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正法律师事务所”的临时招牌边缘滴落，在水泥台阶上砸出一个个深色的小坑。林砚站在门口，钥匙插在锁孔里，锈蚀的金属发出艰涩的摩擦声。
门开了，灰尘在斜射进来的阳光里浮动。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有几张歪斜的桌椅，墙角堆着前任租户遗落的文件箱，纸页泛黄卷边。林砚走进去，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回声沉闷。他放下公文包，从内袋取出一枚硬币——2018年11月5日发行的纪念币，边缘已经磨得发亮。
“接着。”
硬币划出一道银弧，落在蹲在角落的沈默面前，弹跳两下，最终停在他正在组装的服务器机箱旁。沈默的手指顿了一下，指节上还缠着昨天的绷带，渗出一点淡红。他捡起硬币，日期那面朝上，2018.11.5。
他的喉结动了动，没说话，只是把硬币攥进掌心，金属边缘硌着皮肤。
“第一个节点的私钥。”林砚说，声音很淡，像在讨论天气，“用这个生成。”
沈默低头，继续拧紧服务器支架的螺丝。他的头发有点长了，垂下来遮住眼睛，但林砚还是看到他嘴角绷紧的线条。
“区块链存证，”林砚走到窗边，推开积灰的窗框，新鲜空气涌进来，“每一笔数据，每一个操作，所有人可见，无人能篡改。”
沈默终于开口，声音很低：“……像你父亲的案卷。”
林砚没回答。窗外，夕阳西沉，最后一缕光斜斜地照进来，掠过沈默的侧脸，落在他手中那枚硬币上。2018.11.5，一个普通的数字，一个永远不会普通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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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沈默还在调试服务器。显示器的蓝光映着他苍白的脸，眼底的血丝像细密的蛛网。屏幕上，命令行窗口不断滚动着代码，区块链的第一个节点正在生成。
他摸出那枚硬币，指腹摩挲着日期。
突然，楼下一声闷响，像是重物砸在门上。沈默猛地抬头，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寂静。
然后，液体泼溅的声音。
他冲到窗边，掀开百叶窗的一条缝隙——楼下，一个黑影正将一桶红色油漆泼向律所的大门。鲜红的液体在玻璃上炸开，像血，像火，像一场迟来的复仇宣言。
黑影抬头，路灯的光照在他的手上。
蝎纹戒指，在夜色中泛着冷光。
沈默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硬币的边缘深深陷进掌心，几乎要割破皮肤。
监控摄像头的红灯在角落里闪烁，忠实地记录下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