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天还没亮，林默就被手机闹钟叫醒。他从出租屋的沙发上爬起来——昨晚忙到太晚，索性没回李家村，就在市区对付了一夜。简单洗漱后，他拎起早就备好的工具箱，开车往据点赶。
租来的二手面包车是他昨天特意买的，花了三万块，不算新，但发动机够劲，四驱系统在雪地里能派上用场。车厢里堆满了保温棉、木板、铁钉和几卷粗铁丝，这些都是据点改造的核心材料。
一个小时后，面包车停在李家村小屋门口。林默打开院门，冷风吹得他缩了缩脖子。天气预报显示今天气温8℃，但他总觉得风里带着一股刺骨的凉意，像是极寒期提前伸出的触角。
“先加固门窗。”
林默没耽误时间，立刻开始动手。他先拆了原本的木门，换上从建材市场买来的加厚钢板门，用膨胀螺丝死死固定在门框上，再在门内侧焊上几道钢筋斜撑。窗户则更麻烦，他先在玻璃上贴了三层防爆膜，外面钉上厚木板，木板内侧又粘了一层保温棉，最后在木板上钻了几个透气的小孔——既要保暖，又要留观察的缝隙。
忙活了一上午，两个房门和四扇窗户都加固完毕。拍了拍钢板门，发出沉闷的响声，林默满意地点点头，这强度，除非用炸药，否则单凭人力根本撞不开。
下午的重点是保温。他把买来的高密度保温棉裁成合适的尺寸，仔细贴满了墙壁和天花板，连阁楼的斜顶都没放过。地面则铺了一层厚厚的泡沫板，再盖上旧地毯——都是他从旧货市场淘来的，便宜又实用。
通风系统是关键。极寒期烧煤取暖，最怕的就是煤气中毒。林默在厨房的墙壁上打了个直径十厘米的孔，装上一根带阀门的金属管，管子一头通向室外，另一头连接着一个简易的换风扇——这是他昨天找表哥帮忙弄的，表哥是干工程的，手里有不少废弃的零件，稍微改装一下就成了能用的设备。
“试一下。”
林默插上电源，换风扇嗡嗡地转了起来，新鲜空气从管子里被抽进来，室内的空气顺着门缝缓缓排出。他又检查了一遍阀门，确认能随时关闭，才放心地关掉风扇——现在还用不上，等极寒期开始烧煤时，这东西就是保命的关键。
傍晚时分，最后一项改造完成：地下室入口的伪装。他在厨房通往地下室的木门上盖了一层木板，木板上堆了些旧农具和柴火，乍一看根本看不出下面还有个储物间。这是为了防贼——前世太多人因为物资外露，被饥寒交迫的幸存者盯上，最终落得人财两空的下场。
站在院子里，看着焕然一新的小屋，林默终于松了口气。加固的门窗、厚实的保温层、隐蔽的地下室，还有院子后面那口被他用木板盖好的井，这里已经初具生存堡垒的雏形。
这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林默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喂，是林默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声，带着点不确定。
林默愣了愣，这声音有点熟悉：“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苏晴啊，高中同学，你还记得吗？”
苏晴？林默想了起来，是他高中同班的一个女生，后来考上了医科大学，听说成了护士。前世他对这个人没太多印象，只记得极寒期后期，在一次搜寻物资时见过她一面，当时她正被几个男人围堵，他没敢上前帮忙，后来就不知道她的下落了。
“记得，有事吗？”林默的语气很平淡，末日里，任何突如其来的联系都可能藏着风险。
“是这样的，”苏晴的声音顿了顿，带着点犹豫，“我听……听你表哥说，你最近在准备应对寒潮？他说你知道些什么……”
林默心里一动。表哥竟然告诉了苏晴？他立刻问：“我表哥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说太多，就说你让他准备物资，说会有很严重的寒潮。”苏晴的声音低了下去，“其实……我最近也觉得有点不对劲。我们医院药房，这两天突然来了好多人买感冒药和冻伤膏，还有人一下子买了十几盒抗生素，说是备着过冬。而且我看新闻，北方好多地方都在下暴雪，气温降得特别快……”
林默沉默了。看来异常的不只是他所在的城市，整个北方都可能已经被寒潮的前兆笼罩。他想了想，问：“你想怎么样？”
“我……我想问问你，是不是真的会有很严重的事发生？”苏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如果……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该准备些什么？我爸妈在外地，我一个人在这边……”
听着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林默想起了前世她被围堵时的无助。一个护士，在末日里掌握的医疗知识是极其宝贵的。而且，苏晴的为人，前世虽然接触不多，但至少没听说过她害人的事。
“是真的。”林默语气严肃起来，“最多13天，气温会降到零下几十度，电力、供水都会中断，到时候会很危险。”
电话那头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苏晴才颤声问：“那……那我该准备什么？”
“保暖，食物，水，药品。”林默快速报出重点，“羽绒服、睡袋要买最好的，能抗零下六十度的那种。食物要耐放的，压缩饼干、罐头都行，越多越好。水要多囤，桶装水、瓶装水都行。药品除了感冒药、退烧药，一定要多备抗生素和处理外伤的东西。还有，找个结实的房子，最好是低层，门窗要加固……”
他一口气说了十几分钟，把极寒期生存的要点都告诉了她。苏晴一直在认真听，偶尔插一句提问，最后说：“谢谢你，林默。我……我现在就去准备。对了，你能不能……能不能让我跟你一起？我一个人有点害怕，而且我是护士，或许能帮上忙。”
林默想了想。一个可靠的医疗人员，确实能极大提高团队的生存几率。而且苏晴主动提出，说明她有一定的求生欲，不是那种只会拖后腿的人。
“可以。”林默点头，“你尽快准备，三天后，带着你的东西来李家村找我，具体地址我发给你。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同事和朋友，只带必需品，越多越好。”
“好！谢谢你！”苏晴的声音明显松了口气。
挂了电话，林默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地址，心里盘算着。苏晴的加入是个好消息，但也意味着要多准备一份物资。他打开购物软件，又加购了一套防寒装备和一些药品。
这时，他的收音机突然传来一阵滋滋的响声。这是他昨天特意放在客厅里的，一直在开着短波频道。林默走过去调了调频率，杂音中，突然传来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
“……紧急通知……北方多地出现异常降温……预计未来10天内将有超强寒潮……请各单位做好防寒准备……居民尽量减少外出……储备……”
声音很模糊，夹杂着大量杂音，没几秒钟就消失了。
林默猛地攥紧了拳头。
官方的预警，终于来了。
虽然说得隐晦，但“超强寒潮”“储备物资”这些词，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他不知道这条通知覆盖了多大范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听到，但这至少证明，他的记忆没有出错，极寒期真的要来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11月18日，晚上7点。
距离极寒降临，还有12天。
窗外的风更紧了，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冰封奏响序曲。林默关掉收音机，走到地下室门口，掀开伪装的木板，看着里面堆积如山的物资。
足够了吗？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已经做好了能做的一切。接下来，就是等待，以及……迎接那些听到预警后，可能蜂拥而至的“不速之客”。
林默拿起墙角的撬棍，掂量了一下重量，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这栋小屋，从今天起，就是他的战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