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失笑：“哪里，多谢你都来不及”
北修看着墨临渊摸着下颌思考，他看见后笑着问，“这位就是北修师兄吧？”
北修点点头，很是奇怪的问道：“那个楚镜辞似乎有点怕你，为什么？他不是皇子吗？”
“师兄不知道？”
墨临渊有些意外，“他只是四皇子而已，理论上来说，我跟他老子同辈。”
楚镜辞的老子，那不就是...皇帝？
“你们墨家，很厉害对吧？”
墨临渊更惊讶了，看向苏幕，“师兄你没跟他说过？”
“说什么？”苏幕笑笑，“我都不知道。”
墨临渊的表情如遭雷劈，“叔父什么都没跟你说，就打算让你接管隐脉？”
“我都没听说过什么隐脉，再说我还要回西北域，师公大概是框你的吧。”
苏幕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来人往，“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回青云巷可好？”
墨临渊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我是临时过来的，那边还有事没处理好。下次我登门拜访，还望师兄不要嫌弃。”
苏幕没坚持，“那好，下次我好好招待你。”
墨临渊拱手一拜，带着人离开。
他走后，北修好奇问苏幕，“这小子跟小黎子挺像的。”
苏幕笑笑，看着他沉默不语。
北修虽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是很明显，自己又说错了。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斜眼看他，“又怎么了？”
“想知道？”苏幕挑挑眉。
北修有些不服气，“看不起我？”
“没有。”苏幕往前走，北修跟在一旁，听他说，“墨家隐脉就跟我家暗卫差不多，只不过有独立于家族系统外的统领。严格来说，隐脉的首领完全可以不听家主的命令。这点跟我家倒是不一样。”
“所以，墨霄真的跟你说过这事？”北修好奇，“那你为什么说不知道？”
苏幕摇摇头，“墨家是南海境三大家族之一，隐脉的事情不是秘密。师公打算将隐脉交给我这事并没跟我说，但从他的反应看来，应该是知会过他。”
“嘴里说着以为我知道这事，但是当着楚镜辞的面又说我没答应，小家伙心眼还挺多。”
苏幕笑着摇摇头，随后语气中带着一丝嘚瑟说道：“但是比起阿黎还是差了一些。”
北修翻了个白眼，“玩弄心机，很骄傲吗？”
“当然不。”
几个孩子举着糖葫芦在大街上笑闹，一个小姑娘跑着跑着没看路，一头撞到了北修，跌坐在地。小丫头哪怕摔倒还是紧紧握着糖葫芦，但还是免不了沾上了尘土。
看着不能吃的糖葫芦，再看看面前两个挡了她路的大哥哥，小家伙的眼睛瞬间蓄满了泪水，小嘴一张，眼看着就要嚎啕大哭。
北修顺手从旁边的小贩手里拿过一串糖葫芦递过去，紧急打断小丫头的施法。小姑娘看着新鲜的糖葫芦，小脸一下子阳光满面。拉拉北修的衣摆，趁他低头的功夫送上小香吻一枚，说了一声‘谢谢’就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北修愣愣地抬手捂着自己的脸颊，看着调戏了他就跑掉的小姑娘的背影，眼前忽然又出现了一串糖葫芦。
苏幕付完钱，举着另一串糖葫芦站在他眼前。背对着的阳光给他整个人都好像镀上了一层金色。
“我又不是孩子。”嘴上虽然嫌弃，但是身体还是很诚实的接了过来。
苏幕笑笑，“当孩子有什么不好。”
北修咬着糖葫芦嚼嚼嚼，听见苏幕继续说：“长大了就会学玩弄心机，多不可爱。”
“哼！我看就你最会。”北修给了他一个白眼，苏幕默认来了他的评价，笑笑没说话。
两人肩并肩往回走，刚迈出一步，兴许是因为此刻的灵力突然交汇在一起，北修的耳边突然听到了苏幕的心声。
“讨厌的大人，有我一个就够了。”
***
墨霄站在千机院最高的观星台上，手中把玩着一枚传讯玉简。玉简中详细记录了墨临渊与苏幕在山海居会面的每一个细节——从九霄云露的赠予，到楚镜辞难看的脸色，再到三人离开后的对话。
“我说这小子怎么非要去...”
