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哐当——”
铁门在猛烈撞击下剧烈晃动，锈迹剥落的碎屑簌簌往下掉，门框与墙体连接处甚至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崩裂开来。
门外的叫嚣声越来越疯狂：“里面的人听着！赶紧把吃的交出来！不然等我们进去，有你好受的！”“别他妈装死！再不开门，我们放火烧了这破房子！”
林默眼神一厉，抄起墙角那根磨得锃亮的撬棍，沉声道：“王磊，锁好了吗？”
王磊正满头大汗地用铁链缠绕铁门的横栏，闻言咬着牙喊道：“快了！再加把锁就好！”他手里的铁链是林默特意买的加粗款，配上两个沉重的挂锁，就算门被撞开一道缝，也能暂时挡住冲击。
苏晴缩在客厅门口，脸色发白，却死死攥着一把从医疗箱里翻出的手术刀——那是她此刻能找到的唯一武器，尽管她的手一直在抖。
“砰！”
又是一记猛撞，铁门中央向内凹陷了一块，露出一道细微的缝隙。一只粗糙的手从缝隙里伸进来，胡乱抓挠着。
“抓住他！”林默低喝一声，猛地挥起撬棍，狠狠砸在那只手上。
“嗷——！”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空气，那只手像触电般缩了回去，门外随即爆发出更愤怒的咒骂：“操你妈的！敢动手？兄弟们，给我使劲撞！”
撞击声再次密集起来，比刚才更加疯狂。林默知道不能再被动防守，他对王磊喊了句“看好门”，转身冲进厨房，抄起那把刚磨过的伐木斧，又拎起一桶备用的柴油——这是他准备用来给发电机应急的燃料，现在派上了别的用场。
他踩着凳子爬上窗台，透过木板缝隙往外看。门外站着七八个村民，大多是青壮年，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正红着眼指挥其他人撞门，刚才被砸的手正是他的，此刻正捂着流血的手背龇牙咧嘴。
“就是现在！”
林默猛地掀开一块木板，将柴油桶倾斜，对着门外那群人的脚下泼了过去。刺鼻的油味瞬间弥漫开来。
门外的人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林默手里多了个打火机，“噌”的一声点燃，扔了出去。
火苗落地的瞬间，柴油立刻被引燃，一道火墙“腾”地窜起半米高，虽然火势不算大，却足以让猝不及防的村民们惊叫着往后退。
“妈的！他敢放火！”壮汉又惊又怒，却被火墙挡着不敢上前。
林默站在窗台上，握着斧头冷声道：“这房子是我租的，物资是我花钱买的，跟你们没半点关系！再敢往前一步，这桶柴油就是你们的下场！”他晃了晃手里剩下的半桶柴油，语气里的狠劲让门外的人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村民们面面相觑，刚才被火一吓，那股冲劲已经泄了大半。有人开始打退堂鼓：“强子，要不……算了吧？这人看着不好惹，而且他家真有准备……”
被叫做强子的壮汉看着那道火墙，又看了看自己流血的手，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他本来就是听说这屋里囤了东西，想趁机抢点好处，可没想到对方这么硬气，还敢直接放火。
“妈的！算你狠！”强子啐了一口，怨毒地瞪了窗台一眼，“我们走！”
一群人骂骂咧咧地散开了，很快消失在村口的方向。
林默盯着他们的背影，直到彻底看不见了，才松了口气，腿肚子有些发软——刚才那一下是险招，要是对方豁出去硬闯，他还真没十足的把握能挡住。
“他们走了？”王磊喘着气跑过来，额头上全是冷汗。
“暂时走了。”林默从窗台上跳下来，脸色凝重，“但肯定没那么容易放弃，说不定就在附近盯着。”他走到门口，检查了一下铁门，虽然变形了，但有铁链加固，暂时还能撑住。“必须再加道防线。”
“怎么加？”王磊问。
林默看向院子里那堆还没来得及处理的木头和石块：“把这些东西搬到门后，堆成一道墙。”
三人立刻行动起来。林默和王磊负责搬大块的石头和木板，苏晴则帮忙递一些小石块和碎木头。虽然天气不算冷，但三人都累得满头大汗，直到夕阳西下，才在门后堆起一道半米高的障碍物，就算铁门被撞开，也能争取一点缓冲时间。
“歇会儿吧。”林默瘫坐在地上，拿出水壶递给苏晴和王磊。
苏晴接过水壶，手还在微微发抖：“他们……还会再来吗？”
