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残城厉兵烽烟未歇
残阳如血，将桂林城的断壁残垣染上一层悲壮的绯红。城砖缝隙里嵌着的箭簇在余晖中泛着暗红的光，昨日激战遗留的断戈碎甲散落各处，被晚风卷起的沙尘裹挟着血腥味，在空旷的平原上弥漫。战场之上，明军与土司士兵们正沉默地清理尸骸，铁铲翻动泥土的声响沉闷而压抑，与伤兵们压抑的呻吟交织在一起。老卒王二柱拖着一条瘸腿，用铁铲费力地铲起泥土覆盖战友的遗体，浑浊的眼中噙着泪水，嘴角却咬得紧紧的；年轻士兵陈三柱捂着被箭矢贯穿的大腿，坐在地上帮忙传递绳索，每动一下，眉头便蹙得更紧，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沾满血污的衣襟上。
李定国拄着虎头湛金枪，站在北门之外的土坡上，玄色战袍被鲜血浸透，凝结成硬邦邦的斑块，肩头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顺着锁子甲的缝隙渗出，在地面滴出一串暗红的印记。他身材高大魁梧，面容刚毅，下颌的短须上还沾着些许血污，双眼深邃如潭，纵然此战告捷，眉宇间却依旧笼罩着一层阴霾，目光死死盯着远处清军撤退的方向，仿佛能穿透沉沉暮色，看清敌军大营的动向。
“王爷，该回城了。”刀小蛮提着卷刃的弯刀，缓步走到他身旁。她年约二十，身形矫健，银色软甲上的划痕纵横交错，左脸颊新添的一道三寸长的刀疤还在微微渗血，用布条简单包扎着。额前碎发被汗水与血污黏住，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却难掩那双明亮眼眸中的锐气。她顺着李定国的目光望去，远处的天际线已被暮色吞噬，只余下一丝微弱的霞光，“清军虽退，但粮草损耗过半，吴三桂与李国翰必定在暗中积蓄力量，不出三日，恐将再度来犯。”她说话时，右手下意识地握紧了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李定国缓缓颔首，收回目光，转身看向身后忙碌的军民。柳若薇正带着医官小芸、张嬷嬷在临时医棚中忙碌，她身着素色布裙，裙摆沾满了血污与泥点，原本白皙的脸颊被汗水冲刷出两道浅浅的痕迹，双手因反复处理伤口而红肿不堪，指甲缝里还嵌着暗红的血痂，却依旧动作麻利地为伤兵敷药包扎。看到一名腹部受创的士兵疼得浑身发抖，她蹲下身，柔声安抚：“别怕，忍一忍，上好药就不疼了。”说着，便小心翼翼地用烈酒清洗伤口，再敷上草药，动作轻柔而细致。
不远处，赵武与韦银豹、盘文义正围在一张破旧的木桌旁清点兵力。赵武身着明军制式铠甲，身材高大魁梧，脸上棱角分明，颔下留着短须，左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那是前日激战留下的伤痕，他一边用炭笔在纸上记录着数字，一边沉声说道：“经过昨日一战，我军损失约三百余人，目前可战之兵不足八千。”韦银豹身着绣着图腾的锦袍，年约五十，头发已有些花白，脸上布满皱纹，手中端着一碗凉茶，却始终没有喝，闻言眉头一蹙：“我土司子弟也折损了两百多，眼下兵力确实吃紧。”盘文义坐在一旁，身着黑色短褂，腰间挂着一柄铜刀，年约四十，面容黝黑，手中摩挲着一串佛珠，眼中满是凝重：“清军势大，我们必须尽快补充兵力。”三人低声交谈着，神色越发凝重。
城墙上，士兵们正抓紧时间修补破损的城垛，石匠们挥舞着铁锤，叮当声不绝于耳，与远处传来的号角声交织成一曲备战的乐章。负责修补城垛的士兵中，有个名叫李小虎的少年，不过十六七岁，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却已拿起沉重的砖石，奋力堆砌着；老石匠周师傅佝偻着身子，用凿子仔细打磨着城砖的边缘，时不时停下脚步，呵斥几句动作毛躁的年轻士兵：“慢点！这城垛是用来挡箭的，不是用来堆柴的！”几名百姓推着装满砖石的木板车匆匆走过，为首的是城西的粮商张大户，他年约四十，平日里养尊处优，此刻却挽着衣袖，额头上满是汗水，一边推车一边喊道：“兄弟们，加把劲！城破了，我们都活不成！”身后的百姓们纷纷应和，虽然脸上带着恐惧，却依旧咬牙坚持，想要为守护家园出一份力。
“传令下去，”李定国声音低沉而有力，目光扫过众人，“今夜全军休整，明日黎明时分，各营将士在北门外校场集合，清点器械，操练阵型。赵武，你率土司弓弩手加固城防，在城墙之上增设箭楼，每五十步架起一架床弩，多备滚石火油；刀小蛮，你带‘破虏骑’巡查周边三十里，分三路布防，若发现清军斥候，即刻斩杀，不得走漏消息；韦首领、盘首领，烦请二位安抚麾下士兵，备好粮草，明日一同参与操练，另外，让土司的兄弟们多砍伐些圆木，制成拒马，布置在城门之外。”
