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短暂的喘息
书名:混沌行者:纹章纪元 作者:小柒. 本章字数:3525字 发布时间:2025-12-02

风雪成了逃亡路上唯一的盟友,有效地掩盖了足迹和气息,也让那些可能从冰崖追出的蝎形生物(如果他们能挖通冰堆的话)难以在广阔冰原上精准追踪。陆凡五人互相搀扶,在能见度极低的暴风雪中,凭借陆凡腕带探测器上最后一点地形记忆和X-23对地脉能量的模糊感应,朝着远离冰崖和暗红光柱方向,尽可能地跋涉。


每个人都到了极限。巴恩背着莉拉娜,每走一步都沉重如山,呼出的白气在胡须上凝结成冰霜。艾莉娅左臂的伤口因剧烈运动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临时包扎,但她咬牙坚持着,眼神依旧锐利,警惕着后方。陆凡搀扶着几乎脱力的X-23,自己也是脚步虚浮,右臂的酸麻无力感越来越强,仿佛随时会彻底失去控制。X-23更是气息微弱,刚才断后的一击耗尽了它最后的自然能量,现在连维持自身基本活动都困难。


不知走了多久,就在陆凡感觉意识都开始因寒冷和疲惫而模糊时,X-23传来一丝微弱的意念:“前方……左转……有……相对稳定的地热裂隙……可以……暂时躲避……”


地热裂隙?在这种极寒之地,地热意味着温暖和可能的活路!


陆凡精神一振,立刻按照指引,带领众人向左前方蹒跚走去。果然,在穿过一片被风雪塑造成怪诞形状的冰塔林后,他们在一道冰川断层的底部,发现了一条狭窄的、不断向外散发着温热蒸汽的岩缝。蒸汽遇到外部冷空气,立刻凝结成浓密的白雾,将缝隙周围笼罩。


缝隙入口隐蔽,内部曲折向下,温度明显升高。虽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但比起外界的酷寒,这里简直是天堂。


五人艰难地挤进缝隙,沿着天然形成的、被地热烘烤得干燥温暖的岩石通道向内走了几十米,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大约十几平米、被地热烘烤得暖洋洋的天然石穴。石穴一侧岩壁上,有一道细微的裂缝,不断有温热的泉水渗出,在下方形成一个小小的、清澈见底的水池。


“安全了……暂时……”巴恩将莉拉娜小心地放在一块平坦干燥的石台上,自己一屁股瘫坐在地,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连战斧都丢在了一边。


艾莉娅也靠着岩壁滑坐下去,第一时间检查莉拉娜的状况。长老依旧昏迷,呼吸微弱但平稳,脸色苍白如纸,体内自然能量近乎枯竭,显然是透支过度加上伤势影响。


陆凡将X-23也安置好,它立刻如同植物进入休眠般,将肢端探入岩石缝隙,开始极其缓慢地汲取大地深处稀薄的热能和微量元素,恢复自身。


“先处理伤势。”陆凡简短地说,从行囊里取出所剩不多的精灵伤药和绷带,先给艾莉娅重新清洗和包扎左臂的伤口。伤口很深,几乎见骨,边缘有细微的腐蚀痕迹,可能是那些蝎形生物的体液造成的。陆凡用最后一点源初之气配合药物,仔细清理了腐蚀部分。


艾莉娅疼得冷汗直冒,但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用那双翠绿的眼眸深深地看了陆凡一眼,低声说了句:“谢谢……还有,很高兴你还活着。”


陆凡点了点头,心中同样感慨万千。他没时间多叙旧,立刻又去检查巴恩的伤势。矮人身上多是皮肉伤和撞击伤,不算致命,但数量多,失血也不少。陆凡帮他处理了最严重的几处。


最后,他才顾得上自己。左手的伤口崩裂,需要重新包扎。右腿的伤势也需要处理。最麻烦的还是右臂,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更加僵硬了,内部能量流转滞涩,仿佛快要“死机”。他不敢再胡乱使用源初之气去刺激,只能先不管。


简单处理完伤势,五人(加一昏迷)围坐在温暖的石穴中,气氛沉重而疲惫。外面风雪呼啸,但这里难得的安宁。


“你们……怎么会到那冰崖下面去?”陆凡率先开口,声音沙哑。


艾莉娅喝了口温泉水,缓了口气,将他们分开后的经历简单讲述。


原来,当初在寒霜之冠古城,陆凡被卷入深层空间后,他们三人也被随机传送到了古城外围的不同区域。艾莉娅和巴恩距离较近,很快汇合,但莉拉娜长老落点较远,且似乎受到了空间乱流的冲击,受伤不轻。他们一边寻找陆凡的踪迹(但一无所获),一边向古城核心区域靠近,希望能找到线索或阻止教团的仪式。


途中,他们遭遇了数波教团巡逻队和畸变体的袭击,虽然都击退了,但也消耗巨大。莉拉娜长老为了掩护他们,多次透支使用自然法术,伤势加重。一天前,他们发现了那道暗红光柱,决定冒险靠近探查,却在冰崖附近遭遇了一小队教团精锐和大量畸变体的伏击。苦战后突围,莉拉娜长老为破除一个封锁结界而彻底耗尽力量陷入昏迷,他们也被迫退入冰崖裂缝中暂时躲避,却不料误入了那条被污染的暗河流域,引来了那些诡异的蝎形生物,被困在了石台上。