墨霄轻笑一声，指尖一搓，玉简化作粉末随风飘散。他转身走向院中的传送阵，袖袍一挥，阵法亮起湛蓝光芒。当光芒散去时，已置身于一座古朴的庭院中。这里没有奢华的装饰，只有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和几株苍劲的古松。远处传来锻器坊有节奏的敲击声，空气中弥漫着金属与灵木混合的气息。
“叔祖父？”
墨临渊从回廊转角走出，手中还拿着一卷打开的竹简。见到墨霄，他连忙将竹简收起，恭敬行礼。
墨霄微微颔首：“去见过我徒孙了？”
“是。”墨临渊眼中闪过一丝紧张，随即坦然道，“按您的吩咐，去给北絮师兄送九霄云露。”
“既然看过了。”墨霄走到庭院中央的石桌前坐下，指尖轻敲桌面，“那你觉得我之前的提议怎么样？”
墨临渊喉结滚动了一下：“您是说，隐脉的事？”
“不然呢？”墨霄给自己倒了杯茶，语气随意得像在问天气。
“师兄看起来似乎志不在此...”墨临渊看着墨霄的神色斟酌着语言，声音渐低。
墨霄手中茶杯一顿，抬眼看向侄子：“我没问他怎么想，我是问你怎么想？”
墨临渊低着头没说话，茶杯被轻轻放回石桌，发出一声轻响。墨霄沉默片刻，突然笑了：“你以为，我将隐脉交给一个外人是为了制约你？”
庭院中一时安静下来，只有远处锻器坊的敲击声隐约可闻。墨临渊站在那里，后背已经渗出细密汗珠。勉强维持住面色上的沉稳，拱手一拜，“叔祖父言重了，临渊一切都听您安排。”
墨临渊很清楚，在墨家，没有人能质疑墨霄的决定。
“坐。”
墨霄指了指对面的石凳。
墨临渊小心翼翼地坐下，双手放在膝上，像个等待训话的孩童。
“临渊，你从小在墨家长大，家世、资源、天赋、努力，你样样不缺。放眼整个南海境，年轻一代几乎就是以你为尊。”
墨霄没有吝啬对墨临渊的夸奖，看着他重新聚起光芒的眼睛，墨霄话锋一转。
“可就是因为太顺了，我才希望有他这样的人能够助你一臂之力。”
“叔祖父是觉得，我不能统领好墨家吗？”墨临渊的眼睛里闪出一丝斗志，“您可以尽情考验，直到您认可我。”
“哈哈哈！”
墨霄看着他忽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墨家下一代的家主，这就是我认可你的最好证明。”
“可是您还是对我有不满意的地方，不是吗？”墨临渊的眼神很坚定，“虽然我还没有看出来那位北絮师兄究竟为何得您如此青睐，不过我会以他为目标。”
看着他的眼睛，墨霄挑了挑眉。
原本是想让给苏幕给他看孩子，没想到反而激发了自己这小子的斗志吗？也算是个意外收获。
“虽说你叫一声师兄，可是从年龄上来看，我的小徒孙比你小很多呢。但是他毕竟是是我的嫡传弟子，你叫一声师兄不吃亏。”
想了想，墨霄还是决定透露一些，“你他十六岁那年就能布置一个九级上的符阵反杀敌人，保护了整个家族。而当时，他甚至不能修炼。”
“什么？！”墨临渊震惊地差点掉了下巴，“不能修炼？”
“再详细的事情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墨霄走回石桌前，手指轻点桌面。
“你只需要知道，若是他愿意接管隐脉。”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侄子一眼，“对你而言，绝对是有利无害的。”
墨临渊低下头：“是临渊僭越了。”
“好奇不是坏事。”墨霄语气缓和下来，“再说这只是我一厢情愿而已，无论是西北域还是西山境，都不会放任他留在这里的。”
这句话让墨临渊猛地抬头：“西山境？他是封菱歌未婚夫的事情是真的？”
“当然”
墨霄的语气意味不明，“找机会我让你们俩正式认识一下，相信我，你会感觉到惊喜的。”
灵枢院的观星台上，苏黎盘膝而坐，周身环绕着七颗悬浮的星辰。每一颗星辰都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与他体内的灵力相互呼应。忽然，其中一颗星辰剧烈闪烁起来，苏黎眉头紧皱，双手迅速结印，强行将那颗星辰的光芒压制下去。
“又压制？”星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苏黎睁开眼，转身行礼：“师尊。”
星衍走到他身边，灰白的长发在风中轻轻飘动：“以你的积累，早该突破到七级了。为何一直压制？”
“弟子想在圣地雷池突破。”苏黎老实回答，“那里灵力狂暴，更适合我稳定境界。”
“仅此而已？”星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苏黎心头一跳，但面上不显：“师尊明鉴。”
星衍摇摇头：“你这样子，还不如放你出去。整天待在灵枢院，心思却全在修炼上，容易憋坏。”
他挥挥手，“去吧，给你放假。雷池开启前记得回来。”
苏黎大喜：“多谢师尊！”
离开观星台，苏黎长舒一口气。他确实需要时间做些准备，正好完成北修托付的那件事。
