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叫林晚,是个普通的社畜。在广告公司做设计,天天被甲方爸爸虐成狗。日子过得像杯白开水,没滋没味。唯一的乐趣,就是下班后瘫在沙发上刷手机,或者拆拆网购包裹。那种撕开胶带的感觉,贼解压。
上周三,我像往常一样,抱着一堆快递回到家。有个巴掌大的小纸盒,混在里面。灰扑扑的,包装很简陋,上面用黑色记号笔歪歪扭扭地写着我的名字、地址和电话。字迹有点潦草,像小孩子写的。寄件人信息那一栏,是空的。
我有点纳闷。最近没买这么小的东西啊?难道是哪个品牌送的试用装?或者是前男友恶作剧?想想也不可能,分手都三年了,他娃都会打酱油了。
我没多想,随手拿起美工刀就划开了。盒子里面塞满了那种黄色的、碎碎的缓冲泡沫。扒拉开泡沫,我看清里面的东西,心里顿时有点膈应。
那是一把梳子。
老式的木梳,深褐色,梳齿细密。做工看着倒挺精致,边角都磨得光滑。但梳子上,缠绕着一小撮长长的、黑色的头发。不是故意放上去的装饰,而是像……像有人用这把梳子梳过头,没清理干净,就寄过来了。
更让我不舒服的是,梳子一拿出来,我就闻到一股味儿。不是木头香,也不是头油味。是一种……很难形容的,带着点腥气的甜腻味儿,有点像放久了的劣质香水,又掺着点寺庙里那种香火气。
“真晦气!”我嘀咕了一句,下意识就想把这破梳子连盒子一起扔进垃圾桶。但手举到一半,又停下了。不知咋的,心里有个声音说:万一是什么小众品牌的新品呢?看着木头质感还行,洗洗 maybe 还能用!?毕竟,我这打工人,能省则省嘛……
你看,这人啊,有时候就是会为了一点小便宜,干出些后来恨不得抽自己大嘴巴子的蠢事。
2.
我把那撮恶心的头发扯下来扔了,又把梳子放在水龙头下冲了冲,用洗手液搓了好几遍。那股怪味好像淡了点,但没完全消失。我也没太在意,把它随手放在了卫生间的洗手台上。
噩梦就是从那天晚上开始的。
半夜,我睡得正沉,突然被一阵声音吵醒了。
窸窸窣窣的……
像是有人用指甲在轻轻刮什么东西。声音很近,好像……就在我卧室门外?
我一下子清醒了,心脏砰砰跳。我独居,家里除了我,连只蟑螂都不该有!我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
声音又变了。变成了……梳子梳过头发的的声音?唰……唰唰……一下,又一下,很有节奏。听得我头皮发麻!
我吓得缩在被窝里,一动不敢动。过了大概十几分钟,那声音才慢慢消失。我壮着胆子打开手机手电,蹑手蹑脚地开门查看。客厅、卫生间都空荡荡的,啥也没有。只有那把木梳,静静地躺在洗手台上,在手机光照射下,泛着幽暗的光。
我以为是邻居家的动静,或者自己工作压力大出现了幻听。安慰了自己半天,才勉强睡下。
结果,第二天晚上,第三天晚上……那梳头声准时出现!而且越来越清晰!到后来,我甚至能分辨出,那声音不是从门外传来的,它特么的就在我床边!就好像有个看不见的人,坐在我枕头边上,慢悠悠地梳头!
我快崩溃了!黑眼圈重得能去动物园cos熊猫。白天上班都没精神,差点把设计稿搞砸。同事问我咋了,我支支吾吾不敢说,难道说我家闹鬼了?因为一把破梳子?
3.
真正的厄运,是从第四天开始的。
先是早上出门,好端端走在人行道上,旁边工地突然掉下来一小块砖头,擦着我脚尖砸在地上,碎屑崩了我一裤腿!我要是快走半步,脑袋就开花了!
接着是上班,电脑好端端的突然黑屏,辛苦做了一上午的图全没了!技术部的人来查了半天,说硬件软件都没问题,邪了门了!
下班回家,发现钥匙怎么都捅不开门锁!最后找了开锁师傅,师傅捣鼓半天,说锁芯好像被人用胶水堵了!可我早上走的时候明明好好的!
这一连串的倒霉事,像商量好了一样砸过来。我心里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这一切,好像都是从收到那个包裹开始的!那把梳子!
我冲进卫生间,抓起那把梳子就想把它从窗户扔出去!可就在我碰到它的一瞬间,指尖传来一阵刺骨的冰凉!冻得我一下子缩回了手!
更可怕的是,我隐约看见,光滑的梳子背面上,好像浮现出一些极淡极淡的、暗红色的痕迹!像是什么字符,又像是……一张模糊的人脸?
我汗毛倒竖,再也不敢碰它了。用毛巾包着手,把它塞进了厨房最角落的那个放杂物的抽屉最底层,然后死死锁上了抽屉。
我以为这样就能摆脱它。可我太天真了。
那天晚上,没有梳头声了。但我做了个噩梦。梦里有个穿白衣服的长头发女人,背对着我,一直在梳头。她梳啊梳啊,头发大把大把地掉,地上全是。然后,她慢慢地转过身……我还没看清她的脸,就吓醒了。
醒来后,我发现自己枕头上,散落着好几根长长的黑头发!跟我扔掉的那撮……一模一样!可我明明是短发!
4.
我彻底慌了。这绝对不是巧合!我被人诅咒了!那个包裹,就是诅咒的载体!
