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在冰封的空气里炸开，震得院墙上的冰碴簌簌往下掉。最前面的汉子捂着淌血的胳膊倒在雪地里，惨叫声被寒风撕得粉碎。刀疤脸的人显然没料到林默敢下死手，一时间竟僵在原地，眼里闪过惊惧。
林默握着猎枪的手在抖，不是怕，是怒。他本意只想威慑，可对方撞门的狠劲，让他想起了前世那些被活活烧死在屋里的人。指尖传来一阵异样的麻痒，像有细小的电流在皮肤下游走，他没在意——现在顾不上这些。
“操你妈的！给我上！”刀疤脸反应过来，红着眼嘶吼，“他就一把枪！冲进去杀了他！”
门板被撞得更凶了，木头呻吟的声音像在哭。林默看着王磊死死顶住桌子的背影，又听见后门传来的踹门声，心沉得像坠了冰砣。他算错了，刀疤脸比他想的更疯，也更不怕死。
“王磊！火！”林默突然喊，“把煤油拿过来！”
王磊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踉跄着冲向墙角的煤油桶。苏晴抱着念念缩在炉子边，小脸惨白，却死死咬着唇没出声。刘燕手忙脚乱地往水桶里舀雪，指尖冻得通红。
就在门板即将被撞穿的瞬间，林默猛地拉开一条缝，王磊顺着缝隙泼出煤油。带着刺鼻气味的液体溅在门外，林默摸出打火机，火苗刚窜起就被他扔了出去。
“轰——”
火墙腾地窜起半米高，门外传来一片惨叫。刀疤脸的人被烧得连连后退，身上的厚衣服沾了煤油，火星一沾就着，在雪地里滚成几个火球。
林默松了口气，可下一秒，刀疤脸竟举着枪，对着屋顶扣动了扳机！
“砰！”
瓦片碎裂的声音刺耳，一块燃烧的木梁带着火星砸下来，正落在离苏晴不远的地方。林默瞳孔骤缩，想也没想就扑过去，用后背护住她们。
灼热感刚传来，胳膊上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痛，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骨头里钻出来。他低头一看，惊得说不出话——刚才被火星燎到的地方，皮肤竟泛起一层淡青色的纹路，像冰裂纹在蔓延，而那处的灼痛，正以惊人的速度消退。
“林默！你没事吧？”苏晴的声音带着哭腔。
林默没回答，他感觉身体里涌起一股奇怪的力量，顺着血液流遍四肢百骸。门外的刀疤脸还在叫嚣，可他的声音仿佛隔了层冰，变得模糊。他看向院墙上的冰壳，那些坚硬的冰块，此刻在他眼里竟像是……活的？
“强子！搬梯子！从后墙翻！”刀疤脸的吼声刺破混乱。
林默猛地回神，抓起猎枪冲向后门。王磊正被两个翻上墙的汉子缠住，斧头挥得吃力。林默举起枪，却在扣扳机的瞬间犹豫——他怕误伤王磊。
就在这时，那股奇怪的力量又涌了上来。他盯着墙上的冰壳，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伸出手，对着其中一个汉子脚下的冰层，像是要抓住什么。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片冰层毫无征兆地炸裂，尖锐的冰碴像刀子一样扎向汉子的脚踝。汉子惨叫一声，从墙上摔了下去。
王磊惊呆了，林默自己也懵了。
“还愣着干啥！”林默吼了一声，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他知道，这突如其来的“能力”，或许是他们唯一的生机。
他再次抬手，对准另一个爬墙的汉子。这一次，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指尖与空气里的寒气相连，像牵着一根无形的线。他猛地握紧拳头——那汉子脚下的梯子突然覆上一层薄冰，瞬间打滑，连人带梯摔在雪地里，发出沉闷的响声。
刀疤脸的人彻底慌了，看着林默的眼神像见了鬼。“怪物！这小子是怪物！”有人尖叫着后退。
刀疤脸也懵了，举着枪的手在抖。他横行这么久，从没见过这种事。
林默喘着气，胳膊上的青色纹路渐渐隐去，那股力量也随之减弱，只留下淡淡的疲惫。他知道这状态维持不了多久，必须速战速决。
“滚！”他吼道，声音因为激动而沙哑，“再敢来，我冻碎你们的骨头！”
这句话带着莫名的威慑力，刀疤脸的人对视一眼，竟真的架起受伤的同伴，仓皇地跑了。连地上被烧伤的人都顾不上，只留下几摊血迹和融化的雪水。
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噼啪燃烧的火苗和几人的粗喘。
王磊拄着斧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林默：“你……你刚才那是……”
林默摇摇头，他也说不清。胳膊上的纹路彻底消失了，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可指尖残留的凉意，还有墙上炸裂的冰壳，都在告诉他——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苏晴扶着刘燕走过来，眼里满是震惊和后怕。念念躲在苏晴身后，偷偷看了林默一眼，又赶紧低下头。
林默看着一片狼藉的院子，心里却不像刚才那样沉重。刀疤脸跑了，他们暂时安全了。可那突如其来的异能，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心里漾开层层涟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极寒期的馈赠，还是另一场灾难的前兆？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从今天起，他的生存方式，或许要变了。而这冰封的末世里，恐怕还有更多未知的诡异，在等着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