“遵命！”众人齐声应诺，声音震彻云霄，转身各自离去。赵武拍了拍韦银豹的肩膀，沉声道：“韦首领，今夜辛苦你了，城防之事，还需多仰仗土司的兄弟们。”韦银豹哈哈一笑，手中长戈在地面一点，沉声道：“赵将军客气了，守护桂林，便是守护我等家园，我等定当全力以赴！”盘文义也点了点头，手中佛珠转动，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已命人备好夜宵，炖了热腾腾的肉汤，让兄弟们好好休整，明日也好为国效力。”说罢，三人便各自带领手下离去，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暮色中。
夜色渐浓，桂林城内渐渐安静下来，唯有城楼上的火把依旧跳动着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士兵们警惕的身影。巡逻的士兵手持长枪，步伐沉稳地在街巷中穿梭，铠甲碰撞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负责巡逻的队长刘勇，身材瘦小，却眼神锐利，他时不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周围的动静，一旦发现异常，便立刻挥手示意手下警惕。
李定国独自一人登上北门城楼，寒风掀起他的战袍，猎猎作响，吹得他眉头微蹙。他手中的虎头湛金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枪身雕刻的虎头吞口仿佛活了过来，眼神凌厉如刀。他望着城下漆黑的旷野，心中思绪万千：清军势大，此次虽击退敌军，却只是暂时的喘息，城中粮草仅够支撑十日，伤兵众多，药材短缺，若想长久守住桂林，必须寻找破敌之策。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李定国回头望去，只见柳若薇提着一盏油灯，缓步走上城楼。她将油灯放在城垛上，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她疲惫却温婉的脸庞，眼周的青黑清晰可见，原本乌黑的发髻也有些散乱，几缕发丝垂在脸颊旁。“王爷，夜深了，您还未歇息。”柳若薇轻声说道，声音温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递到李定国面前，“这是我特制的伤药，用当归、三七、血竭等药材调制而成，药效比军中的要好些，您赶紧敷上吧。”
李定国接过布包，入手温热，心中泛起一丝暖意，他点了点头，解开肩头的战袍，露出渗血的伤口，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红肿发炎。柳若薇走上前，小心翼翼地为他清理伤口，动作轻柔而细致，生怕弄疼了他。她的指尖触碰到伤口周围的皮肤，带来一阵轻微的凉意，李定国只觉得肩头的疼痛似乎减轻了许多。“多谢柳大夫。”李定国低声说道，目光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敬佩。
柳若薇微微一笑，继续为他敷药包扎，轻声道：“王爷言重了，救治伤员本就是我的职责。只是，王爷连日操劳，身体早已不堪重负，若再如此下去，恐怕会支撑不住。桂林城需要您，将士们需要您，您可千万不能倒下。”她说话时，眼神中满是关切，手中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
李定国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我知道，只是眼下局势危急，我实在无法安心歇息。清军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卷土重来，而我军兵力薄弱，粮草有限，若不能尽快想出破敌之策，桂林城迟早会被攻破。”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更多的却是坚定。
