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云溪初聚
十日光阴，弹指即逝。
云溪城位于东域中部，地处三大宗门势力交界，虽无险峻山川，却因交通便利、各方势力混杂而异常繁华。城墙高耸，以巨大的青岗石垒砌，虽历经风雨，却依旧坚固。城内街道纵横，商铺林立，既有庄严大气的各宗产业，也有各色散修开设的铺面，更有酒楼茶肆鳞次栉比，行人如织，喧哗鼎沸，空气中弥漫着灵材、丹药、符箓以及各种食物的混合气息，世俗与仙气奇妙地交融在一起。
北冥宸一袭月白常服，收敛了气息，如同寻常富家公子般走入城门。他并未直接前往约定的百味斋，而是不疾不徐地在几条主要街道上缓步而行，目光平静地观察着这座城池。
街道两旁，有兜售低阶妖兽材料、寻常灵草的摊位，有挂着“丹药”、“符箓”、“法器”幌子的店铺，也有大声吆喝着招揽生意的酒楼伙计。形形色色的修士穿梭其间，有衣着统一的宗门弟子，有服饰各异的散修，甚至还能看到少数气息强悍、眼神凌厉的独行客。
“这位道友，可是初来云溪城？是否需要一份最新的坊市地图？只需一块下品灵石！”一个机灵的少年凑上前来，手中拿着一份玉简。
北冥宸瞥了一眼，轻轻摇头，继续前行。他不需要地图，百味斋的位置早已记在心中。他只是借此熟悉环境，感受这不同于宗门清净之地的红尘烟火气。
转过一个街角，前方传来一阵更加浓郁的香气，混合着灵谷、兽肉以及各种珍稀佐料的芬芳，引人垂涎。抬头望去，一座三层高的木制楼阁矗立眼前，飞檐翘角，古色古香，门楣上挂着黑底金字的匾额——“百味斋”。楼内人声喧哗，生意极为兴隆。
北冥宸步入其中，立刻有小二热情地迎上来：“客官几位？可有预定？”
“天字三号雅间。”北冥宸报出南宫昊告知的房间号。
小二眼睛一亮，态度更加恭敬：“原来是南宫公子的客人！请随小的来！”
天字三号雅间位于二楼靠窗的位置，颇为清静。北冥宸推门而入时，里面已经颇为热闹。
“北冥兄弟！你可算来了！”南宫昊的大嗓门率先响起。他今日换了一身暗红色的劲装，显得精神奕奕，正坐在主位，面前已经摆上了几碟精致的灵果点心。
西门瑶坐在他旁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新裙子，梳着可爱的双丫髻，正捧着一杯灵茶小口喝着，见到北冥宸，立刻高兴地挥手：“北冥师兄！”
云芷已经到了，依旧是一身不染尘埃的雪白衣裙，坐在窗边，安静的如同冰雪雕塑。见到北冥宸进来，她抬起琉璃般的眸子，微微颔首致意，算是打过招呼。
慕容妍也在，她换了一身水蓝色的裙装，比在秘境中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世家小姐的温婉，正微笑着与云芷低声交谈。封不破则懒洋洋地斜靠在另一侧的椅子上，依旧是那柄破旧铁剑随意地靠在腿边，正拿着一个灵果抛上抛下地把玩。
“北冥师兄。” “北冥师弟。” 慕容妍和封不破也各自打了招呼。
北冥宸对众人一一颔首，在南宫昊旁边的空位坐下。
“就差我了？看来我没迟到。”一个清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只见封不破的那个魁梧同伴，名叫石猛，和那个瘦小机灵的同伴，名叫侯三，也并肩走了进来。
“就等你们俩了！快坐快坐！”南宫昊招呼道，“小二！可以上菜了！”
石猛憨厚地笑了笑，和侯三在下首坐下。侯三则眼珠子骨碌碌转着，好奇地打量着北冥宸和云芷。
很快，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灵膳被送了上来。百味斋名不虚传，所用食材皆是蕴含灵气的妖兽肉、灵植蔬果，辅以特殊手法烹饪，不仅美味，对修士亦有微弱裨益。有晶莹剔透、灵气盎然的“水晶虾饺”，有烤得外焦里嫩、香气扑鼻的“火灵雉”，有汤色乳白、鲜香浓郁的“灵菌炖雪参”，还有几道清爽可口、雕琢精美的灵蔬小炒。
“来！大家别客气！先尝尝这百味斋的手艺！”南宫昊作为发起人，热情地招呼着，率先夹起一个虾饺送入口中，顿时眼睛一亮，“唔！好吃！灵气也足！”
西门瑶早就迫不及待了，小口小口地吃着，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云芷动作优雅，只夹取了几样清淡的菜式，细嚼慢咽。
北冥宸也尝了几样，味道确实不错，灵气温和，易于吸收。
封不破则依旧懒散，吃相却并不难看，偶尔点评一两句：“这火灵雉火候差了点，下次让他们用我的‘三昧火’烤试试。”
