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寒期的第三十天，清晨的阳光竟有了灼手的温度。林默推开仓库门时，脚边的积雪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汇成细流沿着墙角蜿蜒而下，发出叮咚的轻响。
“温度计显示-12℃了！”王磊举着个破旧的温度计跑过来，脸上是难以置信的狂喜，“妈的，老子终于不用裹着三床被子睡觉了！”
仓库里的人都涌到门口，看着屋檐下滴落的冰棱，感受着久违的暖意，有人甚至脱了外套，露出里面单薄的衣衫。苏晴抱着念念站在人群里，阳光落在她脸上，映得她眼角的笑意像融化的蜜糖。
“暖棚里的土豆该发芽了。”赵猎户摸着下巴笑，“这温度，种点青菜都够了。”
林默看着这一切，心里却没像其他人那样松弛。他记得老赵日记里的话：“极寒期后的短暂升温，往往藏着更大的危机。”他转身回了自己的隔间，从床板下拖出个木箱——里面是他这几个月攒下的物资：两箱抗生素、三桶压缩饼干、半箱打火石，还有几捆绷带和酒精。
这些都是末世里的硬通货，尤其是药品，在极寒期时被炒到了天价，一盒普通的退烧药能换半袋面粉。
“你这是……”王磊跟进来看见，有些疑惑，“不打算留着自己用？”
“留着没用。”林默把木箱盖好，“等会儿你跟我去交易点，把这些全换成通用货币。”
王磊更糊涂了：“现在药品价格正高，换钱干啥？万一后面又降温……”
“就是因为价高才换。”林默笑了笑，没多解释。他这些天一直在观察交易点的行情，随着气温回升，越来越多人觉得末世要结束了，开始疯狂囤积“重建物资”——铁钉、木板、种子，而药品和压缩食品的价格虽然还在高位，却已经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这是个信号。
两人推着板车到交易点时，果然看到药摊前挤满了人。一个络腮胡摊主正唾沫横飞地喊：“最后几盒退烧药！一盒换五斤土豆！过这村没这店了！”
林默没凑这个热闹，直接找到相熟的杂货铺老板。老板看到他箱里的抗生素，眼睛瞬间亮了：“林兄弟，你这货……真打算出？”
“一口价，”林默比了个数，“这些东西，换你三十斤黄金，或者等值的通用货币。”
老板倒吸一口凉气：“你这是抢钱啊！现在虽然价高，可也……”
“明天就不是这个价了。”林默淡淡道，“你要是不要，我找别人。”
老板盯着箱子里的药品，咬了咬牙：“成交！我给你兑成通用货币，再送你十斤白糖！”
交易完成时，林默的背包里沉甸甸的，装着一沓沓印着安全屋标记的货币。王磊看着他清点钞票的样子，突然反应过来：“你是觉得……这升温长不了？”
“不知道。”林默把钞票仔细收好，“但多做一手准备总没错。”
接下来的半个月，气温一路飙升到15℃，积雪彻底消融，露出了发黑的土地。有人在废墟里种上了蔬菜，有人开始修缮破损的房屋，交易点的药品价格果然一落千丈，曾经能换半袋面粉的退烧药，现在两斤土豆就能买三盒。
“我就说末世要结束了吧！”王磊扛着袋新磨的面粉回来，脸上满是轻松，“你看这菜价，比末世前还便宜！”
林默没说话，只是雇了辆板车，把换来的货币全部换成了物资——五十袋土豆种、二十箱罐头、十桶柴油，还有足够支撑一个冬天的药品和布料。杂货铺老板一边点数一边笑：“林兄弟，现在谁还囤这些？你看人家都在买钢筋水泥呢。”
“备着玩。”林默笑着付了钱，让车夫把物资拉到城西的末日别墅——那座老赵留下的安全屋，他早就想盘下来了。
别墅的管理员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听说林默要全款买下安全屋，推了推眼镜：“这别墅带防御系统，还有独立暖棚，可贵了。”
“多少钱？”林默问。
“五百斤黄金，或者等值货币。”
林默直接从背包里拿出一沓沓钞票，放在桌上：“够吗？”
老头数钱的手都在抖，半晌才点头：“够、够了！这是钥匙和地契，以后这别墅就是你的了！”
拿到钥匙的那天，林默去仓库找苏晴。她正在暖棚里照看刚发芽的青菜，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身上，像裹了层光晕。
“跟我去个地方。”林默站在暖棚门口，声音有些紧张。
苏晴擦了擦手上的泥，跟着他走出仓库：“去哪？”
林默没说话，只是牵着她的手，往城西的方向走。走到别墅门口时，他拿出钥匙打开大门，把地契递到她面前：“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苏晴看着地契上“林默”的名字，又看了看眼前带着独立花园和暖棚的别墅，眼睛瞬间红了：“你……你什么时候买的？”
“今天。”林默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觉得这里安全，有独立的防御系统，还有暖棚，以后就算再降温，我们也不怕。”
苏晴摸着别墅的木门，指尖触到温暖的木纹，突然转身抱住他，声音带着哭腔：“你早就计划好了，对不对？”
“嗯。”林默轻轻回抱她，闻着她发间淡淡的草药香，“我想给你一个安稳的家。”
别墅的暖棚里，新种下的草莓已经冒出了嫩芽。林默看着苏晴蹲在地里浇水的样子，心里踏实得像落了地的种子。他知道，这短暂的温暖或许转瞬即逝，但只要他们守着这座安全屋，守着彼此，就一定能熬过任何风雨。
夕阳西下时，林默在别墅的门廊上挂了盏灯。昏黄的灯光透过玻璃照出来，在门前的小路上投下一片温暖的光晕，像在告诉这个末世：无论多冷，总会有一盏灯为你亮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