的,倘若不找到真正的传国玉玺,他这龙椅是坐不安稳的。
李中阳有时候会出宫寻找传国玉玺的线索,而这时候就要由陈昊书来主持朝政。
两个人虽然共用一张脸,但是说话语气和做事风格还是有差距的。
故而,在文武大臣眼中,这个新皇帝突然变得很奇怪,有时候显得优柔寡断,有时候又干脆果断,让人很难琢磨。
王效祖也有一件忧心事,那便是方天明的下落。
当初,方天明为了帮王效祖洗脱嫌疑,只身前往朝阳县寻找线索,却一去不复返。
王效祖从西域归来之后,又加派人手四处寻找,始终杳无音信,他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
这日,王效祖和宋火火乔装打扮,再次来到朝阳县,查找方天明下落。
朝阳县已经换了新的县令,陈初廷的宅子也已经人去屋空。
自从陈初廷横死异乡,陈夫人意外烧死后,他家里的下人们就各自搜罗了一些值钱物品离开了陈府,陈初廷的孩子们也不知所踪。
看着眼前已经被荒草淹没的院落,王效祖虽然觉得是陈初廷平时作恶多端的报应,但又不免感叹世事无常。
王效祖和宋火火来到荒草丛生的后院,不远处忽明忽暗的光亮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二人悄悄凑过去,发现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在烧纸钱。
王效祖问道:“你是陈家的人吗?”
小姑娘显然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着了,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宋火火上前安慰道:“姑娘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姑娘战战兢兢回答:“我,我叫春喜。”
宋火火指着地上正在燃烧的纸钱又问:“你这是?”
春喜哭哭啼啼道:“今日是陈夫人生辰,往年这时候陈老爷都会为她操持生辰宴,可是今年,他们都不在了、、、、、、陈夫人平日里待我不薄,今日我来给她送些纸钱。”
宋火火又问:“为何不去她坟上悼念?”
春喜说道:“夫人一直未入土,还躺在冰窖里呢。”说着,指着不远处说道。
根据春喜所说,王效祖这才反应过来,陈夫人就是死于半年前佛堂那场大火,那晚他和李中阳来过陈府,但是他觉得那场火与他们无关。
王效祖心想,陈初廷坏不代表他夫人也坏,从春喜话语中可知,这位陈夫人是乐善好施之人,于是便说道:“俗话说,入土为安,我这里有点钱,你拿去安葬陈夫人吧。”
春喜摇摇头,说道:“不能安葬,我家夫人死得冤,家里佣人们都说夫人是在佛堂私会情人,惹怒了佛祖,才会死于非命。可是我不相信夫人会是那种人,我坚信终有一日会真相大白。”
春喜的话引起了王效祖的好奇,倘若陈夫人没有情人,那么火场中发现的另一具尸体是谁的?
待春喜离去之后,王效祖和宋火火进入了冰窖。
眼前的景象让王效祖大吃一惊,那具男尸分明是方天明!
“师父!”王效祖跪倒在方天明遗体前,摸着冰硬的身体哭得撕心裂肺。
宋火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王效祖的肩膀,说道:“相公,先别太伤心了,咱们得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效祖抹了把眼泪,咬牙切齿道:“一定是有人害了师父,我一定要找出凶手,为师父报仇!”
宋火火若有所思,说道:“你说,会不会是陈初廷抓了方前辈,将他关在佛堂,陈夫人好心来施救,不料发生意外,双双被烧死了?”
