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23凝聚的藤蔓并非实体,而是高度压缩的自然能量具现,坚韧而富有弹性。它们缠绕着陆凡,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操控,猛地向上一送!
陆凡只觉耳边风声呼啸,身体急速上升,再次逼近那片动荡的穹顶。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主能量束紊乱带来的恐怖压力。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无形的刀锋,切割着他的护体源初之气,发出“嗤嗤”的声响。空气中充满了电离的焦糊味和一种规则被撕裂的刺耳尖啸。
他强忍着不适,将全部心神集中在那个干扰点上——就在主能量束穿透穹顶金属结构的交接处,一片大约脸盆大小、正不断蔓延的暗红色锈蚀状能量斑点,如同活物般蠕动着。它们不仅自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终末气息,更在持续向能量束内部释放着某种破坏性的“规则噪声”,正是这种噪声导致了能量束的剧烈波动。
距离干扰点还有三米左右,藤蔓上升的势头减缓,X-23已经达到了控制的极限。这个距离,伸手已勉强能够到,但想要进行精细的清除操作,还差一些。
“再近一点!”陆凡在链接中吼道,同时将更多的源初之气覆盖在体表,硬抗着越来越强的能量乱流冲击。
下方,X-23的身体微微颤抖,显然维持这种高强度的远程能量操控对它消耗极大。但它没有犹豫,低喝一声(意念中的),缠绕陆凡的藤蔓再次爆发出强烈的绿光,硬生生顶着狂暴的能量乱流,又将他向上推送了近一米!
就是现在!
陆凡右手闪电般探出,五指张开,掌心对准那片暗红锈斑。他没有贸然直接接触,而是将体内恢复不多的源初之气,连同“初级调控者”权限所能调动的、来自二级能量池的最后一点精纯基准能量,全部凝聚于掌心,化作一道高度浓缩、旋转着的灰白色能量漩涡!
“给我……净化!”
他低吼一声,掌心漩涡猛地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力,并非物理吸力,而是针对特定能量结构与规则污染的“剥离”与“湮灭”效应!这是他结合了源初之气的混沌特性、基准能量的秩序特性,以及从X-23净化过程中观察到的自然能量“排斥污染”原理,在高压下本能施展出的新技巧!
灰白漩涡与暗红锈斑接触的瞬间,如同水与火相遇,爆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和刺眼的光芒!锈斑剧烈地扭动、抵抗,释放出更强烈的污染低语和破坏性能量,试图侵蚀陆凡的能量。
陆凡感觉自己的右手仿佛插入了沸腾的酸液,剧痛钻心,源初之气与基准能量都在飞速消耗。但他咬紧牙关,死死维持着能量漩涡的输出与吸力。
下方,X-23也在全力支持。它一边维持藤蔓的稳定,一边将浓郁的自然能量向上输送,形成一层薄薄的、充满生机的能量场,包裹在陆凡周围,极大地削弱了周围紊乱能量乱流对他的冲击,同时也对暗红锈斑产生了持续的净化压力。
在内外夹击下,那片暗红锈斑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黯淡。最边缘的斑点首先被剥离、湮灭,化作缕缕黑烟消散。
然而,就在锈斑被清除掉大约三分之一,陆凡感觉胜利在望时,异变突生!
那锈斑核心处,一点极其凝练、颜色深紫近黑的细小光点猛地亮起!紧接着,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精纯、更加深邃、充满了“终结”与“归墟”意境的恐怖能量波动,如同苏醒的毒蛇,骤然爆发!
这不再是简单的污染或干扰能量,而是一小团被高度压缩、具有特定触发机制的“终末本源”能量!它被设置在这里,其真正目的恐怕不仅仅是干扰,更是在特定条件下(比如被强力净化时)的……自毁与反向污染!
“小心!!”X-23的警示与系统的尖锐警报同时在陆凡意识中炸响!
但已经来不及完全躲开了!
那深紫近黑的能量光点猛地炸开!没有震耳欲聋的声响,只有一种仿佛空间本身被无声吞噬了一小块的诡异寂静感。一股漆黑如墨、却又透着死寂暗紫的能量环,以远超之前的速度猛地扩散开来!
首当其冲的,就是陆凡的右手和能量漩涡!
“呃啊——!”
陆凡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感觉整个右手乃至右臂瞬间失去了知觉,仿佛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冰窟,又仿佛被最炽热的火焰灼烧,两种极端的感觉诡异交织。他凝聚的能量漩涡被瞬间冲垮,源初之气和基准能量如同遇到克星般节节败退。更可怕的是,那股漆黑能量如同附骨之疽,顺着他的能量联系,疯狂地向他体内钻来!