“大概率会。”林默喝了口水，“今天没占到便宜，肯定不甘心。而且，等气温再降点，他们手里的物资不够了，只会更疯狂。”他看向王磊，“你们那边也得小心，最好别让人知道你们囤了东西。”
王磊点点头，脸色也很难看：“我回去就加固仓库门，跟你嫂子说好了，不管谁叫门都不开。”
晚饭是压缩饼干配罐头，没人有胃口多吃。苏晴把下午被砸门时散落的医疗用品重新整理好，看着满满一箱药品，低声说：“要是……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这些药可能不够用。”
“先顾好我们自己。”林默沉声道，“救不了所有人，强行去救，只会把自己搭进去。”前世的教训太惨痛，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夜里，林默没敢睡死，守在客厅里，手里握着砍刀，耳朵时刻听着院外的动静。王磊和苏晴在里屋休息，却也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
凌晨三点左右，一阵细微的响动惊醒了林默。他屏住呼吸，悄悄走到窗边，透过缝隙往外看——月光下，几个黑影正鬼鬼祟祟地摸过来，手里还拿着撬棍和斧头。
是强子他们！果然来了个回马枪！
林默没有立刻出声，而是快速叫醒王磊和苏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门外。两人瞬间清醒，脸色煞白地抓起身边的武器。
黑影摸到门口，这次没有直接撞门，而是拿出撬棍，试图撬开铁链上的锁。“咔哒、咔哒”的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动手！”林默低喝一声，猛地拉开门后的障碍物，抄起砍刀冲了出去。
王磊也紧随其后，挥舞着斧头大喊：“滚！”
门外的黑影显然没料到他们会醒着，吓了一跳。强子反应最快，狞笑着挥起撬棍砸过来：“妈的！跟他们拼了！”
林默侧身躲过，砍刀顺势劈向强子的胳膊。强子惨叫一声，下意识地后退，撞在身后的人身上。王磊的斧头也没闲着，虽然没伤到谁，却把剩下的人逼得连连后退。
苏晴虽然害怕，却在这时抓起墙角的一根木棍，用力扔了过去，正好砸在一个黑影的腿上。
混乱中，林默抓住机会，一脚踹在强子肚子上，把他踹倒在地，砍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还敢来？真当我不敢杀人？”
冰冷的刀锋贴着皮肤，强子瞬间怂了，脸色惨白地求饶：“别、别杀我！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
其他几个黑影见状，哪里还敢上前，扔下武器就想跑。
“站住！”林默厉声喝道，“把你们身上的东西都留下！滚！”
几人不敢违抗，慌忙掏出身上的小刀、打火机之类的东西，扶起强子，连滚带爬地跑了。
林默看着他们的背影，没有追赶。他知道，这次是真的把他们打怕了，但这只是开始。
回到屋里，王磊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太、太险了……”
苏晴的脸还在发白，却强撑着去拿碘伏和纱布：“林默，你看看有没有受伤？”
林默摇摇头，检查了一下王磊，也没什么大碍。他走到门口，看着地上散落的武器和强子他们仓皇中掉落的半袋面粉，眼神凝重。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11月20日到了。
距离极寒降临，还有10天。
经过这两次冲突，林默彻底放弃了“低调”的想法。他让王磊立刻回仓库，把嫂子接过来——与其分散防守，不如集中力量守住一个据点。
然后，他开始加固第二道防线：在院子里挖战壕，用木板和铁皮搭建掩体，甚至把那辆二手面包车横在了院门口，作为最后的屏障。
苏晴则清点了所有药品，列出清单，标出哪些是急需补充的。
阳光升起，照在忙碌的三人身上，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寒意。
林默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但他握紧了手里的砍刀，眼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无论来多少人，无论有多危险，这一次，他必须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