柳若薇包扎好伤口，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李定国：“王爷不必过于忧虑，将士们士气高昂，土司与义军也同心协力，只要我们上下一心，定能守住桂林。况且，刀将军与赵将军都是能征善战之人，有他们在，定能助王爷一臂之力。我已让医官们整理了城中仅存的药材，虽然不多，但也能勉强支撑几日，我还教了士兵们一些简单的止血包扎之法，以备不时之需。”她顿了顿，又说道：“方才我去查看了粮草，张大户主动捐出了家中的三仓粮食，城中百姓也纷纷拿出存粮，暂时能解燃眉之急。”
李定国点了点头，心中稍稍安定了些。他望着柳若薇眼中的坚定，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感慨：乱世之中，女子亦能如此坚韧，更何况是堂堂七尺男儿。他握紧手中的虎头湛金枪，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他都要守住桂林，守住这一方净土，守护城中的百姓。
次日黎明，天刚蒙蒙亮，东方泛起一抹鱼肚白，北门外校场上便已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李定国身着玄色战袍，手持虎头湛金枪，站在校场中央，目光威严地扫过排列整齐的将士们。土司士兵们身着各色劲装，手持弓弩长刀，队列整齐；义军士兵们身着粗布战袍，手中兵器虽简陋，却个个精神抖擞；“破虏骑”的将士们骑着战马，玄色战旗在风中舒展，气势如虹。校场边缘，几名炊事兵正架起大锅煮粥，袅袅炊烟升起，混合着米粥的香气，弥漫在整个校场。炊事兵老王一边搅动着锅里的粥，一边高声喊道：“兄弟们，吃饱了好杀贼！”
“今日操练，非同往日！”李定国声音洪亮，传遍整个校场，“清军随时可能再度来犯，我等必须抓紧时间提升战力，唯有如此，才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克敌制胜！赵武，你率土司弓弩手演练箭术，设置移动靶，务必做到箭无虚发；刀小蛮，你带‘破虏骑’演练冲锋阵型，模拟清军骑兵战术，提升骑兵的冲击力与应变能力；韦首领、盘首领，你们带麾下士兵演练守城阵型，熟悉滚石火油的使用方法，重点练习缺口防御与协同作战！”
“遵命！”众人齐声应诺，声音震得地面微微颤抖，转身开始各自操练。赵武带领土司弓弩手来到校场东侧，他拿起一张弓，搭上箭矢，对准远处的移动靶，大喝一声，箭矢如流星般射出，正中靶心。“都看清楚了！”赵武高声说道，“拉弓要稳，瞄准要准，放箭要快！”土司士兵们纷纷效仿，箭矢破空的呼啸声此起彼伏。一名名叫阿木的土司少年，初次使用明军的弓，拉得满脸通红，箭却射偏了，他有些羞愧地低下头。赵武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怕，多练几次就好了。”说着，便手把手地教他调整姿势。
刀小蛮则带领“破虏骑”在校场西侧演练冲锋阵型，她骑着枣红马，挥舞着弯刀，高声喊道：“兄弟们，跟我冲！”五百名“破虏骑”将士们纷纷催动战马，紧随其后，马蹄奔腾的声音震天动地。林小七骑着一匹黑马，紧跟在刀小蛮身后，他脸上带着一道浅浅的刀疤，此刻却神采飞扬，时不时高声呼喊，鼓舞士气。刀小蛮时不时勒住马缰，调整阵型，大声指挥：“左边的兄弟靠拢些！右边的跟上！”
韦首领与盘首领则带着麾下士兵演练守城阵型，他们让士兵们搬来滚石和火油桶，模拟清军攻城的场景。韦银豹手持长戈，站在高处指挥：“滚石准备！火油准备！听我号令，一起往下扔！”士兵们纷纷响应，动作整齐划一。盘文义则在一旁观察，时不时纠正士兵们的动作：“注意脚下！别慌！”
李定国在校场中来回巡视，时不时停下脚步，纠正将士们的动作。看到一名土司士兵射箭姿势有误，他便亲自示范，手把手地教导；看到“破虏骑”的冲锋阵型不够紧密，他便高声指挥，调整队列。阳光渐渐升起，洒在将士们身上，汗水顺着他们的脸颊滑落，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却没有人叫苦叫累，眼中都燃烧着斗志。
临近中午，操练暂歇，将士们纷纷坐在地上休息，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充饥。李定国走到赵武身边，问道：“赵武，土司弓弩手的战力如何？”赵武放下手中的干粮，站起身，抱拳道：“王爷，土司的兄弟们个个都是射箭的好手，经过一上午的操练，箭术又有提升，方才演练移动靶，命中率已达八成以上，若清军再来攻城，定能给他们一个教训！”他说话时，眼中满是自信。