“断!”陆凡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当机立断,强行切断了与右臂大部分的能量联系,同时借着爆炸的冲击力,身体向后猛仰。
下方,X-23反应也极快,绿色藤蔓猛地回缩,将他急速向下拉回。
漆黑能量环扩散到约两米范围后,便后继乏力,缓缓消散在空气中,但它经过的地方,连狂暴的能量乱流都似乎被“冻结”或“湮灭”了一瞬,留下一条短暂的空洞轨迹。
陆凡重重摔落在地,虽然被X-23的藤蔓缓冲,依旧摔得七荤八素。他挣扎着坐起,第一时间看向自己的右臂。
整条右臂从肩膀到指尖,覆盖上了一层诡异的、如同冻结沥青般的暗紫色物质,冰冷刺骨,完全失去了知觉,并且这层物质还在极其缓慢地向上蔓延!右臂内部的经脉和能量通道,更是被那股终末本源能量侵蚀得一塌糊涂,源初之气根本无法进入。
“污染侵蚀!深度规则损伤!”系统的声音带着凝重,“……建议立即进行隔离与净化处理,否则侵蚀可能扩散至全身,并造成永久性规则缺损。”
X-23已经冲了过来,双手绿光大放,按在陆凡的右肩,试图用自然能量阻止侵蚀蔓延并净化。然而,它的自然能量接触到那暗紫色物质时,虽然能稍微延缓其蔓延速度,却难以将其驱散或净化,仿佛那东西的“优先级”或“规则深度”极高。
“没用的……这东西……本质很高……”陆凡咬着牙,忍着右臂传来的、深入骨髓的冰冷与虚无感,“先别管我……上面……”
他抬头看向穹顶。干扰点核心的自毁爆炸,虽然重创了他,但也彻底清除了那片锈斑。失去了干扰源,主能量束的紊乱开始缓缓平息,扭曲的光芒逐渐恢复稳定,周围的能量乱流也减弱下来。
危机暂时解除了,但代价惨重。
“必须……清除掉我手臂里的这东西……”陆凡脸色苍白,冷汗涔涔。他能感觉到,这股终末本源能量极其顽固,且不断散发出冰冷的低语,试图侵蚀他的意志。寻常方法根本无法对付。
他想到了自己体内源初之气的混沌本质,想到了中央的混沌现象。混沌,包容一切,亦能转化一切。或许……只有利用更强大的混沌力量,才能对冲、甚至转化掉这团高度凝聚的终末本源?
但这需要更深入的权限,更强大的力量,以及……承担被混沌同化或终末侵蚀的双重风险。
就在他艰难思考对策时,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一丝异样:
“……检测到……外部威胁能量波动消失……攻击者疑似撤离或进入静默状态……”
“……内部主要能量束稳定性恢复中……预计标准恢复时间:14个单位周期……”
“……鉴于当前状况:‘区域维护者’候选人(陆凡)遭受高优先级规则污染侵蚀,战力严重受损;‘辅助净化单元’(X-23)能量消耗过度;设施内部存在多处未修复损伤及潜在未知威胁……”
“……根据‘守望者遗产协议·危机加速条款’及候选人当前表现(成功抵御内外威胁、初步净化污染、展现高规则适应性)……”
“……现启动‘紧急权限晋升评估’……”
陆凡和X-23都是一愣。紧急权限晋升?
“……评估项目一:意志韧性——在极端痛苦与污染侵蚀下保持清醒与抗争意志……达标。”
“……评估项目二:规则适应性——成功引导并初步稳定原始混沌能量,并创新性结合多种能量特性……达标。”
“……评估项目三:危机处理能力——成功应对内外多重威胁,做出有效决策与牺牲……达标。”
“……评估项目四:协同与净化贡献——与‘辅助净化单元’建立有效协同,在净化污染与稳定设施方面做出关键贡献……达标。”
“……综合评估通过。授予临时‘区域维护者’权限!开放三级能量池部分访问权限!解锁‘深度净化协议’及‘设施基础修复协议’访问资格!”
随着系统的宣告,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精妙的信息流涌入陆凡的意识,同时,他感觉到自己与熔炉的联系骤然加深,仿佛能“触摸”到更多区域的能量脉络,对中央混沌现象的感应也清晰了数倍。最重要的是,一股精纯、温和却又蕴含着强大规则之力的能量(来自三级能量池),开始通过权限链接,缓缓注入他干涸的身体,加速着他的恢复,并暂时遏制了右臂污染的蔓延。
而关于“深度净化协议”的知识也浮现出来——那正是针对此类高优先级规则污染,利用熔炉核心能量进行强制覆盖与转化的终极净化手段之一!但启动它,需要“区域维护者”权限,消耗巨大,且必须靠近混沌能量充裕的区域(最好是中央混沌现象附近)进行。
陆凡看向自己那被暗紫色物质覆盖、冰冷僵硬的右臂,又看向远处那团永恒变幻的混沌现象。
看来,没有选择了。他必须立刻前往混沌现象附近,启动深度净化协议,在自己被彻底侵蚀之前,清除掉这该死的终末本源。
但净化过程必然凶险万分,且会消耗熔炉宝贵的核心能量,进一步削弱这个已经千疮百孔的避难所。
他看向身旁能量消耗过度、气息萎靡的X-23,传递出坚定的意念:“我需要去那里,净化我的手臂。你留在这里,利用新开放的权限和能量,尽可能修复设施,保持警惕。”
X-23传递来担忧的情绪,但同时也理解这是唯一的选择。它点了点头,传递出“小心”与“等你回来”的意念。
陆凡深吸一口气,忍着右臂的冰冷与全身的酸痛,站起身,迈着坚定的步伐,向着腔体中央,那团蕴含着无穷可能也蕴含着无尽危险的混沌现象,一步步走去。
他的身影在破损的熔炉中显得渺小而决绝。而在他身后,X-23默默注视着他的背影,然后转身,开始利用新获得的有限权限和能量,尝试修复最近的几处破损。寂静再次笼罩了废墟,但这一次,寂静中酝酿的不再是绝望,而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关乎存亡的净化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