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房里的铁炉烧得正旺，通红的炭火映着每个人的脸。有人端来几碗热粥，里面混着晒干的野菜和碎肉，香气在空气里弥漫。念念已经醒了，抱着一个杂粮馒头小口啃着，眼睛却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人。
张队长坐在炉边的木箱上，手里转着个铁皮杯子，看着林默几人：“刀疤脸那伙人，前几天还来挑衅过，被我们打回去了。你们能从他地盘逃出来，手里肯定有点家伙？”
林默没隐瞒：“有一把猎枪，几发子弹，还有两把斧头。”
“够防身就行。”张队长点点头，“这里的人，要么是从市区逃出来的，要么是附近村子的，都是过过苦日子的，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但也容不得偷奸耍滑。”他指了指厂房另一侧，“那边有隔间，你们几个挤挤，先安顿下来。明天开始，男的跟着去清理仓库，女的帮忙整理物资、烧炉子。”
“谢谢张队长。”林默道了谢，带着众人往隔间走。
隔间是用木板隔出来的小空间，里面堆着几捆干草，铺开来勉强能当床。苏晴把念念放在草堆上，拿出干净的布擦了擦她冻得发红的小脸蛋。
“比在外面强多了。”刘燕揉着脚踝，脸上露出点笑意，“至少不用再在雪地里跋涉了。”
王磊往草堆里塞了些干稻草，拍了拍：“今晚能睡个暖和觉了。”
林默靠在隔间门口，看着外面炉边围坐的人们。有人在修补衣服，有人在低声交谈，还有两个孩子在追逐打闹，被大人笑着喝止。虽然环境简陋，却透着一股不同于之前据点的生气。
“这里的人，好像都挺齐心的。”苏晴走过来，和他并肩站着。
“张队长镇得住场。”林默说，“这种时候，有个能主事的人，比什么都强。”
苏晴点点头，目光落在他手臂上——那里还留着前两天被冰棱划伤的疤痕，虽然已经结痂，却依旧清晰。她想起在雪地里，他把外套裹在念念身上，自己肩膀上落满雪花的样子，心里轻轻动了一下。
“你的伤……”她想说些什么，又觉得多余，最后只化作一句，“明天我找药给你再擦擦吧。”
林默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
夜里，铁炉的火渐渐弱了下去，厂房里的鼾声此起彼伏。林默没睡沉，靠着墙壁闭目养神，耳朵却留意着周围的动静。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往他身上盖了件东西，带着淡淡的草木香气。
他睁开眼，看到苏晴正往回走，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身上盖着的是她那件打了补丁的厚外套，还残留着她的体温。
林默把外套紧了紧，心里像被炉火烧过一样，暖烘烘的。他看向苏晴的隔间，那里已经没了动静，想来是睡着了。
窗外的风雪还在刮，呜呜的声音像野兽在嚎叫，但厂房里却异常安静。林默想起这一路来的颠沛——从李家村的对峙，到雪地里的逃亡，再到此刻的暂时安稳，身边的人换了又换，只有苏晴和王磊他们始终跟着。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道因异能显现而留下的淡青色纹路，在火光下若隐若现。他还没弄明白这力量的来源，但此刻握着拳头，却比以往更有底气。
或许这末世里，最珍贵的从来不是异能或物资，而是身边这些愿意跟着你踏过风雪的人。林默想着，慢慢闭上眼，这一次，睡得格外安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