李定国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不远处正在休息的刀小蛮。刀小蛮正与林小七、李小虎等人谈笑风生，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仿佛早已将昨日的疲惫抛到了九霄云外。林小七正眉飞色舞地讲述着昨日斩杀清军斥候的经历：“当时我一矛刺过去，那清军斥候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下了！”引得众人阵阵欢笑。李小虎睁着好奇的眼睛，追问道：“林大哥，你真的那么厉害吗？”刀小蛮笑着拍了拍李小虎的头：“等你再练练，也能像他一样厉害。”
李定国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欣慰，他知道，有这样一群英勇善战的将士在，桂林城定能逢凶化吉。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骑着快马，风尘仆仆地冲进校场，马身上的汗水淋漓，骑手名叫孙三，年约二十出头，脸上满是尘土，神色慌张，高声喊道：“王爷！清军斥候在城西二十里处出没，数量约有百人，分成三队，似乎在探查我军虚实，还有几名斥候朝着城南方向去了！”他一边说，一边从马上跳下来，单膝跪地，气喘吁吁。
李定国神色一凛，立刻下令：“刀小蛮，你带五百‘破虏骑’，兵分两路，一路去城西斩杀斥候，另一路赶往城南拦截，务必将其全部斩杀，不得让他们泄露我军动向！”
“遵命！”刀小蛮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立刻翻身上马，挥舞着弯刀高声喊道：“兄弟们，随我出发！”林小七、李小虎等人纷纷翻身上马，五百名“破虏骑”将士们分为两队，紧随刀小蛮之后，朝着城西和城南两个方向疾驰而去，马蹄声震天动地，扬起漫天尘土。
李定国站在校场上，望着刀小蛮等人离去的方向，心中暗暗祈祷：一定要顺利完成任务，不要出任何差错。他知道，此次斩杀清军斥候，不仅能挫败敌军的锐气，更能为我军争取更多的备战时间。若让清军摸清城中虚实，接下来的防守将会更加艰难。
半个时辰后，城西和城南方向先后传来一阵震天的欢呼声。李定国心中一喜，知道刀小蛮等人定是凯旋而归。果然，没过多久，刀小蛮便带着五百“破虏骑”将士们返回校场，个个脸上带着笑容，手中提着清军斥候的头颅，马鞍旁还挂着缴获的弓箭和短刀。
“王爷，幸不辱命！”刀小蛮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李定国面前，单膝跪地，将手中的头颅高高举起，“清军斥候百人，已全部斩杀，无一生还！城南方向的斥候试图绕到城东探查，也被我等截杀！”她说话时，眼中闪烁着骄傲的光芒。
李定国上前扶起刀小蛮，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好！干得漂亮！刀小蛮，你立了大功！”他目光扫过将士们手中的头颅，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豪气：有如此英勇的将士，何惧清军来犯！他转头对身旁的亲兵说道：“传令下去，将清军斥候的头颅悬挂在城门之上，以振军威！”
“是！王爷！”亲兵高声应诺，立刻转身离去。
然而，就在此时，一名士兵匆匆跑来，神色慌张，声音带着哭腔说道：“王爷，不好了！柳大夫在医棚中晕倒了！刚才为一名腹部受创的重伤士兵做手术时，突然就倒了下去！”这名士兵名叫张强，是柳若薇的助手，此刻他脸上满是焦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李定国心中一紧，立刻跟着张强赶往临时医棚。只见柳若薇躺在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李定国快步走到床边，握住她的手，只觉得一片冰凉，心中泛起一丝焦虑。“柳大夫！柳大夫！”李定国急切地呼喊着，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王爷，柳大夫连日操劳，不眠不休地救治伤员，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方才做手术时又耗费了大量心神，身体实在支撑不住了。”一旁的医官小芸哽咽着说道，手中还拿着沾满鲜血的手术刀，“我们已经为柳大夫施了针，喂了参汤，但她依旧没有醒过来。”小芸说着，泪水便流了下来。
