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恩的临时锻造坊位于边陲镇边缘,紧挨着森林,一个用石头和泥土垒砌的宽大工棚。还未走近,一股热浪和隐约的硫磺恶臭便扑面而来。
工棚内,那座用特殊耐火石砌成的锻造炉正燃烧着,但火焰并非正常的橙红色,而是透着一种不祥的、夹杂着黑丝的暗红。炉膛上方缭绕的烟雾也带着污浊的灰色,散发出类似腐败鸡蛋的气味。
“看看!看看!”巴恩指着炉火,气得胡子直翘,“俺用了三十年的炉子,从来没这样过!最近半个月,火候越来越难控制,打出来的铁胚也带着脆性,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给玷污了!”
艾莉娅站在门口,翠绿的眼眸中满是厌恶:“是虚空的臭味,虽然很淡,但确实在侵蚀这里。”
陆凡没有多言,直接集中精神,对燃烧的炉火、堆放的矿石以及空气中弥漫的烟雾进行深度解析。
【解析目标:被污染的炉火。能量结构紊乱,蕴含微量虚空惰性能量,具有抑制活性、导向衰败的特性。】
【解析目标:铁矿石(表层)。结构被未知能量渗透,金属键被弱化。】
【解析目标:污染烟雾。成分复杂,含硫化合物变异,蕴含精神干扰因子。】
果然与污染有关。陆凡眉头紧锁,这种能量并非直接攻击性,而是如同慢性毒药般侵蚀着事物的本质。
“怎么样?小子,看出什么了?”巴恩急切地问。
“是污染,一种能侵蚀能量和物质结构的东西。”陆凡指着炉火,“它让你的炉火失去活性,让矿石变得脆弱。烟雾里还有能影响精神的东西,你长时间待在这里,是不是容易烦躁、注意力不集中?”
巴恩瞪大了眼睛:“没错!老子还以为是自己年纪大了!他娘的,这鬼东西真邪门!”他焦躁地抓着胡子,“那有办法治吗?这炉子可是俺的命根子!”
陆凡沉思起来。系统提示这种能量具有“惰性”和“导向衰败”的特性,那么,与之相反,“活性”与“净化”性质的能量或许有效。他想到了艾莉娅的自然之力,但精灵的力量与矮人的炉火属性相冲,可能适得其反。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纹章库里的几个碎片上。【微光纹章(碎片)】蕴含光能,但品质太低;【莹月之光(碎片)】倒是更纯净,但只有一个。他需要一种能持续产生“活性”与“净化”效果的东西。
忽然,他灵光一闪,看向巴恩堆放在角落的一些边角料,其中有一些是用于助燃的、蕴含微弱火元素的“燃素石”碎屑。
“巴恩先生,给我几块燃素石碎屑,还有一小块最普通的铁矿石。”
巴恩虽然疑惑,但还是麻利地取来了东西。陆凡先解析了燃素石碎屑,得到了【活跃火元素(碎片)】,又解析了普通铁矿石,得到了【基础金属(碎片)】。
然后,他进行了一个新的合成尝试。将【活跃火元素(碎片)】与之前解析宁神花得到的【精神安抚(碎片)】拖入了合成界面。他想结合“火焰的活性”与“精神的纯净”,创造一种针对性的净化能量。
【合成成功率:45%】
赌一把!陆凡确认合成。
光芒闪烁,一枚新的、散发着温暖橙红色光晕的纹章出现在界面中。
【合成成功!获得全新复合纹章:“净化火星纹章(初级)”。】
【描述:释放微弱的活性火焰星点,可短暂净化小范围内的低浓度惰性能量污染及精神干扰。】
“成功了!”陆凡心中一喜,将纹章效果告知巴恩和艾莉娅。
“用火来净化?有意思!”巴恩来了兴致,“来吧,小子,试试看!”
