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朱世隆府邸,客厅的紫檀案几上,茶烟袅袅。
尔朱世隆端坐主位,玄色锦袍上绣着暗金云纹,后天巅峰的气息如无形重压,让躬身的尔朱天华额角沁出冷汗。
“元恭昏聩!竟让一介无名小子执掌尚药典御?”他指尖重重叩击案面,瓷杯里的茶水应声漾起涟漪,“那清灵丹,你们当真仿制不出其神效?”突然话锋一转问。
“确……确是如此。”尔朱天华声音发颤,将张凡七日疗愈皇后的细节和盘托出,“那张凡的清灵丹,入口清润,半个时辰便化尽皇后体内郁热,我等依方炼制的丹药,效力不及半数,且药性燥烈。”
尔朱世隆眼底杀意一闪而逝“有点意思。派人盯紧他,若能为我所用便留着,若有异心——”他顿了顿,语气冷冽如冰,“即刻除之,不留后患。”
“属下遵命!”尔朱天华如蒙大赦,躬身退了出去。
尚药局内,
“尔朱世隆想杀我?未免太不把皇后的救命之恩放在眼里了。”张凡听完假扮宫女的尔朱婉的密报,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元恭不过是他扶持的傀儡,皇后的情面又能约束他几分?”尔朱婉倚在廊柱上,裙摆扫过阶前青苔,眼底带着几分不耐,
“我们的计划何时动手?刺杀元恭,与高欢里应外合夺取洛阳,不能再拖了。”
“急则生乱。”张凡负手踱步,目光扫过尚药局内杂乱的药架,“这尚药局积弊深重,医术不精者尸位素餐,贪污腐败者中饱私囊,不重整一番,日后如何成为我们的助力?”
转身看向尔朱婉,眸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待我理顺尚药局,手握宫廷药石之权,再杀元恭、联高欢,洛阳城便是囊中之物。到那时,你想要的权势荣耀,皆可到手,岂不快哉?”
男子身上的锐气与笃定如春风拂面,尔朱婉脸颊微红,心头微动。
眼前这人不仅医术通神,更是先天高手,其谋划深远,跟着他,或许真能成就一番大事。
“好,我听你的。”她咬唇点头,声音细若蚊蚋。
次日,紫宸殿内,元恭接过张凡递上的奏折,目光扫过名单上的名字,有尚药局旧人,亦有朝野闻名的名医。
“重整尚药局?”皇帝眸中闪过讶异,随即想起皇后的顽疾被张凡轻易治愈,便释然道,“你既有此魄力,朕准了。”御笔一挥,朱红的“准”字落在奏折之上。
七日后,尚药局正厅内,八人分坐两侧,气氛肃穆。
张凡居于主位,一身青色官袍衬得他身姿挺拔,目光扫过阶下众人,朗声道:“今日重整尚药局,厘清职责,严明规矩,
只为保障宫廷药石安全,诊治朝野疾患。从今日起,各司其职,不得有误!”