“那些蝎子一样的怪物,以前从未见过,似乎是被那条污染的暗河滋生出来的。”艾莉娅眉头紧蹙,“教团的活动,似乎已经严重污染了这片区域的地下水脉和生态系统。”


巴恩瓮声瓮气地补充:“他娘的,那些鬼东西壳硬得很,还带毒,要不是艾莉娅的箭和莉拉娜长老之前留下的几个防护卷轴,我们可能早就交代在那儿了。”他看向陆凡,又看了看旁边休眠的X-23,铜铃大的眼睛里满是好奇,“小子,你这段日子跑哪儿去了?这又是哪位……朋友?”他指了指X-23,显然对它的非人形态有些戒备。


陆凡也将自己的经历精简讲述,重点提到了“混沌熔炉”、内部污染、与X-23的相遇与合作、获得新力量(他展示了一下自己半透明的右臂,引来艾莉娅和巴恩惊愕的目光),以及最后通过备用传送阵逃到这里。


“熔炉……守望者遗产……区域维护者……”艾莉娅消化着这些信息,眼神复杂,“你经历的,远比我们凶险。这手臂……”


“代价。”陆凡苦笑,“能活下来,还能有点新本事,算是不错了。X-23是远古纪元的幸存者,林语者一族,对自然能量亲和,是我们的盟友。”


听到“林语者”和“远古纪元”,艾莉娅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尊敬,对X-23的戒备消散了不少。精灵对古老的自然守护者有着天然的敬意。


“现在的问题是,”陆凡将话题拉回现实,“教团的仪式看来已经进入最后阶段。那道暗红光柱,驱赶畸变体集结,还有那条污染的暗河……他们到底想干什么?那个‘门’后面是什么?”


艾莉娅沉默片刻,低声道:“我和巴恩在被伏击前,曾隐约听到两个教团成员的交谈片段。他们提到了‘终末之影的降临’、‘需要足够的祭品与坐标稳定’、‘当三轮血月重合于冰冠之巅’……听起来,他们似乎想通过仪式,从某个地方,召唤或迎接某个极其可怕的存在。”


“三轮血月重合?”陆凡心中一动,永冻废土的天象本就异常,双月悬空是常态,但三轮血月……这是某种特定时间的天文异象?


“根据古老星象记载,永冻废土深处,大约每三百个标准年,会出现一次短暂的‘三轮冰月’奇观,三颗较小的冰卫星会运行到特定位置,从地面看去仿佛三轮苍白月亮重叠。”艾莉娅的知识储备在此刻发挥了作用,“但如果被某种力量扭曲和污染,苍白冰月可能转化为‘血月’……那下一次‘三轮冰月’出现的时间……”


她掐指计算,脸色骤然变得极其难看:“……如果没有算错,就在……两天之后的子夜!”


两天之后!时间竟然如此紧迫!


石穴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必须阻止他们!”巴恩握紧了拳头,但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可咱们现在这德行……”


是啊,他们现在人人带伤,力量未复,莉拉娜长老昏迷,X-23虚弱,外面还有教团的巡逻队、畸变体大军和诡异的蝎形生物。拿什么去阻止一个准备了不知多久、规模浩大的恐怖仪式?


绝望的情绪开始蔓延。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莉拉娜长老,忽然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眼皮颤动了几下,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长老!”艾莉娅和巴恩惊喜地围了过去。


莉拉娜长老眼神涣散,过了好几秒才逐渐聚焦。她看到艾莉娅和巴恩,又看到陆凡和旁边奇特的X-23,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又被更深的忧虑取代。


她声音微弱,几乎难以听清:“……我……在昏迷中……感应到了……自然之灵的……哀嚎……”


她艰难地抬起手,指向石穴深处,那道渗出温泉的裂缝方向。


“……这片大地……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强行唤醒……或……扭曲……它与仪式……核心相连……是……关键……也是……弱点……”


说完这句话,她仿佛用尽了最后力气,再次昏睡过去,但呼吸比之前平稳了一些。


陆凡、艾莉娅和巴恩面面相觑。


大地深处被强行唤醒或扭曲的东西?与仪式核心相连?是关键,也是弱点?


难道教团的仪式,不仅仅是在地面上进行,还深入到了地脉甚至更深的层面?莉拉娜长老凭借其与自然的深度联系,在昏迷中感应到了什么?


如果他们能找到那个被扭曲的“东西”,是否就能找到破坏仪式的突破口?甚至,利用它来反制教团?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一丝微光,虽然渺茫,却点燃了他们心中几乎熄灭的希望之火。


但如何寻找?在哪里?以他们现在的状态,又能做到什么?


就在众人陷入沉思时,一直处于休眠状态的X-23,忽然微微动了一下,传递出一丝极其微弱、但异常清晰的意念,直接指向石穴深处,那道温泉裂缝:


“……那里……地脉的‘痛苦’……最为清晰……我……能感觉到……它在……呼唤……也在……抗拒……”


作为与自然深度共生的林语者,X-23对地脉能量和自然之灵的感应,比莉拉娜长老更加直接和本质!


线索,似乎指向了石穴更深处,那条提供着温暖和生机的地热裂隙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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