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子站的铁门早已锈得不成样子，林默用钢管撬开缝隙，一股混杂着霉味和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王磊举着手电往里照，光柱扫过货架上蒙尘的种子袋，大多已经瘪了，标签也模糊不清。
“分头找，专挑密封好的。”林默压低声音，握紧钢刀贴着墙根往里走。货架之间的通道狭窄，堆满了倒塌的纸箱，稍不留神就会发出声响。
王磊在西侧货架翻找，突然“咦”了一声：“这里有罐没开封的土豆种，看着还挺新鲜。”
林默走过去，拿起罐头状的种子罐，底部的生产日期显示是末世前一年，密封完好：“这个好，耐寒，适合暖棚种。”他刚把罐子塞进背包，就听到二楼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有人？”王磊瞬间绷紧了神经，手电光猛地射向通往二楼的楼梯。
楼梯口空荡荡的，只有灰尘在光柱里飞舞。林默却皱起眉——那声音太轻了，不像是老鼠，倒像是人刻意放轻的脚步。他对王磊打了个手势，两人一前一后往楼梯上挪。
二楼比一楼更暗，只有几缕阳光从破窗钻进来，照亮了满地的碎玻璃。角落里堆着几个麻袋，其中一个还在微微动。林默做了个“停下”的手势，慢慢走过去，猛地掀开麻袋——
里面竟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抱着膝盖缩成一团，看到他们手里的刀，吓得浑身发抖：“别、别杀我……”
“你在这儿干什么？”林默收起钢刀，语气缓和了些。
少年怯生生地抬起头，脸上沾着灰，眼神却很亮：“我、我来偷点种子，我妹妹快饿死了……”
王磊皱起眉：“你是哪个安全屋的？不知道这里危险？”
“我没有安全屋……”少年低下头，声音发涩，“我和妹妹在废墟里躲着，听说这里有种子，就想来碰碰运气。”
林默看着他冻得发紫的耳朵，想起了念念，心里软了些：“种子可以给你点，但这里不能待，李老三的散兵经常在这一带晃。”
少年眼睛一亮，刚想说什么，楼下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粗哑的笑：“果然有人在这儿，看来咱们运气不错。”
林默心里一沉，拉着少年躲到货架后，对王磊使了个眼色。楼下的人越来越近，听动静足有五六个，脚步声杂乱，说话间还带着酒气。
“头，刚才好像听到楼上有动静。”
“搜！说不定有好东西！”
光柱从楼梯口扫上来，林默看清领头的是个独眼男人，脸上有道狰狞的疤，正是李老三以前的副手之一，人称“独眼龙”。
“是李老三的人！”王磊压低声音，握紧了钢管。
独眼龙带着人上了二楼，目光在货架间扫来扫去，突然停在林默他们藏身的方向：“出来吧，别藏了，我看到你们了！”
林默知道躲不过，索性站了出来，王磊护在少年身前。独眼龙看到林默，先是一愣，随即露出阴笑：“这不是林默吗？真是冤家路窄啊。张队长的走狗，跑到这儿来偷种子？”
“少废话，”林默冷声道，“李老三都跑了，你们还敢出来晃？”
“跑？”独眼龙嗤笑一声，“李老板只是去搬救兵了，等他回来，第一个就踏平你们的破仓库！倒是你们，不好好守着暖棚，跑到这儿送死？”他的目光落在王磊的背包上，“里面装的什么？是不是种子？交出来，爷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做梦！”王磊把背包往身后挪了挪。
独眼龙使了个眼色，身后的人立刻围上来。林默突然注意到他们腰间的瓶子，里面装着浑浊的液体，散发着熟悉的腥气——是李老三他们以前滥用的那种致幻药剂，难怪这群人眼神发直，透着股疯狂。
“别碰他们！”少年突然从王磊身后钻出来，手里攥着块碎玻璃，“你们这些吸毒的坏蛋，我哥哥就是被你们害死的！”
独眼龙脸色一沉：“小兔崽子，找死！”他伸手就去抓少年，林默侧身挡在前面，一拳砸在他脸上。
独眼龙没料到他敢动手，踉跄着后退几步，恼羞成怒地喊：“给我上！把他们剁碎了喂狗！”
几个人像疯了似的扑上来，林默拉着少年躲开，王磊抡起钢管砸倒一个，却被另一个抱住了胳膊。林默看准机会，调动起体内的异能，指尖的寒意顺着地面蔓延，独眼龙脚下突然结冰，“噗通”一声摔在地上，后脑勺磕在货架角，顿时晕了过去。
剩下的人见状慌了神，林默趁机踹倒一个，夺过他手里的砍刀，架在最后一人脖子上：“滚！再让我看到你们贩毒，直接废了你们！”
那人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跑了。王磊喘着气踢了踢地上的独眼龙：“这杂碎怎么办？”
“绑起来。”林默从背包里拿出绳子，“带回仓库，让张队长处理。顺便问问他，这些人手里的毒品，是不是也打算像那些记录一样，封存了事。”
少年看着林默，眼神里的恐惧变成了敬佩：“你、你真厉害。”
林默揉了揉他的头：“你叫什么名字？你妹妹在哪？”
“我叫小石头，我妹妹在东边的破庙里。”
“我们送你回去，再给你点种子和吃的。”林默把背包里的土豆种分出一半，又拿了两包压缩饼干，“以后别一个人出来了，去仓库找张队长，那里能让你们活下去。”
小石头接过东西，眼圈红了：“谢谢你们……”
王磊扛起被绑的独眼龙，林默带着小石头往楼下走。阳光透过破窗落在他们身上，王磊突然开口：“你刚才说的对，那些记录不能封。你看这独眼龙，都这时候了还带着毒品，不把他们的罪证摆出来，总有人不长记性。”
林默点点头，看向远处仓库的方向。他知道，回去后和张队长的那场谈话，怕是免不了了。但他不后悔——有些东西，比安稳更重要。就像这袋种子，要在阳光下才能发芽，那些藏在暗处的罪恶，也该见见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