陆凡走到炉前,意念锁定燃烧的炉火,激活了【净化火星纹章】。霎时间,数十个如同萤火虫般大小的橙红色火星凭空出现,飘飘悠悠地落入暗红色的炉火之中。
起初,炉火没有任何变化。巴恩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但几秒钟后,异变发生!
那些橙红色的火星如同落入油锅的水滴,在炉火中引发了细微却持续的“噼啪”爆鸣!暗红色的火焰仿佛被注入了活力,开始剧烈翻腾,其中夹杂的黑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燃烧、驱散!炉火的颜色逐渐从暗红转向明亮的橙黄,那股萦绕不散的硫磺恶臭也明显变淡了!
“有效!他娘的有效!”巴恩激动地一拍大腿,满脸红光,“火旺了!味道也淡了!小子,真有你的!”
艾莉娅也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陆凡这种无需咒语、无需复杂仪式的“组合”能力,确实神奇。
陆凡连续激活了三次【净化火星纹章】,直到精神力消耗大半,感到一阵疲惫才停下。此时的炉火已经恢复了八成以上的活力,颜色纯正,烟雾也变得清淡正常。
“太好了!太好了!”巴恩围着炉子转了两圈,爱惜地抚摸着炉壁,然后猛地转身,用力拍了拍陆凡的肩膀(拍得陆凡一个趔趄),“小子,这个人情俺记下了!说吧,需要俺打点什么?铠甲?武器?尽管开口!”
陆凡揉了揉发痛的肩膀,苦笑道:“巴恩先生,武器铠甲暂时不缺。我们当务之急是尽快出发前往圣地。”
“没问题!”巴恩爽快地一挥手,“俺这就收拾东西!路上俺包你们的安全!”他看向艾莉娅,粗声补充道,“精灵,你放心,到了你们的地盘,俺保证不乱碰东西,不乱说话!”
艾莉娅点了点头,对巴恩的加入不再排斥。有这样一位经验丰富的矮人战士同行,确实能应对更多危险。
趁着巴恩兴高采烈地去收拾行李和锻造工具(他坚持要带上他的宝贝锤子和一些材料),陆凡走到工棚外,深吸了几口相对新鲜的空气,缓解精神上的疲惫。他注意到,系统状态栏里,那个【虚空能量侵蚀(轻度)】的debuff后面,多了一行小字注释:【宿主主动运用反向能量进行净化操作,对侵蚀抗性微弱提升,适应性0.5%】。
运用反向能量?是指刚才合成使用的【活跃火元素】和【精神安抚】吗?这种主动对抗污染的行为,竟然能提升他对体内混乱能量的适应性?这究竟是福是祸?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被工棚外墙角落的一样东西吸引了。那是一小块不起眼的、半埋在泥土里的碎布片,颜色灰暗,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但陆凡的系统却自动对其进行了高亮标注。
他走过去,捡起碎布片。解析功能自动运行。
【解析目标:未知织物碎片。材质:经过处理的粗麻布,浸染微量矿物颜料。】
【检测到附着能量印记:微弱,阴冷,带有隐匿与追踪特性。与刺客遗留毒箭能量印记同源。】
【信息碎片整理……推测:该印记可用于远距离追踪特定目标(如:被“腐化之血”标记者)。】
陆凡的血液瞬间变得冰凉。
这碎布片,以及上面附着的追踪印记,显然是不久前那个刺客留下的!他不仅跟踪他们到古语者林地,甚至还提前来巴恩的工棚附近做了手脚!
这意味着,他们的行踪很可能一直在对方的监视之下。甚至,巴恩工棚的污染,是否也是被人为引导,目的就是为了将他们引回这里,或者测试陆凡的能力?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虚空之影教团的触角,比他想象的伸得更长,行动也更加周密和阴险。他们前往圣地的旅程,从离开边陲镇的这一刻起,恐怕就已经落入了某些有心人的算计之中。
他看着手中那块不起眼的碎布,感觉它重若千钧。敌人不仅在暗处,而且对他们的动向,似乎了如指掌。