青木院位于学院东侧，院内种植着各种珍稀灵植，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生命气息。苏黎刚踏入院门，就被几名弟子拦住了去路。
“灵枢院的？”为首的弟子打量着他，“有何贵干？”
“求见青岚导师。”苏黎拱手道，“受人之托，转交一样东西。”
那弟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稍等。”转身进了内院。
不多时，苏黎被带到一间充满草木清香的静室。青岚正在照料一株通体碧绿的小树苗，头也不抬地问：“是你？找老夫什么事？”
苏黎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木盒，双手奉上：“北修托我将这个转交给导师。”
“北修？”
青岚手中的水壶一顿，猛地转身，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
“那小子给我送东西？”
他狐疑地抓过木盒，打开后倒吸一口凉气，“青冥木心？！”
盒中躺着一截拇指大小的青色木块，表面布满天然纹路，散发着浓郁的生命气息。青岚的手微微发抖：“他...他从哪弄来的？”
“秘境所得。”苏黎如实回答，“他说，此物对青木院或许有用。”
“有用？何止是有用！”青岚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这可是能大范围提升环境中木系灵力纯度的至宝，已经绝迹几百年了！”他紧紧攥着木盒，突然瞪向苏黎，“那小子为什么自己不来？”
苏黎早有准备：“他最近在巩固境界，还请导师见谅。”
“屁的巩固境界！”
青岚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他就是怕我让他来青木院学习！这么好的天赋，暴殄天物啊！”他絮絮叨叨地抱怨着，却把木盒小心翼翼地收进了怀中最隐蔽的暗袋。
苏黎见任务完成，趁着青岚絮絮叨叨，蹑手蹑脚地离开了青木院。
青岚一转身发现他不见了，气得又吼了一句，“西北域的小混蛋！都是小混蛋！”
离开学院，苏黎刚走到山脚下，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侧。
“初一？”苏黎挑眉，“怎么了？”
初一递上一枚玉简：“凌公子的传信。”
苏黎神识一扫，眉头渐渐皱起。凌落在信中说，南海境的地下拍卖行即将拍卖一名有鲛人血脉的奴隶，他因身份敏感不便出面，希望苏黎能代为拍下。
“鲛人血脉...”苏黎沉吟片刻，“我哥呢？”
“大少爷在藏书阁。”初一回答，“说是等圣地雷池开启后再出来。”
苏黎点点头：“那准备一下，我们去拍卖行。”
南海境的地下拍卖行位于城西一处不起眼的宅院下方。入口处站着两名戴着青铜面具的守卫，身上散发着六级灵师的威压。
苏黎和初一已经换上了不起眼的灰色斗篷，脸上戴着拍卖行特制的面具。这种面具能隐藏佩戴者的灵力和容貌，是黑市交易的标配。
“请出示邀请函。”守卫伸手拦住他们。
初一递上一枚黑色玉牌，守卫检查后侧身让开：“丙字区，十七号座。”
穿过一条向下的长廊，眼前豁然开朗。拍卖厅呈圆形，中央是一个高台，四周环绕着三层座位。最下层是普通的木椅，中间层是带茶几的软座，最上层则是半封闭的包厢。整个空间被一层淡蓝色的光幕笼罩，显然是隔音防窥的阵法。
苏黎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环顾四周。大部分买家都已经到场，但都安静地坐着，没有人交谈。面具下的脸孔无法辨认，只有偶尔闪动的目光透露出一丝情绪。
“还有多久开始？”苏黎低声问初一。
“半个时辰。”初一回答，“咱们要拍的东西在倒数第二个。”
苏黎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他对拍卖会本身毫无兴趣，只想尽快完处理完回去修炼。
正当他昏昏欲睡时，身旁的空位突然有人坐下。一股淡淡的檀香气息飘来，混合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血腥味。
苏黎瞬间清醒，转头看去。来人同样戴着面具，但从身形和衣着判断，是一名中年男子。他穿着一件深蓝色长袍，袖口绣着银色的波浪纹路，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男子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很久没说过话。
“年轻人，也看上了那个鲛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