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的月亮像块被打磨过的银盘，悬在西坡的天空上，将老槐树的影子拉得老长。林默背着受伤的赵铁柱，和周舟、老六躲在树后，看着远处的山道——苏晴和老七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会不会出事了？”老六拄着拐杖，声音里满是焦虑，“李老三那伙人要是追上他们……”
“不会的。”林默打断他，目光落在老槐树上，树干上的树洞在月光下像只凝视着他们的眼睛，“苏晴比我们想的要坚强，老七熟悉地形，他们一定能赶到。”话虽如此，他的手却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钢刀，指节泛白。
赵猎户蹲在地上，用树枝在雪地里画着防御图：“李老三要是来，肯定会从东坡绕过来，那里地势平缓，适合骑马。我在那边设了几个套索，能绊住他们一阵子。”
周舟的独眼里映着月光，侧耳听着远处的动静：“有脚步声，不止两个人。”
林默立刻示意大家隐蔽。片刻后，两道身影踉踉跄跄地从山道上走来，正是苏晴和老七，两人身上都沾着雪，苏晴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却紧紧攥着手里的油布包。
“我们来了！”苏晴看到树后的林默，眼睛瞬间亮了，像看到了救星。
老七踉跄着跑到赵猎户面前，从怀里掏出玉坠：“二哥，信物齐了！”
林默迎上去，看到苏晴冻得发紫的嘴唇，心里一紧，伸手想帮她拂去头上的雪，指尖却在半空中停住——他突然想起在废弃谷仓里，她为他盖外套的温度，想起在鹰嘴崖下，她执意要跟他共进退的眼神，喉咙竟有些发涩。
“没事吧？”他最终只问了这三个字。
苏晴摇摇头，把油布包递给他：“七块信物都在，老七说……月圆时能映出主密钥。”
林默接过油布包，里面的七块信物在月光下泛着微光——铁牌、木牌、玉佩、石符、铜章、钢印，还有老七那半块月牙玉坠。他将七件信物按顺序摆放在树洞前的空地上，又把苏晴脖子上的半块玉佩取下来，与老七的玉坠拼在一起，刚好组成一轮完整的圆月。
奇迹就在这时发生了——月光透过七件信物，在树洞内投射出一串闪烁的光斑，像星星落在地上，组成了一行数字：071923。
“是密码！”赵铁柱激动得忘了疼，“老赵笔记里提过，主密钥是串数字！”
林默凑近树洞，用手拂去里面的灰尘，果然摸到个嵌在树干里的金属盒，盒面上有个数字密码锁。他深吸一口气，按下0-7-1-9-2-3，只听“咔嗒”一声轻响，金属盒开了。
里面没有钥匙，只有一块巴掌大的芯片，上面刻着复杂的电路纹路，边缘印着“安全屋联动系统”的字样。
“这就是主密钥！”周舟的独眼里闪着光，“有了它，就能启动所有安全屋的防御工事，李老三的人再敢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就在众人激动不已时，东坡突然传来马蹄声，还夹杂着络腮胡的叫喊：“李老板！他们在这儿！信物肯定在树洞里！”
林默眼神一冷，将芯片塞进苏晴手里：“你带着芯片去仓库，启动系统，我们断后！”
“我不！”苏晴把芯片往他怀里塞，“要走一起走！”
“听话！”林默按住她的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芯片比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重要，只有你能安全送到——别忘了，你是护士，比我们更懂怎么保护它。”他指了指赵猎户，“二哥会带你从暗道走，我们随后就到。”
赵猎户立刻拉起苏晴：“跟我走！别耽误时间！”
苏晴看着林默转身冲向东坡的背影，看着他将钢刀握在手里，看着他对她挥了挥手，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她攥紧拳头，跟着赵猎户钻进树洞后的暗道——她知道，他不是要丢下她，是把最关键的使命交给了她，就像他永远把生的希望留给别人一样。
东坡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李老三带着二十多个黑衣人冲了过来，络腮胡被绑在马背上，嘴里还在嘶吼：“杀了他们！抢芯片！”
林默将赵铁柱和老六护在身后，对周舟道：“用套索！”
周舟吹了声口哨，东坡的雪地里突然弹出十几根麻绳，绊倒了最前面的几匹马，黑衣人摔得人仰马翻。李老三气急败坏地举枪射击，子弹擦着林默的耳边飞过，打在老槐树上，溅起一片木屑。
“就凭你们几个残兵，也想挡我？”李老三狞笑着，“识相的把芯片交出来，我还能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林默没说话，只是握紧钢刀，一步步往前走。月光照在他身上，映出他眼底的冷意，像极了鹰嘴崖下的寒冰。他想起老赵日记里的话：“守住，总会有光来。”现在，他就要做那束光。
“上！”李老三挥手下令。
黑衣人举着刀冲上来，林默突然调动起体内那股异能，指尖泛起一层薄霜，顺着地面的积雪蔓延开——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黑衣人脚下突然结冰，瞬间滑倒，被周舟的鱼叉刺穿了手腕。
“怪物！他是怪物！”有黑衣人想起上次在槐树下的冰裂，吓得转身就跑。
林默却没停，钢刀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光，劈开了迎面砍来的钢管，反手将刀架在另一个黑衣人的脖子上：“滚！”
那黑衣人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跑了。李老三看着溃不成军的手下，看着林默那双仿佛能冻结一切的眼睛，突然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窜上来——他好像惹错了人，这不是猎物，是头蛰伏的猛兽。
“撤！”李老三调转马头就跑，连络腮胡都顾不上了。
林默看着他们的背影，没有去追。他走到马背上的络腮胡面前，钢刀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张队长待你不薄，你却背叛他，背叛所有幸存者。”
络腮胡瘫在马背上，面如死灰：“我……我错了……”
“晚了。”林默挥刀斩断缰绳，“去仓库自首，或许张队长能饶你一命。”
处理完追兵，林默扶起赵铁柱，对周舟和老六道：“走，去仓库。”
月光下，老槐树的影子在雪地上轻轻晃动，树洞前的七件信物还在泛着微光，像七颗不会熄灭的星。林默回头望了眼仓库的方向，仿佛能看到苏晴正举着芯片，在安全屋的控制台前等待着他们。
他知道，这场仗他们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