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见听他如此说,心中更是觉奇,道:“毛叔,你便给我透点口风成不成?”
毛团指了指大房子那面道:“我要私下与你说了,庄主不得怪我。”
柳惜见拿起筷子,道:“罢了罢了,只是毛叔,日后你有事问我,我也不与你说。”一面说,一面往碗中夹菜。
毛团道:“小祖宗,你别为难我了,我都一把年纪了。”
柳惜见道:“是了,毛叔,你去师父那里候着吧,不然他一会儿寻你寻不着。”
毛团道:“这才是咱们那个好姑娘呢。”说罢,又道:“你好好吃饭,有什么再叫我便是。”
柳惜见点点头,毛团便出去了。
那桌上摆的,都是柳惜见喜欢的菜式,她求不得人解惑,却也不想苛待自己,便乖乖用饭。到得吃过饭,将碗筷收拾出去,到得门口时,毛团才从对面常泽的屋子里出来,道:“你放着,我端了去厨房就是。”说着便赶上来从柳惜见手中接过碗筷。
柳惜见道:“师父他们在商议什么事么?”
毛团“嗯”地应了一声,又道:“庄主说,你日后不必再到水月庵去了。”
柳惜见道:“我能回来了?”
毛团道:“是啊。还有,庄主叫你先回去歇着,明日他有事交代你。”
柳惜见踌躇一阵,道:“那我要先向师祖拜别再走。”
毛团笑道:“你等着,我进去与师祖说。”
柳惜见轻轻颔首,眼看着毛团将碗筷搁到厨房去,又回到大屋里,过了一阵儿,毛团走进来道:“惜见,师祖说她今夜住在庄上,明日再回去,你若要与她作别,明日到同林院去,今儿便先回去歇着。”
柳惜见道:“那好。”当下拿了自己包袱,便起身回去。才出门不远,便见程秀与汤芷芬、常衡迎面过来。
常衡见了她,几步奔来,道:“你回来了!”
柳惜见道:“回来了。”
常衡面上喜忧参半,道:“回来便好,回来便好。”又道:“我还以为,你回来怎么也得一个多月呢,想不到这样快。”
柳惜见道:“咱们赶路可是一点没歇着,自然回来的快。”
常衡道:“你回来便好了,我可有帮手了。”
柳惜见道:“帮手,二师兄你做些什么呢,要帮手。”
常衡还未答言,程秀已上来道:“惜见,你见过庄主了?”
柳惜见回道:“见过了,师父叫我先回去,他和闻师叔、蒋师叔还有师祖正商议事呢。”
汤芷芬道:“方才庄主派人叫咱们过来,只怕也是有事要吩咐咱们呢。”
柳惜见道:“若是这样,那你们快去吧,正事要紧。”
常衡捏了捏眉心,道:“正事,叫人头疼。”
汤芷芬道:“走吧,再迟了耽误了事,你又要给庄主数落。”
常衡道:“他待旁的人,可比待亲儿子要好多了。”说罢,与柳惜见道:“小师妹,你赶路辛苦,那便先回去歇着吧。”
汤芷芬道:“是啊师姐,咱们明日再叙话。”
柳惜见应道:“好。”
程秀面上有疑色,拉了柳惜见问道:“惜见,你师父与你说了没有?”
柳惜见急问道:“说什么?”
程秀怔了一下,道:“哦,没什么,你便先回去。允然和惊雾日日念着你,我一会儿让他们去见你。”
她一言越发勾起柳惜见好奇来,柳惜见便道:“师伯,庄上莫非有了什么事?”
程秀支支吾吾,道:“你总归会知道的,今儿便先回去歇一歇。”一面说一面劝,将柳惜见所问避了过去,这才领了常、汤二人走。
柳惜见看人人瞒着她,心中有气,一路闷闷回去,到得自己院前,见院门紧闭,心中又犯奇,去扣了两下门,也不见里头有人应,柳惜见呼道:“卫师姐,卫师姐,我回来了,你开门。”接连喊了几声,仍是无人答应,柳惜见又道:“师姐,你在么,快帮我开门。”
半晌,院中还是一片静,柳惜见看了看天色,自言自语道:“这时候了,师姐能到哪里去。”
当即纵身翻入院中,到得院心,她往卫仪卿住房那里瞧去,却见卫仪卿房门也是关紧了的,她心再不安起来,自道:“可别是卫师姐出了什么事吧。”
念头一起,她人已奔到卫仪卿门前,低眸一看,那门上一把铜锁横着,上头积了一层灰,看来是锁了不少时候了。
柳惜见心中大骇,思想一阵,便开了院门出去,一路向北,不多时到了李允然处,柳惜见未进门便呼道:“李师妹,李师妹。”
到得庭中,李允然已从房里出来,手中还拿着啃过半的猪蹄,她见了柳惜见,欣喜若狂,叫了一声“柳师姐”,又道:“你回来了!”便奔来抱住柳惜见。
柳惜见见了她自也是欢喜,只是心中还念着卫仪卿,不及多寒暄,便问道:“师妹,我卫师姐呢?”
李允然身子顿了一下,讷讷地收臂回来,眼中又现出怜悯神色,犹疑片刻,才道:“师姐,你可别伤心。”
柳惜见心一沉,道:“师姐她到底如何了?允然,你说给我知道。”
李允然拉了她进屋,柳惜见还是满面忧急之色,反攥住李允然手,问道:“卫师姐呢,她到底如何了?”
李允然扶了柳惜见坐下,自己也挪身坐了在柳惜见对面,这才说道:“卫师姐与常亦大师兄私奔了。”
柳惜见虽也吃惊,但总算松了一口气。她急赶回来,先是看各人有事相瞒,到适才见了卫仪卿房门关闭落灰,还以为卫仪卿离世了,因此心急。这时听了李允然的话,知另有内情,并非自个儿想的那样坏,倒是安心。说道:“只是这样,那便是师姐她还好好的,并没哪里伤着病着,是不是?”
李允然却是瞪大了眼睛,道:“你一点也不气么?”
柳惜见道:“气什么?”
李允然斟酌再三,道:“庄主他们,是要把你许给常亦师兄的,可是……可是……,卫师姐倒和常亦师兄私奔了,你……你……他们也连累了你的名声,你如何一点也不急,也不气。”
柳惜见却真是给这话震住,怔了好半晌,才说道:“谁说的,把我许配给大师兄,谁敢造这谣,这才是坏我名声呢!”
李允然这下也糊涂了,静了片刻,道:“庄主和夫人呀,他们原是想要把你许配给常亦师兄的。”
柳惜见气得发笑,道:“胡说八道,师父师娘从未与我说过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