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世家质疑
晨光穿透云层,洒在青石板铺就的巷陌间,将林悦小院门前的药草影子拉得修长。连续多日的忙碌让他眉宇间带着一丝倦意,刚将煎好的汤药端给母亲,院门外便传来一阵不同于往日求医百姓的脚步声——沉稳、有序,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的从容。
林悦抬眸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月白锦袍的女子缓步走来,身姿窈窕,气质温婉,却难掩眼底的审视与傲气。她身后跟着两名青衣仆从,手中提着精致的木盒,显然出身不凡。女子走到院门前,目光扫过院内简单的陈设,最终落在林悦身上,声音清脆如玉石相击:“你就是近来声名鹊起的林神医?”
林悦心中微动,这女子的衣着谈吐,绝非普通百姓,倒像是城中世家子弟。他放下手中的药碗,上前一步:“不敢当‘神医’二字,我叫林悦。不知姑娘有何指教?”
“我是陈可心,来自城东陈氏医家。”女子自报家门,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近日听闻坊间传言,说你仅凭几根银针,便能救治诸多疑难杂症,甚至连西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症也能药到病除,特来一探究竟。”
陈氏医家?林悦心中一凛,他虽初来乍到,却也听闻过陈家的名号。陈氏一族世代行医,在青阳城乃至周边地域都颇具声望,家族中更是出过数位宫廷御医,是本地医学界公认的权威。这位陈可心作为陈家传人,突然找上门来,恐怕并非单纯的“探究”那么简单。
林清时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带着一丝凝重:“陈氏医家传承数百年,医术精湛,尤其擅长汤药调理与经络针灸,但其家族理念偏于保守,对非传统医术多有排斥。她此次前来,怕是来者不善,你需多加留意。”
林悦点头会意,面上依旧平静:“陈小姐谬赞了,我只是略懂一些粗浅医术,侥幸治愈了几位病患而已。”
“侥幸?”陈可心挑眉,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质疑,“我听闻前日你救治了城西老石木匠的妻子,她那脾胃衰败之症,连我族中长辈都曾束手无策,你却只用一针便稳住了病情,这可绝非‘侥幸’二字能解释的。”
她话音刚落,便从仆从手中接过一个木盒,打开后取出一卷泛黄的医案:“这是我昨日从族中医馆带来的病例,患者是一位顽疾缠身的老人,浑身关节肿痛,肌肉萎缩,遍寻名医都未能根治。我倒想看看,林神医所谓的‘粗浅医术’,能否解开这桩难题。”
林悦接过医案,快速翻阅起来。医案上详细记录了患者的症状、脉象、过往诊疗记录,甚至还有西医的检查报告,条理清晰,分析详尽,显然是经过精心整理的。从医案描述来看,患者的症状确实诡异,关节处红肿热痛,肌肉日渐消瘦,却查不出任何明确的病因,既非风湿,也非痹症,更像是一种罕见的经络淤堵怪症。
“怎么样,林神医?”陈可心抱臂而立,目光紧盯着林悦,带着一丝挑衅,“这病例你可有头绪?若是无从下手,也无需勉强,毕竟不是谁都能称得上‘神医’二字的。”
周围闻讯而来的百姓纷纷围拢过来,低声议论着。有人为林悦担忧,毕竟对手是陈氏医家的传人,医术定然不凡;也有人相信林悦的实力,期待他能再次创造奇迹。
林悦合上医案,沉思片刻,运转观气术,隐约能从医案上残留的气息中感知到一丝微弱的异常——那是一种凝滞的、带着些许阴寒的浊气,与寻常病痛之气截然不同。他抬眸看向陈可心:“从医案来看,这位患者的病症确实罕见,并非单纯的经络淤堵,似乎还夹杂着一股外来的阴寒之气,凝滞于关节经络之间,导致气血不通,肌肉失养。”
陈可心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你倒是有些眼光,这阴寒之气的源头,我族中长辈研究了数月都未能查明。既然你看出了症结,那可有治疗之法?”
“治疗之法自然有。”林悦语气笃定,“只需以金针渡穴之法,疏通淤堵的经络,再辅以温阳散寒的汤药,驱散体内阴寒之气,假以时日,便可痊愈。”
“说得倒是轻巧。”陈可心冷笑一声,语气中的质疑更甚,“这阴寒之气深入骨髓,寻常针灸根本无法触及,强行施针只会伤及经脉,加重病情。我族中长辈曾尝试过多种针法,都以失败告终,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成功?”
