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内古木参天,许多建筑的样式都带有明显的秦代遗风,飞檐翘角,庄重典雅,与现代教学楼和谐共存。
随处可见捧着书本埋头研读的学子,或三五成群激烈讨论着学术问题,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墨香与思辨的气息。
这座拥有一千多年办学历史,始终位居世界前三的国际性顶尖学府,其浓郁的学术氛围,让走进其中的每一个人都不自觉地肃然起敬。
“在这里深吸一口气,”雨宫心小声地对身边的“姐姐”陈礼说,
“感觉……脑子都清醒了好多,好像自己一下子也变得有文化起来了!”
雨宫瞳深有同感地点头,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顶着陈礼的外壳,内心却是那个曾经学业平平的雨宫瞳,此刻面对这学术殿堂,一种莫名的向往和敬畏油然而生。
“如果能在这里读书……该多好啊。”
他低声喃喃,这句话是替自己,或许也是替真正的陈礼说的。
陈礼同样心潮澎湃。
她看着那些行色匆匆却目光坚定的学子,看着那些沉淀了无数智慧与时间的古老建筑,感受着这座学府独有的“气场”。
这与她前世所知的任何大学都不同,这是一种延续了千年的、生生不息的文化与知识的传承,厚重得让人心生谦卑。
一天的游览下来,尽管身体疲惫,但每个人的精神都处于一种奇特的亢奋状态。
帝都的雄浑历史与顶尖学府的学术威严,给他们带来了强烈的文化冲击。
回到奢华的酒店房间,望着窗外咸阳城的万家灯火,陈礼知道,明天即将进入此行的正题——
直面那个因她一时兴起而引发的物理学涟漪。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在用完酒店精致的早餐后,教导处的杨文远主任便准时抵达,专车将陈礼(瞳体)、雨宫瞳(礼体)、雨宫心及雨宫夫人一行四人接到了咸阳国立大学。
车辆驶入校门,仿佛进入了一个自成一体的小世界,这里的建筑风格愈发庄重,行人步履间也多了一份沉静与专注。
“诸位,前面就是我们物理院系的主要教学科研区了。”
杨主任一边引路,一边热情地介绍着沿途经过的颇具现代感的大楼,
“这是理论物理中心,那边是应用物理与材料科学楼……”
路上偶尔会遇到一些行色匆匆的讲师或教授,杨主任都会停下脚步,热情地为双方介绍。
当那些学者听到“雨宫瞳教授”时,无不露出惊讶、好奇乃至敬佩的神情,纷纷主动上前握手寒暄。
这种来自学术圈内部的尊重,让陈礼愈发感到肩上的压力,而雨宫夫人则是在惊讶之余,心底涌起一股为“女儿”感到的自豪。
不一会儿,在杨主任等人的引领下,他们来到了一栋独立的、外观简洁却透着科技感的物理实验楼。
门口需要严格的刷卡和身份验证,彰显着此地的重要性。
踏入实验楼内部,仿佛进入了未来世界。
宽敞明亮的走廊两侧是透明的玻璃隔间,里面陈列或运行着各种众人叫不出名字、但一眼望去便知极其精密昂贵的仪器设备。
闪烁着各色指示灯的操控台、嗡嗡作响的超导磁体、复杂蜿蜒的真空管道、以及散发着幽冷蓝光的低温装置……
这一切构成了一幅高大上的科研图景,让陈礼一行人都感到目不暇接,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生怕打扰到这神圣的科研净土。
杨主任最终将他们带到了一个标着“实验3室”的房间外。
透过观察窗,可以看到室内有三个人正围在一台复杂的仪器旁,激烈地讨论着什么,对门外来客毫无所觉。
杨主任轻轻推开门,里面的争论声清晰地传了出来:
“……这绝对无法用经典的粒子模型解释!结果就在这里,明暗条纹!清晰的干涉图案!”
“但单个光子!李,你告诉我,它到底是通过了哪条缝?
它如何与自己发生干涉?
这违背了逻辑基本律!”
“或许我们的‘逻辑’本身就需要修正!观测行为本身,会不会就是关键?”
杨主任适时地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三位学者的争论:
“三位教授,雨宫瞳教授及其家人已经到了。”
这时,三位教授才转过身来,他们的注意力终于从实验装置上移开。
这是两男一女,看上去都在五十岁上下,衣着朴素,但眼神中都闪烁着睿智和执着的光芒。
经过杨主任的介绍,陈礼一行人得知了他们的身份:
杨振庚教授:三位中的长者,理论物理领域的泰斗,尤其在场论和宇宙学方面建树颇丰,性格沉稳,目光深邃,是此次研讨会的主要发起人之一。
李静云教授:那位女教授,实验物理学家,以设计精巧、验证严苛的实验而闻名,性格干练敏锐,刚才正是她在极力捍卫实验结果的客观性。
赵知明教授:三位教授中相对最年轻的一位,专攻经典光学与物理哲学。
他以思维活跃、不拘泥于现有理论框架而闻名,尤其善于从实验现象中提炼出根本性的问题,并敢于提出颠覆性的假说。
在当前物理学界普遍将“光是一种粒子”奉为圭臬的背景下,他是最先敏锐意识到“双缝干涉实验”结果可能动摇物理学根基的学者之一,也是他顶住压力,极力推动校方邀请“雨宫教授”。
刚才提出“观测行为本身可能就是关键变量”这一石破天惊设想的正是他。
双方进行了简短的寒暄。
陈礼努力维持着符合“教授”身份的得体与谦和,
而三位真正的物理学巨擘在面对这位如此年轻、且来自非传统学术路径的“同行”时,
也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与尊重,丝毫没有因年龄或背景而轻视她。
然而,简单的客套显然无法满足三位教授积攒已久的疑问。
刚介绍完,性急的赵知明教授就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转向陈礼,问出了那个困扰他无数个日夜、关乎世界本质的核心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