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总坛核心
巨大的溶洞空间内，一时间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喘息声和池水气泡破裂的轻微声响。穹顶垂落的发光钟乳石投下幽蓝色的光芒，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梦境般不真实。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和那股挥之不去的甜腻气息，令人心神不宁。
刘文在苏婉和罗俊的搀扶下，缓缓站直身体，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这片传说中的“生死阁”总坛核心。他的视线首先落在那碧绿如翡翠的池子上。池水看似生机勃勃，散发出诱人的生命气息，但太虚真气敏锐地察觉到，那生机之下潜藏着一股阴寒、扭曲的能量，与“噬魂神功”的气息同源，却又更加精纯、更加深邃。池底似乎沉淀着某种东西，隐隐散发出暗红色的微光。
他的目光继而扫过周围堆积如山的书架和药柜。那些竹简、帛书、玉瓶陶罐，无不散发着古老而博大的知识气息，其中许多记载恐怕早已失传于世。然而，与这医道宝藏形成诡异对比的，是那座高高在上的、由森森白骨与漆黑玉石堆砌而成的王座。王座散发着冰冷、死亡与怨恨的气息，与整个空间中浓郁的药香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为一体。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王座之上那个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
那身影仿佛是整个空间阴影的凝聚体，宽大的黑袍遮掩了所有特征，只有一双眼睛透过兜帽的阴影显露出来。那目光冰冷、漠然，如同万古不化的寒冰，注视着刚刚闯入的不速之客。但在那冰层之下，刘文却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并非纯粹的杀意，而是一种混合了审视、回忆、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悲怆？
双方就这样静静地对峙着，时间仿佛凝固。杏林盟的队员们经过连番苦战，早已是强弩之末，此刻被那王座上的身影目光扫过，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紧张地聚拢在刘文身后。
终于，王座上的身影动了。他并未起身，只是微微抬了抬隐藏在黑袍下的手，一个沙哑、低沉，仿佛两块生锈的铁片摩擦般的声音在空间中缓缓响起，打破了死寂：
“能连破‘幽冥三关’，抵达此地……小辈，你很不错。”
这声音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接敲击在每个人的心湖之上，让人气血微微翻腾。
刘文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的虚弱和翻涌的气血，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拱手道：“晚辈刘文，率杏林盟同道前来，只为求一个真相，讨一个公道！”
“真相？公道？”黑袍身影发出一声意味难明的低笑，那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与苍凉，“这世间，何来绝对的真相？又何曾有过真正的公道？”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刘文身上，这一次，带着更深的审视：“你身上……有‘太虚’一脉的气息。看来，你是得了那个老家伙的传承。”
刘文心中一震，对方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传承来历！他沉声道：“前辈既知太虚一脉，当知我辈医者，以济世救人为己任。敢问前辈，为何要创立‘生死阁’，以邪功害人，垄断医道，荼毒苍生？”
“害人？垄断？荼毒苍生？”黑袍身影重复着这几个词，语气中的嘲讽之意更浓，“小辈，你看到的，只是表象。你以为，你们之前所破的机关，所中的陷阱，只是为了杀戮吗？”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周围那些书架和药柜，以及中央那诡异的碧绿池水：“你看这满室的医典古籍，看这蕴藏生机的‘蕴灵池’……若我只为杀戮，何须布置这些？那‘毒雾阵’考验的是解毒之能，‘幻心廊’磨砺的是坚定道心，‘绝气室’更是对医者如何在绝境中维系生机的终极试炼！”
这番话让刘文和身后的众人都是一愣。仔细回想，那三关虽然凶险万分，但确实并非纯粹的杀阵，反而更像是一种……筛选？一种对闯入者医术、意志和生存能力的极端考验！
“那‘噬魂神功’又作何解释？”刘文追问，语气依旧坚定，“罗老爷内力被蚀，无数医者受其胁迫，这难道也是试炼？”
“噬魂神功……”黑袍身影的声音陡然变得阴冷起来，带着刻骨的恨意，“那本是用来对付该付之人的利器！是向那些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的权贵复仇的工具！”
他的情绪似乎出现了剧烈的波动，周身黑袍无风自动，一股庞大而阴戾的气息开始弥漫开来，压迫得众人几乎喘不过气。
“至于你们……”黑袍身影的目光再次变得冰冷，“闯过三关，证明你们有资格站在这里。但想要‘真相’和‘公道’？那就拿出你们的本事来！”
话音未落，也不见他有何动作，中央那碧绿的池水突然剧烈翻腾起来！咕嘟咕嘟的气泡大量涌出，那股甜腻的气息瞬间变得浓烈刺鼻！池水中央，一道暗红色的光芒冲天而起，在空中扭曲、变形，最终化作一个模糊的、由纯粹能量构成的巨大鬼面，发出无声的咆哮，朝着刘文等人猛扑过来！
这鬼面并非实体，而是由精纯的邪异精神力和能量构成，直接攻击人的心神和经脉！
“小心！紧守灵台！”刘文厉声喝道，同时双手疾挥，数十根灌注了太虚真气的银针激射而出，如同编织成一张光网，迎向那扑来的能量鬼面。
银针与鬼面碰撞，发出嗤嗤的声响，太虚真气与邪异能量相互侵蚀、消磨。鬼面发出凄厉的尖啸，攻势稍缓，但依旧顽强地向前推进。
“结阵！内力相连！”罗俊大吼一声，幸存的杏林盟精锐们立刻反应过来，迅速结成战阵，将内力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道浑厚的气墙，辅助刘文抵挡那精神与能量的双重冲击。
苏婉则迅速从药囊中取出清心镇魂的丹药分发给众人，同时双手连弹，将一些特制的药粉撒向空中，试图中和那甜腻气息对神智的侵蚀。
整个总坛核心，瞬间从诡异的宁静变成了激烈的战场。能量的碰撞激起阵阵狂风，吹得书架上的古籍哗啦作响，池水波澜汹涌。
刘文全力运转太虚真气，心中却思绪飞转。这黑袍阁主的话，以及这看似攻击实则依旧带着某种“考验”意味的手段，让他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这“生死阁”，这阁主，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而王座上的黑袍身影，依旧静静地坐着，兜帽下的阴影中，那双冰冷的眼睛注视着场中的战斗，无人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最终的真相，似乎近在咫尺，却又隔着一层难以捅破的迷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