“尚药典御设二人,本人总领全局,统筹御药制备、诊疗调度等一切事务。徐之才,任副典御,协助我处理局内事务。”话音刚落,
“谢张典御提拔,属下定当尽心竭力。”一名后天初期的中年人起身行礼,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此人正是东海徐氏世医家族的徐之才
,526年便入洛阳,医术精湛,精通方药诊疗,虽心中对屈居人下略有不甘,但也知晓张凡医术远胜自己。
“尚药丞设二人,徐践为正,协助典御处理日常事务,落实御药管理;李元忠为副,辅助正丞,分管药库盘点与药材采购。”
八十岁的炼气期徐践缓缓起身,神色间带着几分不情愿——他本是孝文帝时期核心侍御师徐謇之子,承袭爵位,历任兖州平东府长史、右中郎将等要职,
如今却被调来尚药局做副手,看向张凡的目光难免带着几分不满,行礼时袍袖扫过案几,带出一阵细微的风声。
:“谢张典御提拔!属下定不负所托!”而一旁的李元忠却是喜形于色,炼体期的身躯挺得笔直,高声应道。
他早年因母亲多病潜心学医,医术精湛且不分贵贱诊治患者,声望颇高,此刻终于得遇明主,眼中满是振奋。
“侍御师设四人,专司诊疗之责。崔景哲、崔冏为正,负责皇上及后宫嫔妃的日常诊疗;李密、徐之范为副,分管朝臣及宫廷侍从诊治。”
引气入体的崔景哲起身行礼,花白胡须随动作轻颤。
他是北魏名医崔彧的长子,医术传承家学,现任太中大夫、司徒长史,此刻躬身道:“愿为张典御效力。”
其子崔冏亦是炼体期修为,年轻的脸上满是锐气,起身行礼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父亲,带着几分跃跃欲试,他自幼习得家传医术,还博览经传,正欲一展所长。
李密与徐之范亦是满面喜色,李密是李元忠的族弟,因治愈母亲顽疾闻名,此刻拱手致谢时,指尖仍难掩激动;
徐之范则是徐之才的弟弟,同属徐氏名医家族,医术已崭露头角,笑着应道:“定不辜负张典御信任。”
“尚药监设四人,专司药品监管之责。姚僧垣、马嗣明为正,负责御药质量检验、药材真伪鉴别;赵约为副,分管药品储存、外伤急救药品制备。”
后天初期的姚僧垣起身行礼,神色肃然。
“属下必当严守药石安全。”他擅长内科与外科急救,诊疗经验丰富,著作《集验方》整合南北方诊疗经验,影响深远。
马嗣明亦是炼体期修为,眉眼间带着几分不羁,他擅长结合天文图谶等多学科知识诊疗,不拘泥于传统方剂,起身时朗声道:“谢张典御赏识!”
赵约是崔彧的得意弟子,专攻外伤与急救,改良过止血、缝合技法,起身时后天中期的气息隐然流露,躬身道:“愿为尚药局效命。”
最后,众人目光落在角落里的年轻男子身上。他身着素色道袍,看似只有炼气修为,周身却萦绕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缥缈气息,仿佛与周遭肃穆的氛围格格不入。
“尔朱通微,任副尚药监。”
“谢张典御提拔!”年轻男子起身,笑容清俊,拱手行礼时动作行云流水。
此人正是蜀中八仙之一,曾在飞泉山修行,著有《还丹歌》,表面炼气修为,实则深藏至少元婴实力,寻常修者根本无从窥探,他的到来,更给这重整后的尚药局,添了一层神秘色彩。
张凡看着眼前齐聚的名医强手,眸中闪过锐光。
重整后的尚药局行事雷厉风行。
李元忠牵头清查药库,将霉变药材尽数销毁,又亲自奔赴城郊药圃监采,确保药材新鲜道地;
徐践虽心有不满,却也碍于皇命,将尚药局历年章程梳理得井井有条,让日常运转无半分滞涩;
崔景哲父子轮流值守内廷,皇后术后调理得宜,气色日渐红润,元恭看在眼里,对张凡愈发信任。
不过一月,尚药局的声名便在洛阳城传开。
先是大臣幼子突发急腹症,群医束手无策,李密闻讯携特制针药前往,三针下去便缓解剧痛,再辅以汤药,三日后便痊愈;
后有禁卫军统领在操练中被利器划伤,伤口深可见骨,赵约赶到后,以烈酒清创,用改良的缝合技法闭合伤口,再敷上动物筋膜熬制的止血胶,不过五日便结痂愈合,引得军中将士纷纷称赞。
消息传到王府时,尔朱世隆正与心腹议事。
“这张凡倒有几分本事,竟真能将一群散沙拧成一股绳。”他捏着手中密报,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
“张凡如今深得帝后信任,尚药局更是手握宫廷生杀大权,若再放任下去,恐成心腹大患。不如趁其根基未稳,直接除之?”一旁的心腹躬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