李定国眉头紧锁，沉声道：“快，再去取些上好的人参来！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让她醒过来！”他看着柳若薇苍白的脸庞，心中充满了愧疚，若不是自己让她连日操劳，她也不会变成这样。
医官们立刻忙碌起来，为柳若薇把脉、施针。李定国站在一旁，目光紧紧盯着柳若薇的脸庞，心中默默祈祷：柳大夫，你一定要没事，桂林城还需要你，将士们还需要你。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医官们额头上都渗出了汗水，神色越发凝重。
不知过了多久，柳若薇缓缓睁开了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看到李定国焦急的神色，虚弱地笑了笑：“王爷，我没事，让您担心了。”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李定国心中一松，连忙说道：“柳大夫，你好好休息，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其他人去做，你不能再如此操劳了。”
柳若薇点了点头，轻轻说道：“我知道了，王爷。只是，还有许多伤员等着救治，我……”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李定国按住。
“好了，不用说了，”李定国打断她的话，沉声道，“你的身体要紧，若你倒下了，谁来救治这些伤员？听话，好好休息，我已经让人守在门口，不准任何人打扰你。”他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柳若薇眼中闪过一丝感动，轻轻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再次昏睡过去。李定国吩咐医官们好生照料柳若薇，转身走出医棚。他望着校场上依旧在操练的将士们，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守住桂林，守护好城中的百姓，不辜负众人的期望，也不辜负柳大夫的付出。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校场上，操练结束，将士们纷纷返回营地休整。李定国独自一人坐在校场中央，望着渐渐落下的夕阳，心中思绪万千。他从怀中取出柳若薇给他的伤药，打开布包，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他轻轻敷在肩头的伤口上，疼痛感渐渐消散。
就在这时，赵武、韦银豹、盘文义等人缓缓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王爷，夜深了，该回去歇息了。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他们手中都提着一盏油灯，灯光映照在他们脸上，满是坚定。
李定国点了点头，站起身，目光坚定地望着众人：“诸位，明日便是决战之日，成败在此一举！我等唯有同心协力，拼死一战，才能守住桂林，守住我们的家园！今夜，大家都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日，随我一同迎敌！”
“誓死追随王爷！”众人齐声应诺，声音震彻夜空，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夜色渐浓，桂林城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唯有城楼上的火把依旧跳动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一场即将到来的血战。城中的百姓们也都默默祈祷，希望明军能够击退清军，守护住他们的家园。远处的清军大营中，灯火通明，吴三桂与李国翰正在商议明日的攻城计划。吴三桂身着明黄色蟒袍，坐在主位上，脸上带着阴狠的笑容：“明日，我等兵分四路，同时攻城，定要一举拿下桂林城！”李国翰身着镶黄旗布面甲，站起身抱拳道：“末将遵命！定当为将军效力！”一场生死较量，即将拉开帷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