我试着查快递单号,想找到来源。可单号模糊不清,物流信息根本查不到。我问了小区保安,保安说那天送快递的小哥没啥特别印象。这条路也断了。
没办法,我只好去找我奶奶。奶奶信佛,认识一些这方面的人。奶奶听我说完,脸色一下就变了。她拿着放大镜,让我仔细描述梳子的样子和那股味道。然后,她颤巍巍地给一个叫“陈婆婆”的人打了电话。
陈婆婆来了。是个干瘦的小老太太,眼神特别亮。她没碰那把梳子,只是让我用红布包着拿出来,隔着布看了看,闻了闻。然后,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丫头,你这是惹上‘发煞’了。”陈婆婆声音沙哑,“这是最阴毒的一种咒术。用横死之人的头发,缠在贴身的物件上,再用邪法祭炼。谁收了这包裹,谁的运势就会被它吸走,霉运缠身都是轻的……到最后,怕是连命都……”
我腿都软了,带着哭腔问:“陈婆婆,那怎么办?我没得罪谁啊?!谁这么害我?”
陈婆婆摇摇头:“下咒的人,未必跟你有仇。可能只是随机找目标,或者……你只是运气不好,被选中了。这东西怨气很重,已经沾了你的气息,普通办法送不走了。”
她让我准备一些东西:三年以上的大公鸡血,五谷粮,还有朱砂。说今晚子时(晚上11点到1点)要做法事,试试看能不能化解。
5.
那天晚上,我按照陈婆婆的吩咐,把东西备齐。陈婆婆在我家客厅地上用朱砂画了个奇怪的图案,让我坐在中间。她把那把用红布包着的梳子放在我面前,四周撒上五谷粮,又用鸡血在图案边缘画了符。
子时一到,陈婆婆点起三炷香,嘴里念念有词,开始绕着我又唱又跳。屋子里烟雾缭绕,气氛诡异极了。我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起初一切正常。可就在法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异变发生了!
那把红布包着的梳子,突然自己抖动起来!还发出“咯咯咯”的响声,像是有人在咬牙!
紧接着,屋子里所有的灯,啪的一下全灭了!只有陈婆婆手里那三炷香的火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不好!它怨气太重,不肯走!”陈婆婆惊呼一声,声音带着急促。
我吓得魂飞魄散,感觉周围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一股强大的、充满恶意的力量,像看不见的绳子一样缠住了我的脖子,让我喘不过气!
黑暗中,我好像看到那个穿白衣服的女人又出现了!她就站在陈婆婆身后,长发飞舞,伸出惨白的手,抓向陈婆婆的后心!
“陈婆婆小心!”我尖叫!
陈婆婆猛地回头,把手里的香往那白影处一掷!同时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面前的梳子上!
“嗤啦——”一声,像烧红的铁块扔进水里。白衣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瞬间消失了。
灯光也猛地亮了起来。
陈婆婆踉跄了一下,脸色苍白,嘴角还挂着血丝。她面前那把梳子,红布已经焦黑,梳子本身也裂开了几道缝,那股怪味淡了很多。
“暂时……压住了。”陈婆婆喘着气说,“但没根除。这东西……已经认准你了。丫头,你得找到下咒的源头,或者……找到能真正化解这怨气的高人。不然,迟早还会出事。”
6.
法事之后,家里确实消停了几天。没有梳头声了,也没再做噩梦。但我心里清楚,这事儿没完。那把裂开的梳子,我还用红布包着,锁在抽屉里,像个定时炸弹。
我请了长假,开始疯狂地查资料,托各种关系打听。我甚至根据陈婆婆说的“发煞”特征,在一些灵异论坛上发帖求助。终于,有个匿名的网友私信我,说了一种可能:这种恶毒的咒术,往往需要一种特殊的“容器”,那梳子可能只是表象。真正的诅咒源头,可能藏在……藏在那撮头发原本的主人,她的尸骨附近?或者,下咒的地方,会有特殊的标记。
这个说法点醒了我。我鼓起勇气,再次检查那个已经快被我翻烂的快递盒子。这次,我用强光手电仔仔细细地照盒子内部的每一个角落。终于,在盒子底部一个极其隐蔽的折缝里,我发现了一丁点暗红色的、已经干涸的泥土?或者说是……灰烬!?我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取出来一点,包好。
我找到我一个学化学的朋友,让他帮忙分析一下成分。结果出来,我们都惊呆了。那里面含有骨灰的成分!还有某种极少见的植物花粉,那种植物,只生长在城南那个已经有百年历史的西山公墓!
一个大胆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想在我脑中形成。我决定,去西山公墓走一趟。我必须知道真相,不然,我这辈子都别想安宁。
我选了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拉上那个胆大的学化学的朋友(毕竟需要专业人士辨认植物),一起去了西山公墓。墓园很大,管理似乎也不严格。我们假装扫墓,在里面转悠,重点是寻找那种特殊的植物。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墓园最偏僻、最老旧的一个角落,我们找到了几株那种植物。而就在那些植物旁边,有一座几乎被荒草淹没的孤坟。墓碑残破,上面的字迹都快磨平了,只能勉强辨认出“爱女……XXX……之墓”,还有个很模糊的照片,是个年轻姑娘,笑得很甜。墓碑前,没有任何祭品,只有一小块地方,泥土的颜色似乎比旁边新一点,像是……最近被人动过!?
我站在那座孤坟前,心里没有害怕,反而涌起一股巨大的悲伤和愤怒。这个素未谋面的姑娘,她是谁!?为什么死后不得安宁,还要被人利用来害人?那个下咒的混蛋,到底是谁?!!
就在我出神的时候,包里那个装着梳子和证据的塑料袋,突然毫无征兆地变得冰凉刺骨!我猛地回头,仿佛看到不远处的树影下,有个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我知道,我找对地方了。但我也知道,更大的危险,可能才刚刚开始。那个下咒的人,或许……也知道我来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