她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如刀:“我看你所谓的‘神奇医术’,不过是些旁门左道的伎俩,或许能唬住普通百姓,却瞒不过真正的内行人。今日我既然来了,便要亲眼看看,你这‘神医’究竟有几分真本事。”
周围的百姓顿时不满起来,纷纷指责:“陈小姐怎么能这么说话?林神医救了那么多人,怎么会是旁门左道?”“就是,人家凭真本事治病,总比那些只会摆架子的世家强多了!”
陈可心却不为所动,依旧紧盯着林悦:“林悦,你敢不敢与我打个赌?我将那位患者带来,由你亲自诊治。若是你能在三日内让他的症状明显好转,我便承认你的医术,亲自向你赔礼道歉;若是你治不好,或是治出了差错,便请你从此收起那些骗人的把戏,不要再在青阳城行医误人!”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这赌注可谓苛刻,三日内让顽疾明显好转,即便是经验丰富的老中医也未必能做到,更何况是面对这种连陈氏医家都束手无策的怪症。
林悦心中明白,陈可心这是在故意刁难,想借此打压自己。但他也清楚,今日之事避无可避,若是退缩,不仅会让“小神医”的名声扫地,更会让那些信任他的百姓失望。更何况,他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更对金医派的传承有信心。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迎上陈可心的视线:“我接受你的挑战。但我有一个条件,治疗期间,你不得干涉我的任何诊疗方案,且需全程在场见证,不得有任何隐瞒或手脚。”
“这是自然。”陈可心爽快答应,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我今日便将患者带来,三日后,我们在此见分晓。”
说罢,她转身吩咐仆从:“去,将城西张老丈接来此处。”仆从领命而去,陈可心则找了个石凳坐下,目光始终落在林悦身上,仿佛在监视一般,生怕他耍什么花样。
林悦对此并不在意,他回到屋内,为母亲掖好被角,轻声安慰了几句,随后便走到院中,取出金针,开始静坐调息。他需要将状态调整到最佳,应对接下来的挑战。
林清时的声音再次响起:“这陈可心看似傲气,实则并非完全无理取闹。陈氏医家虽保守,却也坚守医道底线。她此次前来质疑,或许有家族立场的因素,也可能是真的担心你医术不精,误人性命。”
林悦点头:“不管她目的如何,我只需拿出真本事,治好患者便是。医术的高低,从来不是靠嘴说的,而是靠疗效证明的。”
半个时辰后,仆从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抬了过来。老人蜷缩在担架上,面色蜡黄,关节处明显红肿变形,每动一下都发出痛苦的呻吟,眼神中满是绝望。
陈可心站起身,对林悦道:“这位便是张老丈,他的病症你已经清楚了。三日内,我会每日前来查看,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更不要让患者失望。”
林悦走到担架旁,蹲下身子,指尖搭在老人的腕脉上,同时运转观气术。老人体内的景象清晰地呈现在他识海中——无数条经络被厚重的阴寒浊气堵塞,气血凝滞不畅,关节处的经脉更是受损严重,难怪会疼痛难忍,肌肉萎缩。
更让他心惊的是,这阴寒浊气中,竟夹杂着一丝与之前黑衣人身上相似的气息,虽然极为微弱,却真实存在。难道这位老人的病,也与那个神秘的黑衣人有关?
林悦心中疑窦丛生,抬头看向陈可心:“陈小姐,这位张老丈的病症,是否是突然出现的?他发病前,可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或事?”
陈可心一愣,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沉吟片刻道:“据他家人所说,是三个月前突然发病的,发病前曾在城外一座废弃的古宅附近逗留过。我们也曾派人去古宅探查,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怎么,这与他的病情有关吗?”
废弃古宅?林悦心中一沉,越发觉得此事不简单。他压下心中的疑虑,沉声道:“现在还不好说。陈小姐放心,三日内,我定会给你,也给张老丈一个交代。”
说罢,他取出金针,凝神静气,准备开始治疗。阳光洒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映出他眼中的坚定与从容。周围的百姓屏住呼吸,静静注视着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期待。
陈可心站在一旁,目光复杂地看着林悦,有质疑,有审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她倒要看看,这个出身平凡、仅凭民间传言成名的年轻人,究竟能否打破陈家先辈都未能破解的困局。
而此刻的林悦,心中却已掀起惊涛骇浪。这看似简单的医术比拼背后,似乎隐藏着更深的秘密。那股微弱的阴寒气息,废弃的古宅,神秘的黑衣人,如同一个个散落的碎片,隐约指向一个不为人知的阴谋。他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质疑与比试,将会把他引向何方,更不知道,一个更大的危机,已在暗中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