不管这个推理成不成立,如今当事人都不在了,死无对证。
王效祖被悲伤情绪左右,根本无法冷静思考,他脑海里都是关于以前的美好回忆。
突然,宋火火指着方天明握成拳头的手说道:“相公,你看,前辈手里好像有东西。”
王效祖凑过去认真查看,发现方天明右手虎口处露出一小截黑色物品,看样子像是衣服残片。
王效祖心想,说不定这是重要线索呢,于是就使劲去掰方天明的手,无奈手被冻得僵硬,根本掰不开。
宋火火掏出短匕首,说道:“用这个吧。”
王效祖犹豫片刻,低声说道:“师父勿怪。”说着便动起手来。
片刻之后,王效祖终于看清了黑色物品,那是夜行衣的残片。
王效祖回想起那晚与李中阳撤离途中,他无意中瞥见李中阳夜行衣的袖口处有一处不起眼的破损,他以为是翻墙的时候磨破的,便没有当回事。
现在想来,那个缺损的处的形状跟方天明手中的残片形状非常相似。
难道是李中阳杀害了方天明?王效祖被自己的这个推断吓了一跳,随即否定自己的推断。
方天明和李中阳无冤无仇,李中阳为何要杀他?根本说不通嘛。
虽然这样想,王效祖还是想尽快回安县茶馆找到李中阳的那件夜行衣比对一下。
临走之前,王效祖寻了一处风水宝地,将方天明好生安葬。并在其坟前立下誓言,一定查清他的死因。
王效祖还记得那次和李中阳将夜行衣换下来之后,放进了随身携带的包袱里,回到安县后,他亲眼看见李中阳将包袱塞进卧室的衣橱里。
果然,王效祖在李中阳的衣橱里找到了那个包袱。
但是他迟迟没有打开,他担心,万一残片真的是李中阳夜行衣上面的,该怎么办?
宋火火性子急,见王效祖半天没动静,便一把夺过包袱,打开,翻找出夜行衣,然后将残片放在上面对照,严丝合缝!
王效祖的心狂跳起来,他情不自禁喊道:“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宋火火知道李中阳是王效祖最好的朋友,面对这样的事情,他一时接受不了,便安慰道:“相公别激动,也许事情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也是他们只是见过面而已,这一小块残片也并不能直接证明方前辈就是李中阳所杀。”
二人正在说这话呢,房门突然被人推开,王效祖扭头一看,来者竟是父亲明空大师。
“爹,您怎么又回来了?”王效祖诧异的问道。
明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说道:“上次走得太急,落下一些东西,我回来取,你们两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王效祖将李中阳的那件夜行衣拿在手中,说道:“没什么,就是来随便看看,有没有能穿的衣物,我想分给野猪帮的那些孩子们穿。”
明空问道:“阿祖,我去安国寺之后,心里总放不下你。”
王效祖说道:“爹,我知道,其实你根本就不想去,对吧,但是又不能违抗圣旨,你是担心万一因此引来祸端,会牵连于我,对吧?”
明空叹息道:“是呀,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能不担心吗?尤其是《暮春赋》一事,每每想到它会给你招来祸端,我就寝食难安。”
王效祖安慰父亲道:“爹,你就安心做你的方丈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能照顾好自己,《暮春赋》在我娘手里,很安全,不用担心。”
明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娘她、、、、、、?”
王效祖说道:“先前答应你,带你去见她,可眼下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暂时没时间去了,等以后有空闲了,我一定带你去。”
宋火火也说道:“大师,婆婆在我们焚天宗吃得饱,住的暖,您就放心吧。”
明空点头道:“哦,原来是在你们焚天宗啊,那我便放心了。”
王效祖对宋火火说道:“你管我娘都改口叫婆婆了,为什么称呼我爹却用‘大师’?”
宋火火不好意思说道:“你有俩爹啊,我都一个叫法,你能分清谁是谁吗?”
在宋火火面前,王效祖几乎没有秘密了,他早就把自己家的事情都告诉了她,也就意味着他已经将宋火火当成自己的妻子,先前约定和离的事情,再也没有提过。
几日之后,霍千山找到王效祖,将霍听雪的遭遇告知,他说:“阿祖,我知道你与大皇子关系好,能不能求他帮帮忙,把听雪救出来,我听说她快要生产了。”
王效祖先前还想着娶了霍听雪,报复陈昊书,没想到人家连孩子都有了,心里自然很失落,不过又想到陈昊书如今已经是皇上了,霍听雪应该不会有危险,于是便安慰师父:“师父别着急,陈昊书已经登基,身为皇帝,自当有能力保护妻子。”
霍千山离开京都的时候,陈昊书还没有登基,如今得知其已经成为皇帝,更担心了,他对王效祖说:“你应该理解我的想法,我并不想听雪嫁给皇族,抛开氏族恩怨不说,她那样单纯的孩子,在勾心斗角的后宫之中,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王效祖心想,看来,必须去京都一趟了,即便不是为了霍听雪,他也得找李中阳问清楚,关于夜行衣的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