慕容妍掩口轻笑：“封师兄说笑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越发融洽。最初的寒暄过后，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向了各自的修行。
“北冥兄弟，回去后闭关如何？你那《九霄引雷诀》开始练了吗？”南宫昊最是好奇，直接问道。
北冥宸放下筷子，平静道：“初步推演完毕，尚未正式引雷入体。”他并不隐瞒，但也没必要详说其中艰险。
“引雷入体啊……”南宫昊咋舌，“听着就吓人！不愧是雷灵根！”
慕容妍也关切道：“北冥师兄定要小心，雷法凶险，古来多少惊才绝艳之士……”
“放心，师尊自有考量。”北冥宸打断了她的话，示意自己心中有数。
云芷也轻轻开口：“《九霄引雷诀》乃太玄门不传之秘，北冥师兄根基深厚，定能驾驭。”
她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北冥宸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
“云芷师妹，你那寒髓露炼化得如何了？”西门瑶好奇地问。
“已炼化八成，灵力精进不少。”云芷简略答道，“师尊授我《冰封千里》入门篇，近日正在参悟。”
“《冰封千里》？听起来就很厉害！”西门瑶羡慕道。
封不破插嘴道：“冰封千里是琉璃净土压箱底的几门大神通之一，虽是残卷，也够你琢磨一阵子了。云芷师妹，以后切磋可要手下留情啊。”
云芷淡淡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我呢，回去后总算把《焚阳剑诀》第二重练成了！”南宫昊得意道，“感觉离炼气六层不远了！石猛，侯三，你们俩呢？”
石猛挠了挠头：“俺……俺把力气练大了点。”他修炼的是炼体功法。
侯三则笑嘻嘻道：“我新学了几手逃命和隐匿的小玩意儿，下次再遇到赵乾那种货色，保准让他找不着北！”
提到赵乾，众人神色各异。南宫昊冷哼一声，慕容妍微微蹙眉，西门瑶则撇了撇嘴。
北冥宸忽然道：“赵乾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秘境之事，他未必肯罢休。日后在外，需多加提防。”
“怕他作甚！”南宫昊不以为然，“他敢再来，小爷我正好再教训他一顿！”
“小心无大错。”云芷轻声道，“他既与韩厉等人勾连，难保没有其他手段。”
封不破也收起了懒散，正色道：“云芷师妹说得对。赵乾本事不大，但惯会使些上不得台面的阴招。我听说，他那个爷爷，在太玄门颇有势力。”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慕容妍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今日是来聚会的，莫提那些扫兴的人。来，尝尝这道‘冰玉莲子羹’，清心润肺，很是不错。”
众人重新动筷，气氛再次活跃起来。他们交换着修炼心得，谈论着宗门趣闻，偶尔也会讨论一下云溪城坊市里最近流传的消息，比如某某处疑似有古修士洞府现世，某某地出现了稀有的炼器材料等等。
虽然来自不同宗门，性格各异，但坐在一起，却并无太多隔阂。秘境中生死与共的经历，以及相近的年龄与天赋，让他们之间多了一份超越宗门界限的认同感。
这顿聚会，从正午一直持续到日头偏西。席间笑语不断，灵膳的香气与少年人的朝气交织在一起。
最后，南宫昊豪爽地结了账，众人起身告辞。
“今日尽兴！下次有机会再聚！”南宫昊意犹未尽。
“多谢南宫师兄款待。”云芷、慕容妍等人道谢。
“北冥兄弟，云芷师妹，有空来万剑宗玩！”南宫昊对北冥宸和云芷说道。
北冥宸点头：“一定。”
云芷亦轻轻颔首。
众人约定好下次传讯联系的方式，便在百味斋门口各自散去，融入云溪城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
北冥宸走在回程的路上，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回想着今日聚会的点滴，他沉静的眼眸中，映照着天边绚烂的晚霞，似乎也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温度。
云溪初聚，只是一个开始。未来，他们这群因缘际会走到一起的少年天骄，还将在这波澜壮阔的修仙界，写下更多属于他们的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